作者:鱼曰曰
“温哥哥,我真的要走了。”姜斐勉强笑了笑,起身要离开。
擦身而过时,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温意舒指尖轻颤着:“斐斐,别走,行吗?”
他不想她离开,不再是因为可怜她被洛时利用,而是……他不想她去找别的男人。
姜斐看着手腕上的大手,许久覆上他的手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温哥哥,你其实不想我待在锦城,是吗?” 她说着,将他之前交给她的银行卡放入他手中,“可是温哥哥,别再赶我离开锦城了好不好?”
说完,再没停留,直接离去。
温意舒看着手中的银行卡。
他的确,想让她彻底离开锦城,结束这一场错误。
可也是真的后悔了。
他不想她离开。
……
包厢外,转角处。
程寂斜倚着墙壁,嘴里懒懒地咬着一根烟,烟火忽明忽暗。直到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他才缓缓从转角走了出来,许久轻轻笑了一声。
以一当十解决十几个壮汉的女人,转眼间就小鸟依人地扑到男人怀里抚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太有意思了。
“少爷?”一旁的保镖不解。
“嗯。”程寂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敛了笑,点了点电梯消失的方向,“帮我查查那个女人是谁。”
“是。”保镖忙道,又想到什么,“对了,少爷,听说陈家那个洛少爷最近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要不要顺便也查查那个女人?”
“洛时?”程寂懒懒地挑了挑眉,而后笑了出来,“除了他那个姐姐,他还会接触别的女人?”
“也查查吧,如果能玩玩洛时看上的女人,我很想看看他的脸色。”
“是。”
……
洛时回到别墅时,雨势已经很大了。
司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撑着雨伞,助理上前就要推着轮椅尽快回到客厅。
只是没等助理的手碰到轮椅,洛时森冷的声音传来:“我就这么废物?”
助理手一僵,最终退了几步。
洛时一手控着轮椅,一手死死抵着疼得入骨的腿,苍白的手指被雨水染得一片肮脏,却始终自己一步步朝客厅走去。
直到回了主卧,房门在外关闭,一股热气传来,他才艰涩的吐出一口气,掐着自己几乎没有知觉的腿,仰头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而后他缓缓上前,就要拿药,轮椅却被地毯勾到,整个人不受控的朝一旁倒去。
走廊的助理听见门口的动静,忙上前:“洛先生?”
“都出去。”洛时紧绷的声音传来,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似的。
助理和司机一愣,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洛时倒在地上,腿似乎被床角磕伤了,但因为天冷腿疼的缘故,几乎察觉不到别的疼痛。
他缓了一会儿,才撑着身子重新坐到轮椅上。
门外却突然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主卧这边奔跑而来,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洛时嗓音阴戾:“我说了,滚出……”
“啪嗒”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打开了。
洛时的声音也终止在嘴边。
他定定望着站在门口的女人。
——浑身湿透的姜斐,脸色被雨水浇的惨白,长发仍在滴着水,裙子可怜兮兮地穿在身上,眼圈微红,狼狈不堪。
下一秒,她朝他跑了过来,半蹲在他的腿旁,抬头望着他,眼中亮晶晶的,努力地笑着:
“你没事吧?我突然想到你的腿会疼。”
第11章 恋姐狂魔11
洛时垂眼,看着蹲在轮椅前望着他的女人。
他才到家,她就回来了,是看见下雨就着急赶回来了吧。
将温意舒也抛下了吧。
他是她的第一选择。
哪怕此时她淋得满身狼狈,却不管不顾,满眼都是他,藏不住的担心。
洛时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湿发轻轻抚到耳后,低头看着她,心里一股新奇而温热的感觉在一点点地滋生,他的目光也越发的凶狠,手轻抚着她脸的动作也变成了捏着她的下巴,越发用力。
恨不得将她捏碎在自己手心。
“洛时……”姜斐低唤着他,没有躲避。
下秒,洛时却突然俯身吻上她的唇,最初只是贴着,在姜斐轻轻动了动红唇后,他的身子一震,呼吸滞了滞,而后启齿咬在她的下唇上,直到嗅到血珠的铁锈味才松了口。
“疼。”姜斐低低呢喃。
洛时原本迷蒙的眼神猛地清醒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斐,扶着轮椅朝后避了避,轮椅发出一声轻响。
姜斐原本苍白的小脸泛起红,看了他一眼,抿了抿红唇走到一旁的桌上将药拿了过来:“你要拿这个?”
洛时依旧盯着她,不言不语。
姜斐看了眼药物的使用说明:“这个药是镇痛的,需要按摩促进吸收,”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帮你上药。”
说完,她就要挽起他左腿的裤腿。
洛时飞快朝一旁避开,声音森冷:“你做什么?”
“你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按摩,”姜斐看着他轻颤的腿,抿了抿唇,“你的助理和司机都离开了。”
“我不需要你……”
“你会疼的。”姜斐打断了他,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洛时垂头,她的双眼像琉璃,干净透明,却让人忍不住想往那份干净里滴一滴墨,将那份干净毁了。
姜斐低头,将他的小腿放在一旁的软沙发上,手隔着单薄的布料摩挲了下,而后缓缓将裤腿挽了上去。
洛时猛地回神:“姜斐……”
余下带着怒火的话却僵在了喉咙里。
姜斐已经看到了。
他最卑劣、最不堪的那部分。
姜斐也看着洛时的左腿,没有说话。
他的左腿很白,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连青色的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能感觉到血管里,血液在奔涌。
可是,死白的腿上,却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肌肉萎缩的小腿下,是从脚踝上方截肢后留下的痕迹,一个可怖的、残缺的肢体。
洛时的身躯绷紧着,腿不自觉的蜷缩,带着浓浓的自厌与自卑,整个人就像受惊的兔子,又像在暗处窥视着一切的魔鬼,一言不发。
姜斐伸手,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小腿:“真丑。”
这话是实话,可她不得不承认,正是残缺,才造就了洛时此刻带着病态与阴鸷的美。
危险又迷人。
洛时目光倏地阴狠下来。
他有一万种方法,折磨说这句话的她。
可下一秒,她却突然抬头,眼圈微红:“当时一定很疼吧。”
洛时望着她的眼睛怔住,刚刚的阴狠也逐渐消散。
当时很疼吗?
他其实已经不大记得了,只记得那辆车从左腿上轧过去的时候,这条腿顷刻间痛得失去知觉;只记得黏腻温热的血液沿着他的肢体、从腿上流过的感觉;记得周围人慌乱不堪,洛菀哭着爬到他身边的样子。
再醒来时,医生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将永远成为一个残废。
“不疼了……”姜斐呢喃,细细的安慰声传来。
她在他的腿上抹了药膏,安静地按着。
姜斐的掌心很热,暖意一点点侵入到骨子里,蚕食了原本的寒冷。
声音也很低柔,就像那晚——她第一次用手为他暖腿的那一晚。
“好了。”姜斐轻舒一口气,直起身,放下了洛时的裤腿。
洛时睫毛微垂,看了眼左腿,还残留着她掌心的余温,就像有蚁虫爬过一样,泛着细痒,连在心里也痒痒的,可是却又挠不到,让人烦躁不安,却又异样地沉浸其中。
“床头柜里面。”他突然开口。
姜斐疑惑:“什么?”
洛时默了默接着道:“那里有药。”
姜斐走到床头柜旁,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有一管药膏,她拿起来递给洛时:“你要?”
洛时没有看她,白的透明的手指将药膏的盖子旋开:“转过身去。”
姜斐:“嗯?”
“转过身,”洛时轻蹙了下眉,“你能自己上药?”
姜斐猛地想到后背挨的那一铁棍,一直没知觉,她险些忘了。
“你怎么知道?”她低问,坐在他刚刚搭腿的沙发上,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