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绿可期
元宵节当天,风红缨收到了来自地球另外一边的长途消息。
赵导:[小风,我对咱们这部电影很有信心!]
[好几个评委都对你竖起了华国式大拇指……]
赵导冒着风雪将片子送到评委面前时,一听风红缨的名字,蓝眼睛的女评委旋即笑开。
“风—红—缨?”
赵导点头。
“我认识她。”女评委好奇地问,“她不唱BeijingOpera的吗?转行了?”
赵导将翻译往前一推,指着片子对翻译道:“告诉她,这部片子是风红缨主演主唱的……”
翻译温婉一笑,仔仔细细的解释给女评委听。
赵导英语很烂,但听懂了女评委嘴里那句‘哦买嘎’以及amazing。
风红缨拨通了国际长途,问赵导后续是什么情况。
赵导嘬着烟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闻言嘿嘿笑:“两天后开奖。”
风红缨听出赵导的心情很不错。
“恭喜呀,看来有搞头?”
赵导骄傲:“那必须的!你放眼看看,国内现在有几个导电影的像我这么敬业?”
风红缨扬唇。
一部电影拍出来能不能成功,演员和剧本诚然很重要,但把控全场的导演实则比前两者更为关键。
赵导本身就是一位出色的导演,找风红缨拍京剧电影算是一次挑战。
和顶流一样,赵导也需要一个跳板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和风红缨合作了故宫国粹纪录片后,赵导脑中灵光炸现。
然后就有了《探花郎》。
虽然大家嘴上都说不在乎票房,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
票房一飞冲天,拿奖拿到手软!
“静候佳音。”风红缨祝福道。
赵导叼着烟:“得嘞,等着看吧!”
-
今个是元宵佳节,孑然一身的风红缨没觉得孤单,煮了一锅元宵后,风红缨骑车来到天桥下。
庶哥还在那拉二胡。
赵导给庶哥开的片酬不低,然而庶哥还是日复一日的来天桥卖艺。
两人蹲在天桥下,吃着热气腾腾的汤圆,互相问候一句元宵佳节快乐。
元宵节一过,风红缨立马开启打卡上班日程。
自从系统将这个世界的抽奖开通后,她的工作很快就和系统积分相挂钩。
在戏曲之路奔波的时间越长,她获得的积分就越高,有了积分她就能利用抽奖来薅系统的羊毛。
到目前为止,系统已经抽出了百余套硬头面。
这些头面经由周鹿鹿牵线,正在替风红缨在各大剧组卖命呢!
为了攒积分抽奖,风红缨一上班就接了一场国家大剧院的戏。
三天后,国家领导人要在这迎接外国来宾。
这场戏可不能演砸。
为此,风红缨全身心投入到彩排中,争取当天在台上展现出最好的状态。
三天彩排,外加一天正式演出,等风红缨卸妆走出国家大剧院时,时间已经跨越到了金长颈鹿奖开奖后的第三天。
挎着大妈买菜用的大包,风红缨买了三份卤肥肠带走。
饱吹饿唱,唱完了可不得补一补!
来到天桥,风红缨将其中一份拿给庶哥。
耳边传来吸溜吃肥肠的欢悦声,庶哥咧嘴一笑。
“咋?电影获奖啦?”
元宵节那天吃元宵的时候,风红缨将赵导带着京剧电影去米国评选的事和庶哥说了。
腮帮子鼓鼓的风红缨一下愣住。
草,她就说她忘了什么事!
放下香喷喷的肥肠碗,顾不上擦嘴,风红缨赶紧点开微信。
手机应该出了问题,不点开软件就看不到信息提醒。
微信一开,赵导那一栏直接卡顿。
好家伙,几百条信息。
庶哥捧着碗斯文地咬着肥肠:“咋样?”
信息太多了看不完,风红缨索性在聊天框搜‘奖项’二字。
页面唰得一下出现了十来条。
风红缨使劲咽下肥肠,本来想拿矿泉水漱口说话,一时激动拿起了肥肠碗,咕了一口油汪汪的肥肠汤,一贯爱惜粮食的风红缨舍不得吐了。
边咽边嚼肥肠汤的肉渣,含糊不清的对庶哥道:“庶哥,咱们电影获奖了!”
庶哥笑着云淡风轻:“是你参演的电影。”
风红缨:“你也有份!”
庶哥端肥肠的手顿了下:“获了啥奖?”
“最佳原创音乐剧~”
庶哥:“恭喜,还有吗?”
风红缨往下翻:“有!最佳原创配乐,你看你看,赵导还说呢,这个获的获奖方是配乐师,庶哥,你功不可没!”
庶哥手往前伸,突然想到自己看不见手机上的内容,遂又缩了回去。
风红缨笑容滞了下:“没事,我读给你听。”
说着翻找出赵导发来的配乐师团队人员的名字,其中就有庶哥。
庶哥已经吃完了卤肥肠,又开始抱着二胡在那拉弹,拉着拉着,庶哥还哼起了风红缨教他的小曲。
路过的熟人笑问:“哟,庶哥今个儿遇上喜事了?”
庶哥破天荒站了起来,抱着二胡摇头晃脑地唱起《苏三请解》。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②
风红缨站在旁边笑弯了眉眼,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回在人前听庶哥唱戏。
唱了两句就没唱了,庶哥穿得臃肿的身子半倚靠在桥墩上,面朝众人,用心的拉动胡弦。
起势前,庶哥朝风红缨站的地方点了个头。
这是风红缨在大学期间来天桥挣二十钢镚时和庶哥约得记号。
胡弦悠扬。
风红缨没按着庶哥的节奏急促唱《苏三起解》,而是莲步上前扭起腰。
获奖后的欢喜心情促使风红缨一张嘴就将《苏三起解》的戏词改了。
“……未曾开言心内欢,过往的君子听我言……”③
风红缨已经很久没有在天桥上唱戏,好歹在网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一开嗓,爱听戏的人则停下脚步帮庶哥打节拍。
对戏曲不太感兴趣的则拿出手机拍照的拍照,拍短视频的拍短视频。
发布的时候带上#天桥卖艺#,#风红缨#等字眼,一经发布,本来看点并不多,实在是——
唱完一场,旁边一个大爷忍不住了。
“小姑娘,你这是遇上啥喜事了?高兴的嘴都忘了擦!黑乎乎的……才吃完东街那家的卤肥肠吧?”
风红缨脸唰的一下红了。
下一秒,她拽起衣袖就往嘴角两侧使劲地擦拭。
然而有关她顶着一圈褐色的油渍唱戏的视频早在网上传开了。
[她这是疯了吗?还乱改词!我去,有毛病吧她?]
[我看她就是有大病!]
[唱戏的不是最忌讳改词吗?风红缨怎么敢!]
[不就是改了一个字吗?咋?不想看请滑走,人家又不是正经在戏台上唱,私底下娱乐竟然有一群神经病追着咬,啧啧啧,这就是红眼病吗?]
[不应该呀,缨缨子走的一向是端庄路线,她怎么会忘了擦嘴……]
[就我一个人关心风红缨将《苏三起解》那个“惨”字改成了‘欢’字吗?]
[姐妹,还有我!]
……
刷着评论,风红缨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
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以说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网上键盘侠以后又多了一个骂她的理由,喜的是有人发现她改了《苏三起解》唱词中的一个字!!
记得前几年刚开始在‘少年京剧行’直播的时候,每当她说起《苏三起解》,大部分粉丝永远只记得开头的那一句——苏三离了洪洞县。
剩下的别说唱了,词是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