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绿可期
“好!”
苏宝琴鼓着掌喝彩:“红缨,再来一个!”
围观的马支书堆起笑容。
好哇,这比缩在宿舍的聂明朗不知道强多少倍,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不挺好的吗?
“再来一个!”马支书跟着吆喝。
隐在狮子头下的风红缨嘴角微弯。
和后边的小伙打了个手势,下一秒,两人在高跷上忽而仰视跳跃,忽而高空翻滚。
危险而又精彩的动作吓得在场的人倒抽凉气。
风红缨和小伙配合的天衣无缝,在众人吊着嗓子眼喊‘小心’时,风红缨举高狮子头,紧接着蹿身往下一跳,牢牢接住马支书丢过来的绣球。
摘下狮子头,现场一片叫好声。
风红缨站在正中心,对底下的人狡黠眨眼。
苏宝琴和范莉莉激动的手都拍肿了。
热闹的庆祝仪式直到月上梢头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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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半上午时,风雪更大了。
大到什么程度呢,就连一心想捡牛屎赚积分的风红缨在外边都寸步难行。
什么东西都得有个度,下雪也是。
最初村民们嘴里叨叨的‘瑞雪’,渐渐演变成了雪虐风饕,这段过程只用了三天。
三天后,连续不断的雪崩压塌了村口处的斜坡。
窝在宿舍练体力的风红缨听到了一个噩耗。
——生产大队的采购员钟师傅半道被坍塌的山石砸断了腿。
风红缨披着马支书送来的军大衣去钟家探望一番后,神色极为凝重。
范莉莉没考上大学,这几天半句话都不说。
现在连风红缨都不讲话,叽叽喳喳的苏宝琴顿时觉得气氛好诡异。
趁着范莉莉不在这,苏宝琴坐了过来。
“红缨,你是在想莉莉的事吗?”
村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说知青范莉莉没考上大学是因为受了情伤。
受不了聂明朗和其他生产队的女知青好上,因而高考前天天郁郁寡欢,这样能考上大学才怪。
风红缨摇头。
范莉莉表面听她的劝远离聂明朗,实则心里还挂念着,落榜这种局面她早就料到。
“那你想啥?”
考上大学的苏宝琴歪了歪头,忽而捂住嘴大惊:“你不会还在想断了腿的钟大叔吧?咋?你能医好他?”
我的天。
苏宝琴暗叹自己真能遐想,可她就是这么大胆,她莫名觉得能将梅梅救回来的风红缨一定能帮钟大叔接上断腿。
风红缨盘腿坐好,闻言撇嘴:“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接腿的医术我哪会?”
苏宝琴憨笑。
“不过——”
“不过啥?”
苏宝琴就怕风红缨下一秒说她努努力也许行。
真要是这样,从此以后,风红缨指哪她看哪,就是陷进她都跳,她要永远和创造奇迹的战友保持同一战线!
风红缨叹气:“不过我倒是有法子能避免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因为山体滑坡而遭受断腿的钟大叔出现……”
“真哒?”苏宝琴蹭得站起来。
风红缨慎重嗯了声。
回来的路上她就在想办法。
寿河村是她穿越后呆得最久的山村,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她之前还琢磨,想着在上大学前能不能为这个拥有着朴素风情的小山村做点什么。
这里的村民热情好客心肠软和,哪怕当初原身偷懒耍滑,带她上工的王大婶也没有跟马支书打过任何小报告。
甚至为了原身好,刀子嘴豆腐心的王大婶休息的时候还经常拉着原身说家常,企图能让原身放弃聂明朗。
贫下中农个个不乏智慧,都精气着呢!
王大婶虽没读过书,但她识人察微的本领不低。
用原身的话来说,王大婶打从第一眼见到聂明朗就觉得聂明朗是个坏人。
还有周大娘。
周大娘耿直爽朗,为了感谢她吸七步蛇的毒血,周大娘见天的往知青宿舍送好吃的给她。
高考复习后期,她能保持最好的状态,其中的功劳少不了周大娘隔三差五送来的鸡蛋羹。
马书记……
马支书是她见过最可爱的小老头,没有官架子,哪怕有知青上工不仔细,马支书也不会给他们小鞋子穿。
当然了,一顿训斥少不了,训完后,马支书会嘬着黄烟说一大堆道理,然后背着手离开。
还有其他村民……
再过不久她就要离开这儿。
虽然知青生涯她只体验了半年,但她很确定,以后不论她身处何地,聊起这段岁月时,她肯定会笑着说,说她在这得到的照顾,在这学习到的人情世故,以及在这感受到的温暖。
她想帮助这些可爱的人,既然她有系统,有法子,为他们做一点事不是应该的吗?
她的志向一向远大,在大燕朝时,她想做冲锋陷阵的大将军,护后方黎民,保朝廷疆土。
到了这里,她没了将军的权利,没了万千大军的协助,可她有系统啊!
她选择的系统路线不是精忠报国吗?
报效祖国并不一定需要她扛木仓抱炮,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她该先着眼于眼前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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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宝琴汲脚去找马支书的间隙,风红缨找来纸笔。
寿河村山区气候多变,风红缨为此调出了一系列有关降雨、暴雨、地震等变故的解救措施。
再有就是预防山体滑坡的方法,以及上游水库的开发、各处坡体的堆挖和日后周边矿山开采的注意事项。
正准备写时,系统跳了出来。
【警告!警告!宿主不可以违背时空规则将后世的知识提前带到这个世界,违规一次,知网立即关闭,正在关闭知网……】
风红缨:“……”
所以知网只能看不能抄?早知道有这条规定,她刚才就多看几眼好了。
既然关了,那她当下只能凭着记忆去写,能写多少是多少。
就着记忆和自己的想法,风红缨一口气写了两大张。
一抬头,恍惚间她好像看到状元爹就坐在她对面,她爹正握着笔奋笔疾书。
是了。
那一年京城地龙翻身,老皇帝执着于天神动怒,一味的设坛念经而不顾天下苍生是死是活。
状元爹急得整宿睡不着,冒着天子之怒的压力,连夜在书房写出了地动避险和逃生救急的折子。
那时候她年岁小,尚且不理解状元爹焦虑的原因。
毕竟主宰天下的皇家都不急,他一个小小的臣子急这些作甚。
现在她明白了。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状元爹苦考科举从来都不是为了高官俸禄……在其位,为得是百姓安居乐业……
前世生长在红旗之下的状元爹用亲身实例告诉她,只要他们身上还流淌着炎黄子孙的血脉,那他们就必须为祖国(朝廷)着想,这是华夏子孙薪火相传的使命!
拿到风红缨写得法子,马支书激动的像个小孩原地转圈。
研究了一番后,马支书抓着风红缨的手不停地道谢。
“还是读书好哇,村里的大老粗哪能想到这么妙的法子!”
风红缨没回避:“法子的确不错,但不是我想出来的。”
马支书没有探听他人秘密的好奇心,连笑数声后立马拿着大喇叭召集村里人去稻场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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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寿河村上下齐力挖沟排水时,距离此地一千多公里外的海军指挥学校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新生的录取通知书的派送。
大教室内,一群白发苍苍的教授不辞辛苦的握着毛笔伏案一笔一划写着录取通知书。
苏州文走了进来。
“章教授——”苏州文喊。
“我想跟您要一张空白的录取通知书。”
章成玉教授是学校舰艇导弹指挥方向的首席教授。
闻言章成玉放下毛笔,抿嘴一笑。
“怎么?州文你遇到好学生了?”
断层十年后的第一场高考,各大高校都很重视。
虽然考生们在高考前已经填报好了志愿,但各大高校像是约好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