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绿可期
“不行,小阿红不能进那个戏班!”
【警告!】
系统声音变冷:【宿主不能干涉视频人物的走向,一旦——】
“我知道。”风红缨打断系统,“我要是干涉了,就会被天道立马抹杀。”
系统:【知道就好。】
风红缨眨眨眼:“我是不能干涉视频走向,但是如果小英红她自己提出来不想去那个毒坑呢?”
系统:“??”
[我不要缠足,好疼……]
风红缨身体里传出一声小女孩的哭声。
是小英红。
小姑娘疼得两眼泪汪汪,躲在身体角落呜咽不休。
时间胶囊的视频未开启时,系统就说过了,这里的视频是真实的历史走向,和现在网上搜到的相关视频不是一个概念。
可以这样想,这些视频其实就是平行时空。
风红缨进到视频成为其中一个人走完视频的内容后,视频中的人在历史的长河中仍在继续生活。
也就是说,风红缨一旦脱离小英红的身子,真正的小英红灵魂会回到身体当中接着运转。
身体是小英红的,小英红的灵魂现在不想缠足,这是小英红的真实想法。
只要小英红坚定不想缠足,那就去不成戏班,不去戏班,就不会一步步走向魔窟。
风红缨似乎听到了系统的一声叹息。
系统的确叹气了。
它带得这个宿主比其他宿主好像都要聪明。
第一个世界勘破了系统给出的奖励机制,这个世界又敏锐的发现了小英红这种原主灵魂还潜伏在身体某处。
小英红说不要,那就不是风红缨在插手视频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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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后,风红缨将身体的使用权还给了小英红。
在小英红的哭闹下,蜜娘和老鸨只能暂时歇了送小英红去戏班的心思。
至于缠足……
风红缨还得另想法子。
风红缨仗着年岁小,这天做完了活就从勾栏后院跑了出去。
她目前所在的视频《京腔十三绝》对于后世而言,其实是一幅画。
既然讲述的是十三个盛极一时的伶人,那她只要找到其中一人拜师不就行了?
“瞧一瞧,看一看——”
绕了两条街,视频旁白促使风红缨停在一家茶园外。
里面金鼓昂扬,急促的武戏声外不时传来男人们鼓掌喝彩声。
风红缨走了进去。
五米来宽的台上子正演着水浒传中燕青和时迁的一场交锋武戏。
风红缨本身就是行武之人,看到场上冲突尖锐的武戏,风红缨脚挪不开了。
散场时,茶馆的小厮捧着托盘过来收赏钱。
风红缨掏遍了全身也没能摸出半个铜板。
小厮嘴角的笑容僵住。
“我没带银子。”
到了这一刻,风红缨终于体会到了学校礼堂摸出华子的男生的尴尬。
“没钱看什么戏?!”小厮脸黑成乌云,“走走走,谁家的孩子,咋这么没眼力见?”
风红缨现在是小孩子身体,缠足未遂的痛还在,被小厮用力一推搡,整个人直接撞到了门框上。
砰砰声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包括台上刚换场的花旦。
风红缨瞅准机会,忍着痛倔强地喊:“我想看戏,只要准我看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喊完这句话,旁白接着一字一字地读着:
[台上的连喜望着门口的小女孩,忽然笑了,曾几何时,他也这般和茶馆的小厮犟着要看戏,没钱也要看。]
看到这段旁白,风红缨自信的挺直胸膛。
她的机会来了。
果不其然,花旦的戏份落幕后,风红缨被叫到了后台。
初次见到连喜,风红缨在这人的头顶看到了一串头衔。
[《京腔十三绝》花旦连喜。]
十三绝之一啊~
风红缨认真的拜过连喜,恳请连喜能收她为徒。
连喜踩着跷板在屋里娇滴滴地转了一圈,目带打量。
“缠足了没?”
风红缨:“没,疼得厉害,不想缠。”
今后也不打算缠那糟粕玩意。
连喜笑了,一屁股坐倒,开始拆跷板。
不唱戏的连喜嗓音依旧娇柔,浓妆没卸,神态清秀异常。
“你想跟我学戏,那就得重造型,男人唱旦角得绑跷,女人嘛——”
风红缨截走话茬。
“我也能绑跷!”
连喜含春的眉眼快速地眨了下两下。
“不缠足?还是缠足吧,缠足虽苦,但日后能一了百了。”
风红缨坚定摇头:“不缠足。”
这时候的连喜在京城戏台上称得上一号人物,手底下的徒弟不说上百,十来个是有的。
那些个徒弟练习绑跷时只恨自己不是女人,若是女人,早早缠了足,哪里还需要吃绑跷的苦。
风红缨看到连喜的内心旁白,嘴角的笑容降了下去。
世上的男人永远都理解不了女人缠足有多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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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喜最终还是收了风红缨。
领着风红缨回戏班时,围观的师兄们盯着风红缨就跟看稀罕的西洋物一样。
只因风红缨是女人,女人宁愿练跷功也不缠足?
在这些男人看来,风红缨的想法太古怪,太惊世骇俗。
蜜娘将风红缨送到戏班子住下后,园中不少唱旦角的男人本着为风红缨好的心态,见天的鼓动风红缨去缠足。
“英红师妹,趁着年岁小,你还是缠足吧,现在痛是痛了点,但以后不用吃踩跷的苦。”
说着脱下跷板让风红缨看自己红肿的脚尖。
“我这伤都算轻的。”
男人道:“师父说他当初被祖师爷逼着一天到晚都穿着跷鞋,脱了鞋后,汗水愣是将十个脚趾粘到了一起,泡了一刻钟的热水脚才抻开。”
另外一个男人跟腔。
“每回上台都要遭这份罪,哎,英红,你还是太想当然了,与其来来回回的练踩跷,不若狠狠心缠足了事。”
“对呀。”园中又有人附和,“反正你是女子,缠足又不是什么大事!”
正在压腿的风红缨猛地将腿放下。
目光如电般射向园中的男人们。
小女孩嘴角挂着的讥诮笑容惊得男人们后背冒冷汗。
“怎么了嘛?”领头的男人心里发虚,“我们都是为你好。”风红缨拎起园中架上的红缨木仓一个快步上前,直接挑掉了男人手中的香帕。
男人吓得哇哇乱叫。
风红缨收起红缨木仓,附着于背,冷冷道:“你们这么爱缠足,为何自己不缠?别说年岁大了缠不了,你们当中多少人是从小就跟着师父的?”
男人捏着秀帕无语凝噎:“哪有男人缠足的……”
风红缨瞪了男人一眼。
“唱戏踩跷学得不正是女人三寸金莲的婀娜感吗?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的称赞女人小脚美,既如此,自己何不缠了体验体验,外头男人缠足遭白眼我管不得,咱们呢,咱们是戏子,就像你们说得,踩跷苦,踩跷累,那就一了百了都缠吧!”
男人们一脸惧色,真要缠足,一个个怕的跟什么似的。
这就是臭男人的德行。
他们永远都懂不了缠足和连踩跷比起来,前者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而后者,只不过是暂时的痛苦。
缠足,于女人而言,是畸形,是一辈子的扭曲。
这种陋习,本就不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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