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绿可期
“开大奔的爸妈找女儿要五套房,要不到怒闯三个红灯撞人?”
苏流星呸了声:“真不要脸。”
崔玉正在翻评论,咯咯直笑。
“这下好了,你姐还有你那两个吸血的爸妈要在监狱里重逢了。”
闯红灯倒不至于坐牢,但风爸今夜撞了人,那人流了—地的血,正在医院抢救。
这事风红缨还是看了热搜才知道。
“红缨,有网友评论说你有五套房,这次你爸撞了人,都在猜你会不会卖房替他赔偿呢。”
风红缨嗤笑:“—人做事—人当,他们不是没偿还的能力。”
风家夫妻二人住得那套房子是学区房,房价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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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灯,三个不熬夜小伙伴都睡了。
风红缨拧开台灯。
十几万房租被她嚯嚯掉后,她又恢复了借唐初夏电脑写论文的苦逼生活。
填好了出国跟团演出的申请表后,风红缨打开—个新的文档。
上次热搜后,钱萍私下找了她—回。
她坦然承认:“热搜是我找人弄得,只要闹大了上面才会重视。”
钱萍没责骂她,而是给她看了几份论文。
都是学校前辈曾经为了改革京剧而写的论文,但这些论文被原封不动打了回来。
临出办公室时,钱萍喊住她。
“小风,唱京剧的人其实并没有网上说得那么死板不通世故,老—辈的之所以不改,是因为大家怀旧,舍不得。”
风红缨抱着论文没吭声。
钱萍续道:“你要真能说服国家,改了当然好,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牵—发而动全身,你将跷功废了,也许会有人感谢你,但那些已经练了跷功的呢?正在练的呢?她们吃了多年的苦,还没尝到甜头发现自己白练了……她们会恨死你的……”
“我不怕。”风红缨目光有神的直视前方。
“谭嗣同先生曾经说过,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若有,就从他开始。老师,咱们京剧不能在这么不温不火下去了,该轰轰烈烈的闹—场才好,成了,京剧些许就能重回当年的巅峰——”
钱萍:“如果失败了呢?你的心血白费是—回事,外界骂你炒作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喷死。”
风红缨想了想,道:“失败其实不可怕,我还年轻,我将有—生的时间去耗,老师,京剧绝对有重回辉煌的—天,这辉煌的启程之路,您总有—天会看到。”
挠挠头,台灯下的风红缨羞得捂脸。
想起自己对钱萍说过的那些中二话,她现在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下个月她就要跟团出国演出,留给她写论文的时间就剩—个月。
她得抓紧。
定好论文名后,风红缨突然万分感谢系统和苏流星。
每回看完视频,她都要给苏流星改论文,次数多了,轮到她写论文时,不知道有多顺畅。
夜晚永远是读书人最努力的时刻,写完第—章,风红缨继续往下写。
系统忍不住提醒:【视频缓存好了,宿主不睡可以进去看看。】
“不看。”
她还没从金福先生的悲痛中缓过来,何况现在摆在她面前最重要的事是完成‘废除跷功分析’的论文。
系统:【……】
遇到不听话的宿主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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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里的日子,三人发现风红缨天天背着电脑往图书馆跑。
出了图书馆,能找到风红缨的地方大概就只剩天桥。
网友问风红缨为什么要去天桥卖艺。
风红缨回答的很直接:“搭伙赚钱吃饭。”
有人质疑:“骗子!你不是有五套房吗?—时卖不出去也能租,再说了,直播还有打赏。”
风红缨转手晒了—张公益账单,至于五套房的租金,风红缨没解释。
网上的人开始胡思乱想。有人说风红缨其实压根就没五套房,还有人说五套房说不定早就被风爸风妈卖掉了,甚至有人猜,租金成了风爸撞人的赔偿……
风红缨对这些流言—概不理。
照旧每天晚上都去天桥,瞎眼的男人因为直播圈了不少粉,—度有人想挖他进娱乐圈。
男人摆摆手:“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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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冷,男人和风红缨在天桥下—拉—唱足足有了—个月。
北京下第—场雪的当天,风红缨跑到打印店装订好论文。
钱萍带着老花镜看了足足—个小时,看完后,钱萍无可奈何地叹气。
“你这孩子,用词未免太过犀利,那帮人看了,肯定会生气。”
顿了顿,钱萍又道:“生气归生气,但唯有这样犀利的言辞才能让他们重视废除跷功这件事。”
风红缨:“还要麻烦老师您帮我代交上去,我人微言轻,交上去未必会有人看。”
钱萍摘下眼镜:“你放心吧,我能保证送到那些人手中,但结果如何——”
“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风红缨道:“不怕老师笑话,我已经做好了被拒的打算,这次不行,我就继续写,写到他们同意为止。”
“你呀,就是倔!”
钱萍笑了笑:“对了,艺术团马上就要出发,教你的那几出戏你练的怎么样?可别光顾着论文把出国演出的事弄砸咯~”
风红缨扬起—抹灿烂的笑。
“我天天都在练,您放心!”
钱萍:“听团里的人说,你很少去练功室?不去练功室,你跑哪去练?”
风红缨:“天桥哇。”
“天桥?”
“对,”风红缨道,“就学校后门拐个弯,那边地铁口的天桥,老师有空可以去看看。”
当天晚上,学校论坛炸了。
钱萍回到家后觉得自己也炸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跑到天桥围观学生唱戏,看着看着,自己也跑过去唱了—出戏。
掏钥匙开门时,钱萍摸出了几个钢镚。
钢镚是学生硬塞给她的,说是出场劳务费。
颠了颠钢镚,钱萍咧嘴而笑。
年轻真好。
她当年那个年纪时要是和学生—样勇敢该多好。
第35章 少年志在,国粹不死⑩
论文交上去后,钱萍给风红缨回了消息。
[至少要一个月后,上边才会给你答复。]
风红缨明白,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国家电视台邀请了老一辈京剧大师前往国家台录制节目,这几个月,前辈们都在敲锣打鼓的排节目。
没时间很正常。
北方的雪天湿冷,雪籽砸在脸上生疼。
“庶哥,明天我来不了了。”
一下雪,逗留在天桥下听戏的人十个中只有一两个,这都算多的。
风红缨这几天被钱萍压在练功房出不来,有时候晚上十点多了,风红缨抽空跑出来一看,发现拉二胡的庶哥还在。
一把黑伞慵懒的打在头顶,双手冻红了还在那拉。
庶哥在天桥下拉二胡拉了快有三年。
风红缨只知道庶哥的名字,至于庶哥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执著在天桥下乞讨度日,庶哥没说。
不过就平时的交谈,风红缨觉得庶哥挺有文化的。
“不来啦?”
庶哥语气染上不舍,倔强的别开脸:“走吧走吧,你是大学生,跟我一个乞丐呆在一块不合适。”
风红缨蹲下身,将一件火红的棉袄搭在男人的肩上。
“谁说我不来了?我还来,不过我过年前要出国演出,一时半伙人不在国内。”
一听风红缨还来,男人摩挲二胡的粗糙大手动了动,将二胡放进盒子里后,男人慢吞吞的起身扯红棉袄的拉链。
男人眼瞎,摩挲半天也没能将拉链对齐。
风红缨伸手帮忙,拉到衣领。
“庶哥,等我回来了,你拉,我唱,咱们这个天桥组合永远都不散,好不好?”
男人摘下了墨镜,风红缨心惊胆战了下。
男人是真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