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早更
利国网友则兴奋鼓掌,打的好,直到视频中出现那个仿佛背着沉重时光的老兵。
他的军装,早已过时了,如今利国大兵的军装,科技含量更高更威武,他仿佛从历史老照片里走出来的。
具有时代特征的军装,军功章,还有,那从眼到耳朵的刀疤。
他走进来,静静站在那,仿佛比两国所有外交人员,所有记者加起来都沉重,沉重到富丽堂皇的媒体招待会现场容不下。
“流浪老兵!”
有人轻轻说了声。
没有到过利国,或者没长久待的国外网友不知道,可利国网友,现场的所有媒体记者,又怎么能不知道利国这一严禁被报道的特殊群体?
利国发言人猛地站起来,面沉如水挥挥手。
负责警戒的现场的警察相互犹豫看了眼,最终,脚步沉重走上前去。
先把战友带出去再说吧。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柴锐利!
他站起来,先一步挡在两人前面:“等下,为什么要把人赶出去?利国不是绝对的自由吗?”
梁汝莲反手把他拉倒身后,娇小的身躯迎向警察,手掌变拳,如果真要强行把人赶出去,她不介意动手。
有时候,错与对真的很难衡量,即使明知道对错。
梁汝莲这会只明白一点,她应该要做什么,不问对错!
两名警察站在原地,悄悄眨眨眼。
巴不得呢。
外交发言人面色郑重,一字一句道:“柴先生,这是我们的国事,和贵国无关,还请不要插手。”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贵国嘴里说出不要插手两个字。”柴锐利笑了,然后面色一肃,“可是您忘记了现在的场合。”
两个超级大国会晤,面向全世界直播,这一幕,世界各国都在观看。
“外交先生,柴先生说的对,我想,政府应该面对这件事了。”一名利国女记者忽然轻声开口,“因为,我的父亲也是位退伍老兵。”
大凡做记者的,大概都曾经有过以笔为刀,问尽天下不平事的正义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名利国记者站到了瑞恩身边。
他们是记者,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每晚霓虹亮起时,繁华照亮不到的阴暗角落,总有一群人,让人不敢多看。
因为那会击毁他们的信仰。
利国外交发言人死死盯着瑞恩,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瑞恩脚尖一愣,让他敬了个礼:“先生,我叫瑞恩。”
“好的,瑞恩,你今天到这里要说什么?”利国发言人低声道,“我想提醒你,你曾经军人的身份,军人的天职和责任!”
瑞恩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对准他的镜头:“我和梁汝莲女士在同一个牢房待了两夜一天,今天的事,是我自愿来的,没有任何人逼迫。”
记者群顿时不淡定了,惊讶看向梁汝莲。
同一个牢房?男女共住?
梁汝莲苦笑摇头。
没错,她曾经想拿这事做文章,可是,已经不重要了。
瑞恩像是不知道这句话会带来什么,他语气毫无起伏,平静的就像是在诉说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我叫瑞恩,出生在美丽的波士顿,很小的时候,我就向往成为一名军人。和其他男孩子不同,我喜欢枪,不是因为它酷,而是因为可以保家卫国。”
“95年的时候,我圆了小时后的梦想,成为美利坚的一名光荣军人,去了沙国。”
“之后我还去过很多国家,祖国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因为表现出色,不久被调往海军特战队。”
媒体记者群有人发出声低低的惊呼。
他们都知道,那个队伍代表什么——利国最精英的特种兵。
“我去了伊国,那里战争爆发了。”瑞恩声音平淡,几乎没有一点感情,只有到这里时,他已被岁月留下痕迹的眼睛重新焕发了抹光彩,“我在那里,立了两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司令先生亲自为我授勋。”
那是他人生最光辉的时刻!
“等到祖国撤兵时,我退役了,我深深记得当时车站的画面,有无数人举着旗帜欢呼呐喊,欢迎这座城市的英雄归来。”
“可是,除了摇旗欢呼,就没有了。”
“因为长期分居,我的妻子提出离婚,女儿跟了我,我没有房子,甚至因为常年在军队,和城市格格不入,我曾经引以为豪的最大勋章——”
瑞恩指指脸上的伤疤,他目光放空,仿佛迷失了方向。
“因为它,我找不到工作,哪怕他们知道,这是为国家而留。”
“我带着女儿租了间卫生间都没有的房子,晚上的时候,老鼠大摇大摆出来散步,他们不怕我,不怕人,那是它们的地盘,我是闯入者。”
“我还是幸运的,我的身躯健全,有力气,至少饿不死,直到几个月前,我七岁的女儿,唯一支撑我活下的宝贝,她病了,白血病……”
“我没有医保,我的女儿也没有,因为除了吃饭,再也拿不出一分多余的钱,她现在……就要死了。”
没人说话,除了摄像机轻微的转动声。
瑞恩的遭遇,不是一个,也不是最凄惨的。
一千多万退役军人,缺胳膊断腿的有几十万,还有的,伤在心里,战争给他们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战争创伤,家庭亲人关系恶化,无法像普通人那般工作,迟迟不到位的补助,最终,只能流浪,依靠行人施舍,像流浪的狗一样,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瑞恩说完了。
他面色依旧平静,只是脊背,好像被抽空了般,微微弯了。
“感谢各位先生女士听我的故事。”瑞恩轻轻抬手,像众人环视敬礼,然后,走了。
没有提要求,没有祈求,祈求众人救救他视为生命的宝贝。
他就这么走了。
那位刚才第一个说话的利国女记者眼中全是泪,她没哭,扛起摄像机,似乎忘记还有工作要做,跟了上去。
接着,又有一名记者离开。
他们没打扰瑞恩,就这么轻轻跟在他身后。
这座以自由女神而出名的古老城市,是利国的精髓,是明珠,是全世界不知道多少人向往的天堂。
它繁华极了,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抬头看去,就像是一线天一样。
没人注意瑞恩。
破旧到近似褴褛的军装,金色的军功章,脸上的刀疤。
这样的画面太多了,如果他蹲在墙角,面前放顶破旧的军帽,或许会施舍一点。
瑞恩没有搭车,他没有钱,就这么一直往前走,步伐不快,像走向生命中的某个终点。
直到前面出现栋气势宏伟的白色宫殿。
国会大厦,利国心脏建筑,利国第一任总统亲自奠基,利国民有、民治、民享政权的最高象征。
瑞恩来到了东边的巨大草坪旁。
自由的利国,自由的人民可以去全国任何第一个地方,包括这里——历届总统宣誓就职的地方。
瑞恩轻轻摘下破了好几个洞的军帽,把它端端正正摆在草坪上,又摘下三枚曾代表他人生最灿烂时刻的军功章。
然后,像忽然被子弹击中膝盖的勇士,重重跪了下去!
让国家在世界丢了脸,他愧对军人的身份,哪怕这个国家暂时抛弃了他。
可他不后悔。
为了数百个战友,为了女儿,为了千万和他一样的流浪老兵。
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向祖国忏悔!
正午的阳光洒落瑞恩肩膀,在前面修剪的工工整整的草坪上,留下片不规则的黑色剪影。
像一幢活着会动的墓碑!
第66章
谁也没想到,两个超级大国会晤以这种方式收场。
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后续报道甚至都很少,因为,全世界的目光聚集到一个让人无法不心酸的群体——流浪老兵!
这和政治无关,和立场无关。军人,是一个国家的脊梁。当国家遇到危险,是他们冲在最前方,用血肉筑起钢铁长城。
他们,应该被善待。
全世界知道了瑞恩,知道了那个号称最自由国度并非只有阳光美刀,甚至,还不如他们自己的国家。
宾馆内,利国最大的BBC电视台正在播报后续。
上万流浪老兵像听到昔日熟悉的集合号声,从城市的各个阴暗角落挣扎着走出来,来到祖国的心脏,最神圣的国会大楼广场静坐。
即使流浪已久,他们身上或多或少还保留着军人的痕迹。
一件褴褛的军装,一顶看不出颜色的军帽,瘦削挺拔的脊背……
没人大声喧哗,像行将就木,却又挣扎着从棺材里爬出来,茫然看着白色的巨大宫殿。
没人想死。
至少,不想这么死。
气势宏伟的国会广场,死气弥漫,压抑的两人不敢大声呼吸,活像改成了墓地。
BBC记者语气沉重:“这是历届政府遗留的历史问题,一朝一夕改变不了,总统先生昨晚发表声明,承诺五年内一定解决这个问题,也希望民众能伸出援助之手,如果看到路边乞讨的老兵,请您为他买个最便宜的汉堡……”
梁汝莲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
她不知道,自己的到来能否改变这件事的结局。
一千多万退役军人,医疗,如何融入社会,需要的不是口号,而是针对性的政策。
原剧情里,多年后,利国流浪老兵依然存在。有人自杀,有人为了生存选择犯罪,就这么挣扎着,没有尊严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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