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官赏花
沈鹿鸣“嗷”了声:“那明天我再找他训练,对了,你爸回来几天?”
他这话以为对面的大叔们没听见——
“怎么,你小子这么盼着我走啊?”
沈鹿鸣顿时吓得不由坐直了腰板,脸上扯笑:“不是,我就是……关心一下许叔叔您的行程安排。”
许延之听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像小时候逗沈鹿鸣一样看他:“那许叔也来关心一下你的安排,这都高三了,我跟你说,毕业后,三百六十行,就是别去摸飞机的油门杆!”
他话音一落,整个饭桌,突然离奇地安静了下来。
许延之奇怪地扫了一眼,最后看向程舟言和柳向蘅:“这是咋了?”
许延之的嘴毒,不仅在教训人上,还在猜人的心思上。
许凌霄觉得他应该是看出点什么,试图扼杀沈鹿鸣的那点心思。
毕竟男主的人生,总该是布满崎岖的。
半夜,许凌霄起来喝水,看到楼梯口隐约亮着灯光,她走近看,是一楼的许延之,正坐在客厅里,沉默地不知在想什么。
手里叼了根烟蒂,要烧到尾了,他还没吸一口。
许延之不怎么抽烟,但有时候一个人,就觉得抽一抽,显得没那么无聊。
忽然,他听到楼上有动静,掀开眼眸,见女儿站在那儿。
他轻咳了声,坐直身子:“怎么了?”
还是冷硬的口气,明明是关心的话。
但其实许凌霄心里是歉意的,她占有了他女儿的身体,虽然知道那些过去的回忆,但到底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
她甚至还要忤逆这个老父亲的意愿,去当一名飞行员。
“爸,你还在想今天沈鹿鸣的事情吗?”
许凌霄缩在沙发一角,跟许延之隔了一个扶手的距离。
许延之将手里的烟蒂摁灭,脸上有些无奈:“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突然都说要去航校?要报效祖国,有很多方式,学导弹,造火箭,或者……教书育人。”
“我想造飞机。”
许凌霄安静地看着他,像在说一句平常的话。
“造飞机……也行,那你学什么飞行嘛……”
“我想知道,什么样的飞机,才是好飞机。”
许延之一时沉默了。
他知道,作为一个父亲,有很多事他可以强硬,唯独对航空的梦想不行,因为,这也是一个国家的梦想。
许延之靠在沙发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你告诉沈鹿鸣,今年冬季,航校会到学校招飞,成绩必须考到前三,否则,门边他都别想碰。”
许凌霄站起身,笑道:“爸爸,谢谢你。”
这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对父亲表示感谢。
许延之怔愣了下,就见女儿已经回身往楼上走去。
他的思虑,是因为相信,许凌霄和沈鹿鸣的能力,足以考上航校。而他也忽然明白,当初自己考上飞行员时,自己的老父亲,是否也曾在这寂静的夜里,抽着烟,担忧过。
飞上蓝天,在别人眼里,是英雄,但在亲人眼中,永远只是希望你平安。
过了今晚,许延之想,他这个父亲也该成长了,雏鹰,总有一天是要去征服蓝天的。
——
要考上年级前三,这对于吊儿郎当的沈鹿鸣来说,很难。
自从父亲去世后就情绪不稳定,偶尔忧郁暴躁,首当其冲的,就是成绩一落千丈。
而且,高三是毕业班,之后就是社会大学,很多人指着这份成绩能分配个好地方。
但当沈鹿鸣听到许凌霄转达的这个要求时,他的脸上却是欣喜的。
“没想到,许叔居然同意了!”
一旁的柳岁穗看着他,说了句:“要不是凌霄也说自己要考航校,谁把前面的路都给你铺平了啊。”
沈鹿鸣摇了摇头:“她是给我树敌!年级前三,许凌霄就占了一个名额。”
说着,身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经过,他努了努嘴:“瞧,还有一个四眼。”
总之,沈鹿鸣任重道远。
但是——
“没有困难的考试,只有勇敢的沈鹿鸣!”
柳岁穗突然打鸡血,说话还不小声,直接把路过的四眼赵思言给引来了注意力。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眸光冷冷地撇了他们一眼,显然对这场考试胜券在握。
沈鹿鸣对这“学霸的鄙视”嗤之以鼻:“喂,赵思言,小心点噢~别眼镜度数又深了,名次还往下滑,啧,得不偿失啊。”
“呵,沈鹿鸣,论打嘴炮排名,你确实能拿前三。”
沈鹿鸣被他激得上前就攥住他的衣领,一旁的柳岁穗吓得赶紧上前要拦,却让许凌霄使了个眼色,不敢动了。
“我告诉你,赵四眼,到时候我就让你知道,被人按到地上碾压是什么滋味!”
许凌霄看着他,感觉某种男主光环在隐隐作祟。
此时的赵思言就像地里的小白菜,让沈鹿鸣拽得随风拉扯,挣扎:“你松开我!学习可不是靠拳头,是脑子!”
嚯!
别看赵思言一副书呆子的斯文做作模样,面对强拳还是能不卑不亢的。
“铃铃铃——”
上课铃打响,沈鹿鸣像甩外套一样把赵思言扔回了教室,他还想冲上来,沈鹿鸣长手就抵住了他的脑袋,任赵思言怎么挥舞拳头,都挨不着他衣服。
最后,他内心那股学习的拼劲就起来了,脑袋顶着沈鹿鸣的掌心往外拱,别说,学霸的脑袋就是好使,这一拱直接把沈鹿鸣给逼退步三舍。
许凌霄在旁边双手环胸看着,柳岁穗见情况不妙,赶紧喊了声:“老师好!”
这一喊,沈鹿鸣迅速收手,因为他刚才答应老师,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但赵思言的执着精神是非一般人的水平,他的铁头功并没有随着这声“老师好”而收脑袋,反而因为沈鹿鸣怯力往前冲了过去。
“诶!”
沈鹿鸣迅速侧了下身,可他身后就是铁栏杆了,赵思言这一冲,半个身子都要翻出走廊——
“小心!”
许凌霄话音未落,赵思言那脑袋就结结实实扎进了沈鹿鸣的怀里。
众人:“……”
“我靠!赵四眼你他妈脑子是铁做的啊!”
沈鹿鸣顿时痛苦面具,捂着胸口,这时上课的老师脸色沉峻地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赵思言还在发愣,柳岁穗惊愕地捂着嘴巴,沈鹿鸣则痛得抽冷气,全场唯一冷静的人,就是——许凌霄。
“你说。”
老陈双手叉腰,一副“我就没带过这么差的学生”!
就见许凌霄脸不红,心不跳地陈述事实:“刚才沈鹿鸣找赵思言请教问题,为了表示诚意就互相切磋了一下,最后沈鹿鸣受了赵思言一记铁头功,作为交换,赵思言答应辅导沈鹿鸣的功课。”
众人:“……”
目瞪口呆。
许凌霄一通话说完,没有一个字打结的,就是,没有人听懂,除了老陈。
只见他本来脸色沉沉的脸,一时间仿若阳光灿烂。
“真的?”
面对老陈这张笑中带着点不确定的脸,沈鹿鸣揉着胸口:“刚才我要不拦着,他直接翻着栏杆跳楼了!”
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赵思言双手握拳:“是你先惹的我!”
老陈皱了皱眉头:“思言同学,人家沈鹿鸣同学是向你请教问题,你不能因为人家风评不好,你就戴有色眼镜。你还动手了,怎么着,要用武力一决高下啊?”
赵思言憋得一张小白脸通红,再加上他穿的绿色军裤,身板又瘦,真的活脱脱一颗地里的小白菜,还挺新鲜。
“陈老师,是他先说,要把我按在地上碾压!”
老陈:“那事实是人家让你脑袋给顶了一头。”
沈鹿鸣适时摆出委屈:“老师,这咱也不能怪四眼同学,他热爱学习,见不得我们这些不学好的。”
老陈舒了口气:“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现在思言同学也打了,你是真心想要请教学习的,我看,就让赵思言辅导你——”
“老师!”
赵思言奋力抗议。
“人家刚才救你一命,以为我没看着!你还打人了,有什么事脑袋不能解决,非动手啊!”
众人心想:他确实也没动手,动了脑袋。
这下,没人吭声了。
毕竟老陈看着也不像是个讲理的。
于是——
沈鹿鸣:“谢谢老师,谢谢思言同学!”
老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好学习,老师相信你,回去上课吧。”
“得嘞!”
许凌霄也迈着长腿进课室了,身后则缀了颗小白菜。
两人同桌,刚才她没出手,赵思言很小气:“袖手旁观!”
“我要是袖手旁观,刚才你们俩都得去写检讨,这个节骨眼上,小心记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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