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方方
她点头,向他道了谢,让他一路保重。
暮色时分,天空飘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无声落下。
这个世界,连悲伤都是安静的。
院子里寂静极了。
她走在雪地里,鞋履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咚!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了院门上。
她眉心微微一蹙,下人都在后院忙活,没人前去开门。
她皱眉看着紧闭的院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拉开朱红色的院门,雪花里突然有了风声,鹅毛般的飞雪朝她迎面扑来,她下意识地拿手挡了挡。
她再朝门口看去时,却什么也没瞧见。
就在她打算关上院门时,她的步子顿了下。
她跨过门槛,朝西街望了望。
还是什么人也没有。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
她愣愣地转过身去。
只见漫天风雪中,一名身形颀长、风尘仆仆的男子,双手抱怀,慵懒地靠着身后冷冰冰的墙壁,修长的双腿耍帅地踩在雪中。
他浑身遍布着干涸的血迹,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他偏头朝她看来,那张苍白而俊美的面庞逆着雪光,毫无血色的唇角扯出了一抹不羁的淡笑:“秦风晚,你哭起来的样子,真难看。”
第901章 临盆
雪地反射的光将凛冬的夜幕照亮,万家灯火在他身后,风雪中忽然有了一丝重逢的暖意。
信阳公主呆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
直到又低笑了一声,说道:“怎么?见到本侯,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信阳公主敛起一脸惊诧,严肃地皱起眉头,反驳他的上一句话:“我没有哭。”
她早上哭过,但那是为了庆儿,她以为庆儿要死了。
听到他回不来的消息,她可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宣平侯眉梢一挑,指了指她的心口,说道:“你心里哭了,本侯听见了。”
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黑下脸来,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了,不是一个散不去的孤魂野鬼,也不是谁假扮的替身。
他就是他,如假包换。
宣平侯,萧戟。
信阳公主撇过脸,小声嘀咕:“果然还是那么欠抽……”
她就不该替他难过的,孩子没爹就没爹。
谁要个这么不正经的爹?
肚子里的小宝宝动了下。
信阳公主不动声色地拢了拢披风。
“你不是……”信阳公主本想说,不是死了吗?话到唇边觉着大过年的讲那个死似乎不大吉利,于是改口道,“你不是掉进冰湖里了吗……怎么这么就回来了?”
“你还知道这个……”宣平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专程让人上燕国边关打探本侯的消息了?”
信阳公主的拳头忽然有点痒。
宣平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漫不经心地说道:“本侯这才走了多久,你便如此按耐不住。”
信阳公主摸上被宽大的披风遮住的肚子,深吸一口气:我可不可以打死他!
那日的事,老实说来确实凶险。
他半截身子被压在坍塌断裂的冰川下,身下的冰层承受不住压力一点一点裂开,小匣子掉进了冰窟窿,被激荡的水流带走。
他告诉了龙一,小匣子装的东西能救秦风晚儿子的命。
他没说是哪个儿子,龙一多半会认为是萧珩。
他相信龙一会选择萧珩。
但似乎忘了,小孩子才做选择。
龙一是大人,并且是个实力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大人。
他一声令下,身边的冰原狼纵身跳进了冰窟窿,冰原狼去追小匣子,龙一劈开了冰川。
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首先那头冰原狼得承受住龙一的剑气,其次冰原狼得应付水下的诸多危险。
那是一头比暗夜岛灵王更强大的冰原狼。
真不知龙一是从哪儿得来的。
他当时本就身负重伤,落水后迅速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已不在冰原上了,而是躺在一艘前往昭国的商船上。
龙一不在了,小匣子也不见了。
不过他并没有慌张,他相信龙一是将东西顺利交给了顾娇。
至于龙一画画的事,他一无所知。
“你的意思是……龙一明知你没事,却故意说你死了?”信阳公主表示不信,龙一没这么皮!
宣平侯:“……”
信阳公主又道:“你既然是在船上醒的,怎么知道庆儿回来了?”
宣平侯道:“船上有暗影部的人,他们刚执行完任务,说了庆儿与阿珩去昭国的事。”
他这一路的情况并不乐观,他的伤就没好过,下了船更是疯狂赶路。
他不确定解药对儿子究竟有没有效,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没效,那么他说什么也得赶回来见儿子最后一面。
“秦风晚,庆儿没事吧?”他语气如常地问,尽力掩饰自己的虚弱。
“解药看着像有效果,御医说无性命之忧了,就是还没醒来。”信阳公主说着,顿了顿,淡道,“你要是担心的话,自己进去看看。”
宣平侯笑了笑:“好,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
信阳公主拽紧披风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再次顿住,她回头,望向宣平侯:“你不会是走不动了吧?”
宣平侯笑道:“怎么?你要扶啊?”
信阳公主翻了个白眼:“谁要扶你?我去叫人——”
话音刚落,她记起一件事来——为了保护腹中胎儿的安危,她将龙影卫送去了封地,而高强与木匠又已离开,宅子里并无男丁。
阿珩也不在。
信阳公主犹豫了一下,冲后院唤道:“翠儿,张嬷嬷,你们过来一下!”
“是!公主!”
丫鬟翠儿与洒扫仆妇张嬷嬷快步走了过来,二人一见到门边满身是血的宣平侯,便吓得齐齐大叫一声:“鬼呀——”
随后,二人哪里还顾得上公主的差遣,惊慌失措地逃了!
二人手中的蜡烛与纸钱掉了一地,还有一个写着奠字的白灯笼。
宣平侯嘴角一抽:“秦风晚,你不会是在给本侯办丧事吧?”
他这是一回来,就赶上自己的葬礼了?
是不是再晚一点,棺材都给他打好了,他直接躺进去,衣冠冢都省了?
“谁知道你还活着……”信阳公主小声嘀咕。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告诉自己他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她不能真让他死在这里。
她迈步走过去,不咸不淡地伸出手来,犹豫了一下,指尖动了动,硬着头皮扶住他胳膊。
这是她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去接近一个男人。
仍需要极大勇气,也仍是不大习惯,却没原先那么颤抖害怕了。
宣平侯看着她用两根手指捏住自己胳膊上的衣料,明明很紧张却还给自己壮了胆,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秦风晚……”
“闭嘴!”信阳公主严肃道,“再废话不扶你了!”
宣平侯:你这也没扶……
那两根手指只是揪住了他的衣料,连他的胳膊肉都没碰到。
自认为扶住了他的信阳公主给了他一记冷冰冰的眼刀子,仿佛在说:我都扶你了,你怎么还不走?男人就是矫情!
想到她的病,宣平侯也知她能迈出这一步不容易,他于是没再“矫情”,咬牙忍痛直起僵硬的身子,迈动几乎麻木的双脚,一步一步朝着院门口走去。
跨过门槛的一霎,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将信阳公主身上的披风吹开,宣平侯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扫。
结果他就看见了一个高高隆起的肚子。
他狠狠一惊,目光唰的落在她的肚子上:“秦风晚。”
信阳公主一瞧自己的披风,抽了一口凉气。
宣平侯不走了,他眯着眼,意味难辨地看着她:“你怀孕了?那一次的事?”
不怪他不知情,实在是自打二人一夜风流后,信阳公主便回到了这间宅子住着,起先她还去碧水胡同探望萧珩与顾娇,后面二人去了燕国,她也就不再往碧水胡同去了。
而他也搬回了宣平侯府。
她怀孕的消息瞒得死死的,他打仗前来看过她一次,她不肯见他。
玉瑾说,公主来癸水了,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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