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方方
虽然没揍到郑司业,可他们拿到了让郑司业脱一层皮的证据,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二人回到家,家人都睡下了,萧六郎临出发前将小净空抱去了顾琰的屋子,这会儿才把熟睡的小净空抱回来。
他快速洗了个澡,出来倒水时碰到顾娇。
顾娇唔了一声:“这么快。”
我就洗个澡怎么不快了?
但很快,意识到这个快是指什么快后,萧六郎整个人都不好了!
……
接下来的几日,国子监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率性堂月考的试卷泄露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萧六郎的考卷,这种考卷若是倒数,那率性堂没人不是倒数了。
试卷是郑司业批改的,很明显,他在恶意针对萧六郎。
第二件事是郑司业几年前与人结党营私的账本在国子监流传开了。
国子监里贵族公子多,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有拥护郑司业的,也有刚正不阿的。
账本很快就传到了陛下的手里。
陛下雷霆大怒,将郑司业叫来御书房,狠狠地痛斥了一顿。
庄太傅也在场。
郑司业是庄太傅阵营的人,庄太傅自然要保他,可证据确凿,保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出宫后,庄太傅恨铁不成钢地问道:“怎么回事?这种东西不是早让你销毁了吗?你怎么还留着?”
郑司业委屈道:“我……我大概是销毁的时候漏掉了,恰巧漏了这一本……让什么人给捡去了……”
庄太傅道:“那怎么现在才抖出来?你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啊,我就……”
“就怎么?”
郑司业支支吾吾地将针对萧六郎的事儿说了:“……他只是一个小县城的穷书生,谈不上得罪的!”
对方比自己身份高,才叫得罪。
萧六郎这种小角色,充其量只能叫欺负!
郑司业面色一变:“难道是这小子?”
庄太傅淡道:“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还没这能耐,多半是有人不愿意看到老夫的人坐上国子监祭酒之位,所以才在紧要关头拆了老夫的台。”
郑司业怔怔道:“会是……谁?”
庄太傅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宣平侯府的方向,冷笑道:“普天之下,敢这么与老夫作对的,除了那一位,还有谁?”
第152章 少年祭酒
庄太傅训斥完郑司业,又回御书房去安抚陛下了。
他采取的策略是,绝不否认郑司业犯下的过错,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看得见的猫腻总比看不见的强,况且这也是几年前的旧账了,如今郑司业再没出现过类似的行径,证明此人有悔过之心。
恳请陛下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再者,国子监属于青黄不接的尴尬阶段,没有比郑司业更适合担任祭酒之位的人。
李司业到底年轻了些,资历也不够,手段更是青涩,镇不住那帮老顽固。
有时候就是像郑司业这种滑头又有手段的人,才能成为一把更锋利、更能为陛下披荆斩棘的刀。
要不怎么说庄太傅能耐呢,这剖析问题的角度,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说。
可陛下就觉着这是实心窝子的话,他也希望昭国的朝堂一片清明啊,但也正如庄太傅所言的那样,太老实的刀太钝,不好使,太锋利的刀又有多少点儿划手。
想找一把又锋利又不绝会伤到自己的刀,太难太难了。
如果老祭酒在就好了……
最终陛下还是被安抚住了,保留了郑司业的官职以及几日后册立他为国子监祭酒的决定,只罚了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对外就称账本其实是伪造了用来污蔑郑司业的。
郑司业守在皇宫外,见庄太傅出来,虔诚地拜了一拜:“太傅对下官恩同再造,下官日后一定为太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太傅冷声道:“别以为陛下不追究你就高枕无忧了,你以后不要再任性妄为,叫人抓住把柄!”
郑司业冷汗冒了冒,躬身道:“是,下官记住了。”
庄太傅又道:“还有月考的事,你自己得想个法子圆过去!”
“……是!”
郑司业牙疼地回了国子监。
萧六郎正坐在树荫下为林成业补习,见郑司业气冲冲地过来,他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
郑司业突然就涌上一股直觉,这件事是萧六郎干的!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
月考的试卷藏在壁画后的暗格里,账本藏在明辉堂的密室里,萧六郎哪儿来的通天本事知晓他这么多秘密,又如何瞒过侍从的把守潜入明辉堂而不被发现?
郑司业的心里犹如堵了一团火,烧得他上不去下不来。
萧六郎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郑司业妥妥被激怒了,甭管是不是这小子,他都对小子厌恶透了!
偏偏他不能再对这小子动手!
“啊,郑、司业。”林成业发现了对方。
萧六郎把改完的试卷递给林成业,上面圈出了他写得不够细致的地方,随后萧六郎淡淡望向郑司业:“郑司业是来道歉的吗?”
“道、道什么歉?”郑司业一愣。
萧六郎淡淡地掸了掸宽袖,一派闲适地说:“我的卷子啊,我似乎一题都没错,郑司业是怎么给我定成绩的?难道真如传言的那样,郑司业是故意针对我?”
是啊,我就针对你怎么啦?
有本事你咬我呀!
一个时辰前的郑司业敢这么说,现在却不能了。
郑司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那日明明给他们说的是正数第一,不知他们怎么听岔了,给你弄成倒数第一。”
“哦。”萧六郎挑眉,“那劳烦郑司业把成绩改过来?”
郑司业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跳:“……改,马上改!”
郑司业不仅得把萧六郎的成绩改过来,还得当众给萧六郎道歉,这是庄太傅给他下的死命令。
若连这点忍辱负重都做不到,那他不配成为庄太傅手里的刀。
郑司业欺负萧六郎时心里有多爽,道歉甩给他的耳光就有多响亮。
郑司业死死地拽紧了拳头:“你给我等着,等有一天我做了国子监祭酒……”
有你好看!
蒙学比国子监放学早,小净空一般都会在课室里写作业等萧六郎来接他。
今天率性堂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可以不去。
萧六郎去蒙学接了小净空。
“你又逃课!”小净空叉腰看着他。
“没课。”萧六郎说。
小净空双手抱怀,一脸严肃:“自习课不是课吗?”
萧六郎:你是家长还是我是家长?
“走了。”萧六郎抓起他的书包让他背好。
小净空不懂大人的迷惑行为,但他好想娇娇,于是背着娇娇亲手给他做的书包,跟在坏姐夫身后出了国子监。
长安大街上人来人往。
今日卖糖葫芦的小哥儿换了个地方,恰巧就离他们的住处不远。
萧六郎看着不远处亮晶晶的糖葫芦,问小净空道:“要吃糖葫芦吗?”
小净空:“要!”
萧六郎:“不给你买。”
小净空:“……”
这是小净空不理解的大人迷惑行为二。
但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停下脚步,叉着小腰,奶凶奶凶地说道:“我要给你涨租!”
萧六郎:你还知道涨租?!
小净空最终也没如愿以偿地吃到他的糖葫芦,因为坏姐夫的磨磨蹭蹭,过去时最后一串已经卖完了。
小净空抓狂!
哎呀,我可真闹心呐!
带个大人出门真是太不容易了!
小净空黑着小脸,慢吞吞地回家。
即将转弯进入碧水胡同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阿……阿珩?”
那声音有些苍老,带着激动以及仿佛来自灵魂的颤栗。
萧六郎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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