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方方
皇帝其实只看了两眼,来时一眼,走时一眼,换别的小丫头一定不会发现。
要不怎么说她厉害呢。
皇帝清了清嗓子:“咳,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夜里踢了被子,偶感风寒,头痛脑热……”
顾娇:“脱裤子。”
皇帝:“诶!”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顾娇方才打开小药箱就发现里头多了一盒检测试纸,医馆的伤者可用不着这个。
体表看不出任何病灶,与正常人一样。
但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逐渐摸索出小药箱的规律了,药箱里不会出现她用不着的东西,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计生用品。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人是痊愈者。
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诊断,顾娇给他采血,用试纸测试了滴度。
确实如此。
皇帝一看有戏,自己恢复得挺好,他眉梢一挑,一边系裤带一边得意道:“你弄错了,我才没这毛病呢……”
顾娇摘下手套:“三个月后来复查。”
皇帝:“好嘞!”
皇帝神清气爽地回了宫。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似乎每次来医馆,来那个清净的小院子,心情都会变得舒畅,好似再多的烦恼,只要从那个院子出来就统统消失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他想了许多,一会儿是小神医,一会儿是秦楚煜。
当初把秦楚煜送去国子监是因为发现他快被皇后与宫人宠得不像话了,他已有六子,太子也立了,秦楚煜有没有出息都没多大关系,所以念书什么的随缘,主要是把性子改改。
可秦楚煜竟然与小神医的弟弟做了同窗。
仔细一回想,秦楚煜最近一段日子其实是有变化的。
他哭的次数少了,横行霸道的事迹也没那么多了。
昨日他随意翻了翻他的作业,那会儿心里藏着事,没太在意,眼下仔细一回想,他的字似乎也有了进步。
思绪似乎有些跑远了。
皇帝将思绪拉回来,开始琢磨小神医的事。
小神医不在乎功劳是一回事,可功劳被有心人冒认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原本打算看在老侯爷这把年纪了仍在为他鞠躬尽瘁的份儿上,对顾瑾瑜从轻发落。
但如今,让她在衙门里待着吧!
另外就是给小神医的赏赐。
皇帝冥思苦想了许久,觉着黄白之物俗了,配不上如此出尘脱俗的小神医,她也不稀罕那些虚名——
皇帝发誓给六宫后妃选礼物都没这般上心过。
经过一个时辰的精挑细选,皇帝终于选出了适合小神医的礼物。
皇帝让魏公公去了医馆一趟,将礼物交到小神医手中。
魏公公和颜悦色地说道:“我家大人进宫见过陛下了,与陛下说了姑娘的事,陛下说,风箱的功劳就是姑娘的,还请姑娘收下陛下的赏赐。”
顾娇好奇皇帝送了自己什么东西。
魏公公离开后,她立马打开盒子一看。
那么大、那么精致的盒子,居然全都是装饰,里头只躺着一支毛笔!
深受毛笔之害的顾娇当场:“……!!”
这并不是普通的毛笔,而是皇帝的御笔,上头有皇帝的专属刻印,还有皇帝用了多年,捏出来的指印,这是天下文人以及六宫嫔妃争破脑袋都想得到的东西。
然而在顾娇眼里,这不就是支毛笔吗?
还是一支二手哒!
顾·不想写毛笔字·娇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她转手就把皇帝的御笔卖了!
买主是庄梦蝶。
“这、这可是御笔!你当真要卖?”庄梦蝶再傻也认得出这是皇帝用过的东西,天底下没人敢造假的,会被诛九族的!
顾娇淡道:“你买不买?不买拉倒,我卖给别人。”
“谁说不买了!”庄梦蝶一把将御笔抢在手里,“你开个价!”
顾娇随口道:“五千两。”
庄梦蝶杏眼一瞪:“这么贵!”
顾娇伸手去拿笔:“嫌贵别买。”
庄梦蝶死死地护住御笔:“我我我……我买!”
顾娇哦了一声:“我反悔了,七千两。”
庄梦蝶:“……”
顾娇最终以八千两的价钱把这支二手毛笔甩卖了出去。
盒子里还有一样东西,是一块金色的牌牌,她看不懂这块牌子有什么用,但它是纯金做的,顾娇就留下了。
小净空喜欢金子,回头拿给他玩。
顾娇有几日没去侯府了。
其实原先去的频率更低一些,也没觉着去的少,现在却似乎越来越觉得不够。
她将小净空送回碧水胡同后,打算去一趟侯府。
好巧不巧,顾长卿过来,带了一对小鸟。
嗯,这不是给他们玩的,是给小雏鹰做食物的。
没错,小雏鹰如今大了许多,已经不满足于吃鸡粮了。
兄妹二人一道回了侯府。
临分别前,顾长卿叫住她:“衙门的事故以及顾瑾瑜的事,我让人封锁了消息,夫人暂时不知情。”
顾娇道:“多谢。”
姚氏确实受不得刺激。
顾长卿张了张嘴:“你……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嗯?”顾娇古怪地看着他。
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好像容易一些,顾长卿捏了捏拳头,面上掠过一丝不自在:“你,是妹妹!”
说罢,仿佛怕顾娇拒绝或是笑话他,也不等顾娇的回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娇望着他的背影:“唔……”
这会儿府里刚吃过晚饭,时辰其实还早。
然而当顾娇抵达姚氏院子时,姚氏已经歪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她手里拿着一件没做完的衣裳,是顾娇的夏裙。
房嬷嬷小心翼翼地把衣裳从她手里拿下来,一回头就看见顾娇走了进来,她小声道:“大小姐。”
顾娇放轻了步子,来到贵妃榻前,看着姚氏道:“夫人这么早就睡了?”
房嬷嬷将衣裳成功地拿了出来,别好针线,放进绣篮,道:“是啊,最近总犯困。”
顾娇在贵妃榻上坐下:“把油灯调亮些。”
“诶!”房嬷嬷用铁片拨了拨油灯里的灯芯。
顾娇给姚氏把脉,问房嬷嬷道:“夫人胃口如何?”
“不大好。”房嬷嬷说。
“月事呢?”顾娇问。
“前几日刚来过。”房嬷嬷道,“大小姐怀疑夫人——”
顾娇将姚氏的手腕轻轻放进被子里:“不是怀疑。”
“嗯?”姚氏迷迷糊糊地醒了,睁眼就看到顾娇,她愣了下,还当自己在做梦,“娇娇?”
“嗯,是我。”顾娇点头。
姚氏的心情变得很好,坐起来拉过顾娇的手:“什么时候来的?来很久了吗?怎么不叫醒我?”
顾娇道:“刚来。”
姚氏望了望天色:“没吃饭吧?我让人摆饭。”
“不急。”顾娇看着她。
姚氏隐隐感觉顾娇有话要说:“娇娇……是有什么事吗?”
顾娇点点头,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你怀孕了。”
姚氏狠狠一惊。
她……怀孕?
她怎么可能怀孕呢?
当初在寺庙早产,生下琰儿与娇娇,回京后大夫就说,她早产,加上没调养好,伤了元气,这辈子都再难有孕了。
姚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我……我……”
“哎呀,夫人一直在服药,不会有事吧?”房嬷嬷想到了姚氏的抑郁药。
顾娇摇头:“没关系。”
她早把药换成维生素与钙片了。
房嬷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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