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方方
庄贵妃翻了个白眼:“你不早说!”
她们来这儿难道是为了抓刺客吗!
萧皇后一行人又赶忙前往华清宫,华清宫也让禁卫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好在这里并无刺客出入,没人拦着萧皇后。
庄贵妃与淑妃见她去了,也横冲直撞地跟了上去。
萧皇后地位稳固自不必提,她儿子稳坐太子之位,兄长宣平侯又在南岛征战。
庄贵妃因宁王的事失了一段日子的宠,可到底背靠太后与庄家,只要太后不发落她,庄家不厌弃她,她就始终能在后宫拥有一席之地。
淑妃也一样,她的两个侄儿刚在边塞立下大功,她也跟着水涨船头高,谁敢拦她的路?
第四个进入华清宫的妃子是愉妃,瑞王生母。
瑞王妃于去年十月诞下小郡主,为皇室开枝散叶,也算功劳一件。
其余嫔妃就没这个幸运了。
华清宫所有宫人都垂头跪在地上,整座宫殿不由地弥漫着一股冷肃沉重的气息。
不知为何,萧皇后的心底涌上了一层不祥的预感,穿过垂花门时,她突然顿住,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个小宫女道:“陛下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小宫女紧张地说道:“回皇后的话,是和宁安公主一起回来的。”
萧皇后眉头一皱。
自打秦楚煜一而再被皇甫贤欺负到哭后,萧皇后连带着对宁安公主也没了多少好感。
只是皇帝时不时来安抚她,她也就没去找宁安的茬儿。
可心里到底是不喜的。
皇帝与宁安公主是乘坐銮驾一路来到寝殿外,这些小宫女小太监都不清楚皇帝的情况到底如何,只听说宁安公主受了伤,身上全是血。
萧皇后没再多问什么,快步朝寝殿走去。
寝殿门口,宫女与太监们正跪在地上擦拭斑驳的血迹,萧皇后心口一紧。
她迈步入内,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携裹着金疮药的气息扑鼻而来,萧皇后的头皮都麻了一下。
“陛下!”
庄贵妃却是越过她,直直地朝龙床奔去!
淑妃与愉妃看了萧皇后一眼,到底是忍住了,她们再担心陛下的龙体也没庄贵妃这样的底气跑到萧皇后前头去的。
宁安公主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的额头受了伤,满脸是血,右臂也受了伤,一名御医正在为她处理伤势。
而另外两名御医则齐聚在龙床前为皇帝检查伤势,魏公公在龙床旁惴惴不安地抹着泪。
“陛下,臣妾来看你了!”庄贵妃迫不及待地来到床前,却发现皇帝的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面色苍白,似乎陷入了昏迷。
庄贵妃花容失色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梁御医检查完皇帝的右臂,开始检查他的左臂,他闻言,冲庄贵妃行了一礼:“陛下的头部受了伤,其余地方是否存在伤势,微臣们正在仔细诊断。”
萧皇后在寝殿中央顿住步子,不怒自威地说道:“贵妃,你过来,不要打搅御医为陛下治伤。”
“我不要!我要守着陛下!”
“来人!”
萧皇后一声令下,苏公公带着两名孔武有力的太监走上前,将大喊大叫的庄贵妃架了下来。
萧皇后的目光扫过庄贵妃、淑妃与愉妃:“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苏公公来到三位娘娘面前,道:“三位娘娘,请。”
庄贵妃不想出去,可她也知形势比人强,宁王出事后,母后不惯着她了,她没资本与萧皇后叫板了。
庄贵妃气呼呼地出了寝殿!
她都出去了,淑妃与愉妃也不好在原地杵着,只得一道退了出去。
宁安公主过来给萧皇后请安。
萧皇后看了看她的伤势,问道:“御医怎么说?”
宁安公主神情憔悴:“皮外伤,不碍事。”
萧皇后问道:“御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是来了刺客。”
宁安公主低着头,哽咽道:“是,刺客……行刺皇兄,我没能拦住,还是让皇兄受了伤。”
萧皇后正色道:“你先回碧霞殿好生养伤,本宫会处理刺客的事情。”
宁安公主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昏迷不醒的皇帝一眼。
也看了魏公公一眼。
魏公公迅速垂下眸子。
宁安公主正过脸来,对萧皇后行了一礼,道:“是。”
她走后,萧皇后又将魏公公叫了过来,神色威严地问道:“刺客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御书房为何会混进刺客?陛下身边不是有大内高手吗?”
魏公公一脸为难道:“有是有,只是……”
萧皇后蹙眉道:“只是什么?”
魏公公痛心道:“只是发生得太快了,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要不是宁安公主挺身而出,替陛下挡了一刀,只怕陛下已经凶多吉少了。刺客见一招失败,又抓起了桌上的砚台,朝陛下砸了一脑袋……”
萧皇后眸光一片冰冷:“刺客是谁?”
魏公公垂眸道:“刑部的一个衙役。”
萧皇后审问完魏公公,总算弄清楚了皇帝遇刺的来龙去脉,原来,陛下最近在查证一桩与皇室有关的案件,今日刑部大牢内的犯人认罪了。
那名叫孙平的衙役就是来给陛下送犯人的认罪书的。
邢尚书是皇帝的心腹,他派来的人皇帝自然不会怀疑,这个孙平却趁着陛下翻阅认罪书时猛地拔出藏在腰带里的软刀子,朝陛下刺了过去。
魏公公在门口,离得远,压根儿没看清孙平在做什么。
宁安公主率先反应过来,扑过去挡了一刀,右臂受了重伤,并在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将额头磕在了凳子上。
等魏公公发现情况不对叫人护驾时已经晚了,孙平离陛下太近,陛下被孙平抓起的砚台砸中了。
他还想砸第二下,宁安公主冲过来,拔出残留在自己右臂上的刀子,捅进了孙平的心口。
当时御书房只有皇帝、宁安公主与魏公公三人,没有第四个目击证人。
萧皇后又问了城门的守卫,确定孙平的确是借着送认罪书的名义入宫的。
当然萧皇后也让苏公公去了一趟刑部衙门,得到的消息与魏公公的说法一致——孙平是来送认罪书的。
只不过,刑部没料到孙平会行刺陛下。
孙平与孙坚是一对堂兄弟,一个刚二十出头,一个二十三。他二人在邢尚书手下做事,官职不高,却总能在邢尚书身边出入,深得邢尚书器重。
一听孙平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难以置信!
要说是孙坚干的,他们还掂量一二,孙坚比孙平滑头,偶尔会有点儿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可孙平平日里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
“苏公公,孙平人呢?”邢尚书问。
“已经死了。”苏公公冷声道。
邢尚书倒抽一口凉气。
苏公公拿腔拿调地问道:“是谁让孙平入宫的?”
萧珩往前走了一步。
邢尚书拉住他,对苏公公道:“是我!”
苏公公扬起下巴冷哼道:“那就请邢尚书随杂家入宫一趟吧!另外,事关陛下,这桩行刺的案件将交由大理寺,由御史台协同办案。”
邢尚书客气地说道:“公公请稍等片刻,容我正衣冠,以免殿前失仪。”
“嗯。”苏公公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带着宫人转身出了邢尚书的值房。
邢尚书压低音量,对萧珩道:“我不信孙平会行刺陛下,六郎,查出真相。”
萧珩郑重点头。
邢尚书前脚刚走,萧珩后脚便给萧皇后写了一封信。
信上说明了孙平是他派去的,认罪书也是他审出来的,与邢尚书无关,孙平的事另有隐情。
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将这封信送出去。
邢尚书被带到了华清宫的偏殿。
萧皇后端坐在主位上,威严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邢尚书,道:“邢尚书,事到如今,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孙平究竟是不是你派来的?”
邢尚书道:“回皇后的话,孙平的确是微臣派来的,但微臣不相信他会做出行刺陛下的事情。”
萧皇后:“你是不相信,还是想与这件事撇清关系?”
邢尚书:“孙平是微臣的近身衙役,他无辜枉死,微臣自当努力查证真相,替他讨回一个公道,又怎会急于撇清关系?”
萧皇后眯了眯眼:“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宫在冤枉你?”
邢尚书不卑不亢地说道:“微臣不敢。”
萧皇后淡道:“本宫也想信你,可证据确凿。”
邢尚书抬眸望向她:“敢问皇后说的证据是什么证据?”
萧皇后正色道:“人证,物证,都有!”
苏公公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上铺着一块锦布,而锦布之上赫然是一把血淋淋的软刀子,以及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砚台!
“这些就是孙平的凶器。”苏公公将皇帝遇刺的经过说了。
宁安公主与魏公公口径一致,宁安公主最大的靠山就是皇帝,朝中上下正在为要不要册封她为长公主而争论不休,陛下的意思是册封。
陛下出事对她的损失是极大的。
因此若是从这一层面分析,她没有作案动机。
至于魏公公,这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谁会怀疑他的忠心呢?
到这里,邢尚书明白自己的推断在两个强有力的人证面前显得多苍白了。
萧皇后问道:“你还何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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