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岁飘零
他年纪轻轻还不想死,脑袋一转,很识时务地准备拉开嗓子,喊人来救命。
他中的是手脚发软无力的毒,不是嗓子被毒哑,喊人还是做得到的。
话在喉咙里没喊得出去,就先一步听到了床边少女那幸灾乐祸的啧笑声。
云飞一顿,蹙目仔细观察杵在床边的女孩。
女大十八变,况曼的容貌已与小时候完全不相同。
小时候的她,圆脸,婴儿肥,通身都透着股可爱,而现在……圆脸已经不见了,脸形变成了鹅蛋脸,长开后的她,已看不出多少幼时容貌的痕迹。
而且她一不像况飞舟,二不像伦山蛊后,只有那么一两分像父母,像得最多的,还是那个……给伦山蛊后换血的大姨。
其实这也是当初黎初霁不能肯定况曼身份的原因,如今云飞也和黎初霁第一次看到况曼时候一样。
就觉得这双眼睛和师娘的眼睛很像……
想到和师娘熟悉的眼睛,云飞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小师妹……”
唤完后,云飞眼睛微张,那双桃花眼里蓦然浮现惊喜。
“小师妹,你来得可真及时,赶紧的,快带师兄走,这地方的女人太恐怖了。”
况曼眨眨眼,没否认自己的身份。
双手环胸,笑瞥着他,道:“叫声三师姐,我就带你走。”
云飞一木,随即翻了个白眼:“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呢,你怎么能趁人之危。”
显然,他也记得幼时两人的称呼之称。
“那可不行,不趁着现在坐实了,还等着和你再分高下啊。”况曼戏谑道。
八年未见,但再见面时,儿时玩伴却没有一丝隔阂。
说起来,青蒙、黎初霁、云飞三个人,只有这个云飞算是况曼玩伴。
青蒙在况曼心中是哥哥,是一个受了委屈可以告状的大哥哥,黎初霁是师兄,是阿爹未来的接班人,而云飞……玩伴,随时可以怼,可以打,可以闹的玩伴。
这种对方什么糗事都知道的玩伴,哪怕相隔再久,也不会出现什么陌生。
“叫吧,叫一声师姐,我就带你走。”况曼就是趁火打劫,打劫的明明白白。
飞云瞥了眼况曼:“不行,说好了,打赢了才是师姐。”
“哎,算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还想着带你走呢。不过看你连声师姐都不愿意叫的模样,想来,这婚事你也没多大抵触,男人人生三大事,金榜提名,洞房花烛,喜得贵子。那啥……我就不打扰你接下来的洞房花烛了,师姐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况曼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转身,拉着孟九重,一副真准备撒手不管,欲要走的样子。
走前,还会心一击的来了一句:“你安心当人家的女婿吧,回头我会给阿爹去信,将你的嫁妆给你运过来。”
“好歹是我圣慾天的三少主,两手空空给人家做女婿,太丢阿爹的脸了,不知的,还以为咱圣慾天多穷呢。”
说话的同时,况曼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竹窗。
“唉唉唉,你别走啊,回来。”躺在房上的云飞见况曼不是开玩笑,是真要走,急了,赶忙出声喊住人。
“叫我回来干嘛。”况曼侧头,笑吟吟地瞥着竹床的云飞。
那明知故问的样子,气得云飞直瞪眼。
有求于人,云飞吸气,呼气,桃花眼从生气到沮丧,再到妥协。
片刻后,他眼睛一耷拉,闪烁着吱吱唔唔喊了一声:“师姐。”
声若蚊呐,小得况曼支着耳朵,都险些没听到。
况曼憋笑,将窗户上的腿收回来,走到他面前:“没听到,拿出点诚意来。”
云飞抿嘴,恼瞪着况曼。
太气人,太气人,等他可以行动后,他一定找回这一场。
“师姐。”一声咬牙切齿的师姐,怨气浓浓地响起。
听到这声师姐,况曼抿嘴笑了。
满眼都是愉悦。
况曼咳嗽了一嗓子,一本正经道:“乖,师弟放心,师姐不会眼睁睁看师弟落难的。”
况曼回身,朝进了房间后,一直沉默的孟九重道:“九哥,搭把手,咱们将他弄走。”
云飞听到况曼喊屋里另一个人,侧眸,往孟九重身上看了看。
他转头,眸光盯向况曼:“阿曼,这位是谁?”
“叫师姐。”况曼一巴掌拍,轻轻拍到云飞的脑门上,没有一丝羞赧,大大方方道:“这是你姐夫。”
“姐夫?”云飞微楞。
他哪来的姐夫?师父没向他说阿曼嫁人了啊?
啊呸呸呸……差点被她绕进去了。
妹夫,才不可能是姐夫。
“嗯。”
一直没开口的孟九重,听到这声“姐夫”的疑问,鬼使神差地板着脸,郑重地应了一声。
这一声应下,从遇上这个人就有些隐隐不爽的心情,豁然明亮了。
况曼听到孟九重的声音,白皙脸颊上,浮起一个大大的笑。
云飞:“……!!”
阿曼从哪找的腹黑,好奸诈。
呸,想当他姐夫,那也得看师父同不同意。
师父可没向人提起过他这个女婿,呵呵,没师父同意,想进况圣慾天的门,小心狗腿被打断。
云飞早在况曼和况飞舟还未正式见面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师娘和师妹都还活着的事了。
那时,他并没有跟着况飞舟一起入中原,毕竟圣慾天背靠回纥,家里总得留几个看家的,于是,他便留在了圣慾天。
中原的事,他虽没有参与,但该知道的都知道。
啥都知道,就唯独不知道孟九重这个人。
哪怕后来大师兄和师父回了圣慾天,也没向他提过他。
孟九重上前两步,把床上的云飞扶起来,将人驮到身上,朝况曼道了一句:“走吧。”
况曼嗯了一声,率先从窗户跳了出去,孟九重紧跟其后,驮着人追上。
而此时,阁楼下鼓声阵阵,喧嚣声此起彼伏,完全没人知道,新郎已经被人带走了。
况曼和孟九重带着云飞,从波兰族的后山,一路绕道,往阿萨族的方向奔去。
担心波兰族的人发现云飞不见后,会追上来,他们前行的速度极快,也没有走山中小径,而是翻山越岭,避开追捕。
这一路上,况曼也弄清楚了,为什么在蛮地的云飞会出现在百濮境内了。
原来,他是接到了青蒙的信,说黎初霁和伦山蛊后入了百濮,让他多留意一些。
蛮地是中原唯一一个,气候地势都与百濮和伦山相仿的地方,同时,距离百濮也不算太远。
云飞在蛮地接到信后,便暂缓寻找地垦虫的事,出发来了太沟镇。
他入中原前,对蛮地和百濮这边都稍了解过,知道太沟镇附近有座山可以入百濮,于是,他在太沟镇上,打听着百濮的消息,准备静观其变。
谁知,才到太沟镇没两天,就得到消息,说伦山蛊后在百濮被人下了格杀令。
他当时想也没想,就从阿孝山里的石窟,入了百濮腹地。说起来,他和黎初霁一人进百濮,一人出百濮,其实是前后脚的事。
他入百濮四天后,黎初霁就从他所走的石窟出了百濮,两人就这么错开了。
百濮地界,危险重重,人祸可以说是威胁最小的危机,山里毒物,才是真正的致命危机。
而云飞落得今天这地步,还险些多了个媳妇,就是山中毒物造成的。
他在山中,被一条百足虫给咬到了,其实这条百足虫也不算多毒,他以内力压抑着毒素,准备找处安全点的地方,再将毒逼出来。
可还没等他找到休顿的地方,就撞上了波兰族的阿呜。
阿呜见他神色疲倦,又被毒物咬伤,于是向他发出邀请,让他来波兰族暂时休顿。
他那时确实需要一个较为安稳的地方逼出百足虫的毒,一脸感激地跟着阿呜来了波兰族。
……谁知道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那个一开始,满脸羞涩,邀请他回族的女孩,竟在他逼出毒素,准备离开之时,毫不知羞地拦住他,说,她想和他结为夫妻,并是以他入赘的方式结为夫妻。
这怎么可能……
他堂堂圣慾天教主的徒弟,又不是娶不到妻子,怎么会入赘女方家。
他毅然拒绝了阿呜的表白,然后……
没有然后了……他被下药手脚发软,别说逃跑,就是大门敞开让他走,他都走不了多远。
再接着,便是今日的婚礼与突然出现的小师妹。
况曼听完后,笑睨着他,调侃道:“风流倜傥的三公子,走到哪都有女孩喜欢。”
云飞气恼地瞥着她:“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会儿天已完全黑下,甚至快到子夜。从波兰族出来后,他们没有任何停歇,一直赶路,在快抵达阿萨族前,三人才停下了脚步。
这段时间,况曼准备暂时留在这片林子里,静等着伦山蛊后回来与阿萨族斗蛊。
只要她回来,他们便能与她汇合。
百濮十万大山可不是喊喊而已,伦山蛊后行踪飘忽不定,要在这十万大山里找到她,太难了。
况曼和孟九重,包括云飞,都准备守株待兔。
况曼戏谑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小师弟说话这么有力气,想必身上的药效已经过了,能行动了不,能就赶紧去打点猎回来,师姐肚子饿了。”
“不能行动,手脚发软,我动不了。”一听况曼支使自己干活,云飞像个没骨头的蛇般,一下子倚到大树茎上,软趴趴地不动了。
他这会儿确实还手脚发软,不过比起刚遇上况曼那会儿要稍好一些。
波兰族族长放在那杯茶里的药,药效似乎已过,但……阿呜给他下的软筋散,却没那么容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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