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岁飘零
阿呜脸色有些忧郁,没了那日婚礼上明媚娇艳,她粉黛未施,水眸中透着幽怨与惆怅。
云飞的神情也不大好,狭长的桃花眼里蕴着锐利,板着脸,再没前几日的嬉皮笑脸。
气氛有些尴尬。
况曼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该说啥了。
递了个眼神给云飞,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但云飞这会儿心情显然很不好,黑着脸,完全没有接收到况曼的讯号。
“确定是阿塔族的人?”孟九重没受云飞和阿呜之间诡异气氛的影响,掀眸看向竹楼,淡淡问。
“是阿塔族的人,他们是今日下午抵达阿萨族的。因为阿塔族在百濮地位崇高,所以,阿萨族的族长,便将他们安排到了族中最好的竹楼里。”
回答孟九重话的是阿呜,阿呜看了看在场三个人,聪明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侧头:“云飞,你们是蛊后的人对吗?”
最近阿塔族和蛊后一脉冲突不断,而他们现在也盯着阿塔族,所以,不又难猜出他们和蛊后的关系……
听到阿呜的问话,况曼抬眸,欣赏地看了看她。
……好聪明的女孩。
可惜,芳心错许。
云飞未回话,气氛再次陷入了沉寂。
阿呜眼睛里透起哀怨,她垂头,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暴露了她的情绪。
看着漂亮的女孩,况曼呼了口气:“先离开这里,去山上说。”
他们是来夜袭,现在这情况,还夜袭什么,得了,先把这两人的事情给解决了再说吧。
这地方不是谈话的地方,况曼话落,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身子一纵,就奔向阿萨族的后山。
孟九重见状,举步跟上。
云飞看了眼埋着脑袋的女孩,眉头紧夹,长臂一揽,带着阿呜向况曼二人追去。
这个女孩是个好女孩,但他,却不是她的良人。
有些话还要说清楚,让她彻底死心。百濮族男儿无数,没必在他这么一个不喜欢她的人身上,浪费年华。
阿萨族的后山,况曼找了处较为隐秘的地方停下。孟九重和云飞前后脚抵达,刚一到地方,云飞就将阿呜放到地上,并后退两步,拉开与阿呜的距离。
阿呜依旧埋着头,通身溢着沉寂。
况曼看了眼她,又抬头瞅了瞅云飞。身子轻纵,跃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有什么话,一次说完,完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感情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这个女孩,明显是对云飞动了心,而云飞对她……
从他的反应,不难看出,他对这个女孩没有一丝感情,哪怕他稍有一丝动心,这事好处理。
但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既然没有感情,那就别拖泥带水。
孟九重紧随其后,纵身落到况曼身侧,看都没看阿云一眼。
阿呜抬头,看着利落上树的况曼,眼里闪过羡慕。
云飞和这女孩相处得这么愉快,他喜欢的,是这种性格的女子吗?
“阿呜,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不是你良人,阿萨族斗蛊之后,你回波兰族去吧。”云飞待况曼和孟九重离开,紧揪着眉头,道。
“我喜欢你。”阿呜抿着嘴,固执地道。
她控制不住喜欢他的心。
她也不知道她喜欢他什么,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甚至都没有彼此了解过对方,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家里有什么人……只知他未曾娶妻。
那日带他回族后,她探他的话,当听到他尚未娶妻时,她仿佛吃了最甜的蜂蜜,满心欢喜的以为,她肯定有机会。
执拗的话,让云飞额头直跳,有些头痛。
“可我不喜欢你。”冷酷的话,从他嘴里溢出。
必须让她死心,要不然……
阿呜眼瞳闪过一抹哀愁,极轻地低喃道:“我知道……”
所以,她没资格怪他在成婚当天,不顾她脸面,决然离开。再见面,她连质问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哪怕她脸面扫尽,也找不到去怨,去恨的理由。
因为那场婚礼,是她强求来的。
云飞看着阿呜,深叹了口气:“你喜欢我,可我却不喜欢你,再纠缠下去,只会让你变得面目全非。你是你阿爹培养出来的下一任族长,应知,有些事当断则断,拖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且,我的妻子,我师父已有人选,那个女孩,才是我心目中的妻子。”
云飞是真头痛,早知道会因为一个暂时疗伤之地,就被这个女孩缠上,打死他,他都不会跟她回族。
他感激她当时的收留,但那仅仅只是感激罢了。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会入百濮,更不会娶一个百濮的女孩。
很小的时候,师父和阿娘就告诉过他,他要肩挑两房,以后得过继给大伯一个孩子做承孙。
而且,圣慾天乃是江湖是非之地,他的妻子不说多厉害,至少要有自保之力,且一定要够独立,够坚强,哪怕没了他也能洒脱地活下去,而不是沉溺情爱。
就这一点,阿呜就排除在外了。她性子虽好,却不是他妻子的人选,所以……
无情的拒绝让阿呜顿时红了眼眶。他的话,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划在她的心口上。
阿呜潸然泪下。
颤颤巍巍,哭出了声。
听到树下的悲颤哭声,况曼垂头,往树底下看了一眼。看着下方,蹲着身如一只被抛弃的小兽,无助痛哭的女孩,况曼叹了一声:“好像有点残忍。”
“感情不能勉强,云飞自己会有决择。”孟九重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况曼抬眸,定睛凝着孟九重的脸:“那你呢,你当日娶我时,我神智不清,那时你可曾勉强?”
她与他虽已有夫妻之实,配合也十分的默契,但是……二人之间,却是少了一些东西。
孟九重深眸注视着况曼,微抬手,将她脸颊边,被夜风吹乱的碎发捋到耳后:“你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虽然神智不清,但我还是记得,义父弥留时,他抓着你的手,说让你照顾我后半生,但是你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义父最后一口气始终咽不下,你才点头应下了。”况曼淡淡道。
那时,他娶她,被迫说不上,但却绝对有勉强。
孟九重专注地看着况曼,认真又郑重地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已建立了亲情的纽带,哪怕不娶你,在我心中,你也是我的责任。”
当日,他娶她的确是为了让义父安心。
虽然她一开始,是他和义父抱着寻找真凶的心态救回来的。可八年相处,她成了义父最后那段时间,放心不下的牵挂。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娶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那时,他没有立即答应义父,是因为他清楚,他将来必会踏足武林。一旦步入武林,他身边便不再安全,她极也可能为会因为他,颠沛流离,甚至……
况曼幽眸盯着孟九重的眼睛,不知怎么着,就想问一句他可曾后悔娶她的话。
心里想什么,嘴上不自觉就问了出来:“我恢复了神智,性子与别的女孩截然不同,你,可曾后悔娶我?”
孟九重视线撞上况曼眼睛,握住她的手,极为郑重地道:“不曾。”
我庆幸当初娶了你……
“不后悔就好。”况曼释然一笑:“不过,就算你现在想后悔,也晚了。”
没夫妻之实,她可以给他后悔的机会,可现在嘛……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树上的两人,因为说开了的话,关系又亲密了几分。
而树下,阿呜的哭声越来越弱,直到抽泣声彻底消失,况曼和孟九重才从树上纵了下来。
阿呜眼睛通红,许是将求而不得的怨愁哭了出来,身上那萦绕着的郁气,倒是没有刚才初见时那么浓郁。
擦干脸上的眼泪,阿呜看着眼前的三人,道:“我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想来和蛊后应该有关系。阿塔族要蛊后于死地,他们的人马,多数都扎营在对面的龙王庙里,你们若……可以去那里寻他们。”
阿呜很聪明,虽然在云飞身上栽了个跟头,但一冷静下来,很快就分析出了,他们三个半夜三更出现在阿萨族的原因。
阿呜抬头,定定地看着云飞,随即潸然讥笑:“中原男人,果真无情。今日,我终于领教到了。”
“云飞,办完事就离开百濮,这辈子你最好别再入百濮。若他日,我知你又踏足了百濮,我定会一解今日之怨。”还带着鼻腔的声音,吐出了心里的不甘。
不过,这种不甘,听着却让云飞狠狠松了口气。
说完这话,阿呜身一转,踏着脚下潮湿的树叶,一步一步,走出了树林。
那时不时耸一耸的肩膀,证明着这姑娘还哭着。
少女情窦初开,大胆表白,却惨遭拒绝,是该哭一哭,哭过了,能放下就好。
就怕陷在里面,越陷越深,最后迷失了自己。
看着离开的女子,云飞松了口气,还夸张了地抚了抚干干净净的额头。
“总算是想通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负心汉呢。”云飞吐了口气。
“把人家姑娘惹的这么伤心,确实有点像负心汉。”况曼瞥了他一眼,抬步准备前往阿呜说的龙王庙看一看。
要是那里真有阿塔族的人,那今晚她就干场大的。
对了,刚才她探的那竹楼是阿塔族休息之地,那三楼的老妇和女子是谁?
她们在阿塔族又是什么身份?
三楼就两个房间,房间陈置最好,很明显,那是给各族重要人物住的房间。能住在那里面,很显然,那两人在阿塔族的地位应该很高。
“我哪像负心汉了,我媳妇还没讨呢,我负心谁了?”云飞觉得,负心汉这个名声,他不能背。
况曼笑瞥了他一眼,转而道:“你今晚,是怎么遇上阿呜的?”
云飞翻了个白眼:“去打听消息,我只听得懂波兰话,那自然是去波兰族那边偷听了。结果……”
结果刚听个开头,就撞上了阿呜。
他一看见阿呜,拔腿就跑,生怕再被她缠上。
但是这会儿阿萨族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拔腿也跑不掉,这不,就被阿呜给黏上了。
阿呜是波兰族下任族长,这种斗蛊盛会,她阿爹自然是要带她来长长见识,顺便散散心,将云飞忘掉。
她阿爹完全没想过,闺女会在这里再遇上这个冤家,要是知道的话,定是不会带她前来。
阿呜的事,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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