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岁飘零
大祭师要亲去青阳关,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去。妮怜脑袋一动,以刘元恺的安危蛊惑沈兰,希望沈兰能说动可汗,让可汗派大军前往青阳关,这样,她与大祭师,就可以随着大军一起出发。
私底下,她还和沈兰哭诉了一番,说她与沈兰同命相连,她的女儿被伦山蛊后捉住,如今还生死不知。
并道,她要一会伦山蛊后救回女儿,还向沈兰保证,到时候,必会帮她打听刘元恺的消息。
沈兰心里面是怎么想的,没人清楚,反正没两天,就促成了这一次出兵。
兵是出了,却不知,这一次出兵同样是镇北侯和穆元德想要。
穆元德只是想把大祭师这只老狐狸引出洞,好射杀。而镇北侯却在巫马逐丹那封让大祭师来边关的信中,察觉到了什么……
两人皆认为,这是一次除掉大祭师的最佳时机。
而且,这一次,镇北侯甚至都不惧那五十万大军,因为他很清楚,只要大祭师死,那回纥这五十万大军,将会溃不成军。
因为……大祭师的存在,代表的是神权。
神权在人间的发言人死去,回纥说不定还会乱上一阵子。
第94章 夫人是要活捉伦山蛊后?
漠北的清晨, 有种清凉的惬意。
穆元德离开,况曼推着轮椅,陪况飞舟去了在青阳关的居所。
青阳关内有圣慾天的产业, 院子也有好几所, 况飞舟在这里, 不差住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况飞舟问起了黎初霁的想法。
皇族要人,他拒绝的态度虽已传递了出去,但是这事, 最后还是得看黎初霁。
若是黎初霁有心沾手血鸦卫,况飞舟心里哪怕不同意, 也不会阻止他。
黎初霁明确地表示,他不想去血鸦卫,更不想做什么首领。
况飞舟见他没有一丝犹豫,沉默了一会, 告诉黎初霁, 他会去帮他周旋。
至于周旋之后, 结果如何, 他也不能确定。
况曼和孟九重都没有插嘴师徒二人的谈话, 陪着走了一柱香左右,四人抵达了一处幽僻小院。
况飞舟侧回头, 看向况曼, 道:“阿曼就送我到这里, 回去陪你阿娘吧。”
“对了, 我知道你娘一心想除掉那个大祭师,但是……”况飞舟目光沉沉,嗓音低了几分:“这么轻易就弄死他, 难消我心头之恨。”
“阿曼,想个办法,将我的意思传给你娘,我想,你娘也不想这么轻易就让他死掉。不过,别给她说是我的主意。”
况曼眉头紧揪:“拖太久,会不会生变故?”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也同样不想那么轻易就摁死大祭师,但是,一直不把这个人弄死,又恐再生什么意外。
到时候,只会更加麻烦。
“我虽不知道穆元德和镇北侯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可以镇北侯不畏五十万大军压境,也要配合穆元德,将这个回纥神棍弄来边关,就不难看出,回纥神棍这一次,怕是无力回天了。穆元德与我们一样,和他仇深似海。半生被回纥神棍算计,他决不可能轻易饶过他。”况飞舟唇角讥扬,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饶过他。
都已经将人引来了边关,以穆元德之智,又岂会让他有机会逃脱。
回纥神棍这一次,必是有来无回,端看最后,他是死在他的手里,还是死在穆元德的手里。
……不过,这前提都是竹月别插手。
竹月若插手,那人头肯定是被石月拿去。
妻离子散的恨,况飞舟一直记着,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他有什么动作,但是该调查的东西,他一直暗中让人调查着。
一个回纥神棍,一个沈镇远,不杀这二人,就算是解了竹月的忘情蛊,做为她的丈夫,他都无颜见她。
这两个人,将是送给竹月回归,最好的礼物。
回纥神棍已近在眼前,很快就能得手,至于沈镇远……不急,他的人,已经跟上了尾巴,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出他的藏身之地了。
况曼点头,明白了况飞舟的意思:“我会和娘说一下。”
“那阿爹,我去回阿娘那里去了。”
况飞舟:“去吧,你一夜未归,你娘怕是已担心了许久,早些回去,让她安心。”
况曼:“阿爹有事,让人传话给我就行。”
欲走时,况曼忽地想起了前不久,和阿月的那次谈话。
她脚步一刹,转回头:“阿爹,我已知道泪藤在何处了。”
况飞舟闻言,骤然抬头看向况曼。
况曼往回走了两步,将那日阿月告知她有关他泪藤的事,一一告诉他了况飞舟。
“阿爹,等这边事情解决了,我会再去一趟百濮,取回泪藤。”
况飞舟压抑住心底的激动:“真找到了?”
四味药都有了消息,那竹月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他与竹月……
况曼:“这是阿月亲口告诉我的,她从小习蛊,对这些东西比我们熟悉。”
况飞舟:“你不必亲去百濮,云飞如今在蛮地,我给他去封信,让他再回百濮一趟。”
况曼摇头,小小撒了一谎:“云飞去不行,泪藤寻法特殊,到时候,我可能带需要阿月陪我进一次百濮,才能取得泪藤。对了,让云飞回来吧,阿月说,回头她会弄地萧给我。”
泪藤还未成熟,云飞去取,那肯定就是直接将泪藤砍了带回来。
百濮与漠北相隔这么远,砍了再带回来,泪藤怕是一点生机都没了。就算她有异能,也拿一根没有生机的枯藤没办法,所以百濮这一趟,她必须亲自去。
泪藤世间即然只有一株,那就证明着,它对生环境很挑剔,到时候,她要催熟泪藤,也得是在泪藤生长的地方,就近催熟。
况飞舟听到况曼的话,心底划过一丝失望,但片刻后,他又释然了。
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泪藤的消息,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取回来不过早晚的事,他这么久都熬过去了,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他该高兴,而不该失望。
“也罢,那等这边的事完了,你就起身,再进一趟百濮吧。阿曼,咱们一家三口,能不能团聚,就靠你了。”
“阿爹放心,我定会将泪藤带回来。”说罢况曼身子一转,便准备回小镇去找伦山蛊后:“阿爹,那我走了,你保重。”
况飞舟一颔首:“去吧。”、
况曼嗯了一声,孟九重向况飞舟施礼告辞,转身跟着况曼而去。
况飞舟轮椅微转,看着离开的两人,剑眉下的眸子复杂难喻。
竹月,阿曼……
他是一个失职的丈夫,一个失职的父亲。
八年后……女儿已完全独立,已然不再需要他了。
待况曼与孟九重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况飞舟收回目光,轻仰头,目光飘离,淡淡注视着天空。
“师父,还去看望师娘吗?”
沉默许久,黎初霁的询问声,将况飞舟不知游离去了何方的心绪拉了回来。
况飞舟收敛眼中情绪,点了点头:“去,离远一些,稍稍看一眼,咱们就离开。”
低低的声音中,透着连况飞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黯然。
黎初霁听到况飞舟的语气,脸上浮出无奈。
师父与师娘这明明有情,却因一只蛊虫而不得相见,连想看一眼师娘,师父都得偷偷摸摸的去。
黎初霁:“嗯,师父,我们走吧。”
这一次入关,是师父想见师娘,他们才出现在的青阳关,谁知才入关,师父还没想好如何接近师娘,便先一步见到了穆元德 。
师徒二人离开小院,步态蹒跚,缀在况曼夫妻身后,去了伦山蛊后暂住的小镇。
小镇炊烟袅袅,许多人家正在生火做早饭,况慢抵达风兰菀的时候,石郁和阿月兄妹也正忙着在做饭。
来开门的是伦山蛊后。
见到况曼和孟九重安然无恙地回来,伦山蛊后紧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地,眉间也跟放松的心情,浮起了一抹笑意。
“回来了,没受伤吧。”伦山蛊后踏出大门,仔细打量况曼和孟九重,就担心他们受伤了。
况曼俏皮一笑:“让阿娘担心,没事,我们都没动手,事情就办法完了。”
伦山蛊后闻言:“没受伤就好,快进屋,阿月他们饭快做好了。”
况曼颔首一笑,便进了屋。
落在后面的伦山蛊后走进木门,正欲将门关上,忽感不远处似乎有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她蹙额,往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她沉了沉眉,狐疑地掩上了门。
同时,也掩住了远处一棵树后,欲继续看她的眼神。
看着关上的木门,况飞舟眉宇浮现怅然。
静静盯着风兰菀看了很久,况飞舟心底一叹气,和黎初霁说了一声:“走吧。”
快了,快了,竹月,你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为夫定亲自来接你回去。
*
太阳已渐渐升上天空。
初夏已至,北方的夏季,阳光比南方毒辣,清晨刚过去没多久,灼热的太阳,就晒得人有些受不了。
风兰菀中,伦山蛊后和况曼几人躲太阳,躲进了屋里。
正屋里,伦山蛊后正在研究阿月新练的一只蛊,这是一只和凝血剑攻效有些相似的药蛊,阿月练了两个月,才将这只药蛊完美练出来,这会儿,正等着伦山蛊后鉴赏呢。
说起来,凝血剑这把剑,之所以有凝血的功效,便是孟泽在练的时候,动用了当年,他娘送他离开伦山时,偷偷放在他身上的药蛊,才有了这等奇效。
孟泽真的是一个很会创新的铸器大师,他所制出来武器,几乎每一柄,都有它的独特之道,乃是器中精品。
在铸器这方面,他造旨极高,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裴邑还要出色。
况曼很好奇阿月练的是什么蛊,起身,笑盈盈地走向阿月和伦山蛊后,脑袋微垂,盯着陶瓷蛊中那只一耸一耸,慢吞吞爬着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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