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岁飘零
一个没内力的小娘子……他竟然没追上一个不会内功的小娘子。
金天堂觉得,自己的脸挂不住了。
这口气,他一定要找回来。
别给他说什么一帮之主,去欺负一个不是江湖人的小娘子要不要脸这种事……特么的,跳窗跳得比他熟练,跑得比他这个练了三四十年轻功的还快,就这样,她都不是江湖人——谁是!
不找回这个面子,他金天堂肯定会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柄,金虎帮在江湖上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
所以,他来了。
“找回场子?”况曼瞅着脸黑得快滴水的金天堂,眨眨眼,然后,毫不露怯地道:“……我这才到家门,容我休息两天,你约个时间,约个地点怎么样?”
金天堂看了眼况曼身后的马车,眉头一横:“三天后,正午,城外十里亭。”
“好,那三天后见。”况曼很郑重,很郑重地点头。
金天堂见况曼毫不犹豫应下,到是有些出乎意料,看了一眼况曼,将她脚边竖着的刀捡起来,悬到腰上,转身,大步去了对街的东福客栈。
况曼看着走进了栈的金天堂,肩膀微动,撞了撞孟九重:“九哥,你说你明天离开。”
孟九重目光盯着东福客栈:“不了,三天后再离开。”
金天堂武力不弱,那晚他之所以会那么轻易就被打成重伤,是因为他和黎初霁联手了。单打独斗,想在短时间内,将他重创——难!
阿曼鞭子厉害,毒也霸道,但……以防万一,还是等他们约战结束,他在离开。
“啊,三天后再走……”况曼微怔,随即道:“那行吧,你三天后走,我今天就走。”
“……”孟九重:“走?你要去哪里?”
不是和金天堂约了三天之后,一战吗?
“四处逛逛,反正就是不呆在东义县。”况曼抬步,往宅子里走去,准备去收拾两套换洗的衣服,再拿点盘缠放在身上。
她才不和金天堂纠缠。
做悬赏这一行,也有做这一行的规矩……只要她避战,这金天堂就不能缠着她不放。
官府悬赏可和私人悬赏不同,官府悬赏一旦悬赏出去,那就是一条龙服务,事后,被悬赏方的亲朋好友,是不能向做悬赏者寻仇的,一旦知道,要嘛被罚银子,要嘛和前头那个一起上战场杀敌。
官府好多事都需要武林上的职业悬赏人帮忙办,不把售后服务做好,那姜鲁还不得乱套。
据说百年前,江湖上就因为官府悬赏闹过一次事。
一个做官府悬赏的人被记恨上了,一家十口全被灭,他的江湖好友们知道后,为他寻仇,和杀人者闹了起来。
据说,那次闹得特别凶,江湖都差点乱套了。当时正好回纥敲关,漠北大战,外有异族野心勃勃试图吞并姜鲁,内里武林人还不安份,最后皇室发怒,许是想杀鸡敬猴,派出皇室某个王爷,铁血镇压,将一个门派的人全抓了,掌门被当场斩杀,首级悬挂城楼七天,弟子则全被抓去了战场。
到了这会儿,江湖人才反应过来,姜鲁皇室竟然有一队武功高超到,说灭门就能灭门的部队。
皇室威慑江湖的目的达到,不成文的规定就从那时延续了下来。
被悬赏的人一旦进了官府,那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收缠不放。当然,如果做悬赏的人,在捉人过程中被人打杀了,那就是他的事,与官府没关系。
也因为这规则,所以,这个江湖做职业悬赏的人很多。
同时,也是金天堂明明打上门了,却没敢明日张胆地说是为周政明报仇,而是说,要来找回场子,并且还光明正大约战。
况曼很清楚,做悬赏这一行,以后肯定会得罪不少人,但得罪归得罪,却不会结死仇,自己避开便罢。
所以,一瞅金天堂上门,况曼便决定出门溜达溜达,正好,她也有事要办。
在兴远府与伦山蛊后分开时,伦山蛊后曾着重提过,让她去陇西许良山一趟。那地方对这对母女,许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她能为傻女做的不多,去一趟陇,替她回一趟“家”,了却些许她的遗憾。
说走就走,况曼回屋,稍微收拾了一下,拿着小包裹,就从自家后院的围墙翻了出去。
金天堂就住在东福客栈,况曼傻了才大咧咧走正门。
孟九重瞅着翻墙而去的人,一双黑眸泛起丝丝无奈,随即,他喊了一声郁战,自己和郁战也翻墙离开了家。
家里就剩下一个童川,童川见主人们都走了,眨了眨眼,麻利地将家里的东西归拢好,然后锁上大门,去了平顺布匹店,找他以前的老朋友去了。
一个下午,孟家四个人全部离去。
*
况曼出了孟家,准备立即就出城。
走到东街口时,她步伐一顿,踌躇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蓝庐书生的府邸。
她离开东义县,得通知一下况飞舟才行,可是……他万一派青蒙跟着,或是让她和他去漠北,咋办?
不通知就这么离开,有些不厚道。毕竟解决掉赤阳堡的势力后,况飞舟还留在东义县是因为她。可通知了吧,许是又走不了……
正在况曼拧眉,一脸难办之时,旁边,一对夫妻并肩从珍宝店里走了出来。
那妻子小鸟依人,侧着脸不知在和丈夫说什么,而男人则摇晃着扇子,面色平静地听着身边妻子谈话,偶尔回上一句。
况曼听到男人的声音,眼珠子突兀一亮,转步往这对夫妻走了去。
“蓝庐书生,久见了。”
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正为难着怎么告诉况飞舟她要离开的事呢,这不,带话的人来了。
况飞舟住在蓝庐书生家里,还有什么比让蓝庐书生带话更方便的。
“况娘子,许久不见。”蓝庐书生看到人,折扇一收,然后迅速拉上沐锦云,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况曼的距离。
他木着脸人,看向况曼:“况娘子,有什么事吗?”
要问现在蓝庐书生最不想看到的人是谁,况飞舟排第一,况曼绝对排第二。
蓝庐书生撞破脑袋都没想到,这个把他捉回来,结束他风流公子人生的女人,竟会是小时候,拿着烧火棍,满山头追他跑的教主之女。
“有事,帮我带个话给青蒙,就说我要离开东义县一段时间,让他们不必等我回来。”况曼向沐锦云颔首一笑,然后朝蓝庐书生道。
蓝庐书生扇子一指:“他们就住在前面,你自己去和他们说。”
“我没空。”况曼说完,挥挥手,拔腿就溜:“我先走了,记得把话带到。”
声音还在街上回荡,人已经跑了个没影。
蓝炉书生:“……”
好气哦!
第55章 阴谋再启
况曼一口气跑到城楼, 才慢下脚步,拢了拢行囊,便欲出发。
柯文书见况曼出城, 笑呵呵地和况曼打了声招呼。况曼笑着回应, 错眼间, 瞅见城楼上,那三张泾山凤凰寨的通缉令。
况曼眼睛微转,抬步走上城外官道。
与此同时,城内, 距离城楼不远处的一个茶铺子里,卖茶的老板视线扫过城门外的况曼, 转身,往城西一个富户家走了去。
一柱香后,富户家的书房里,茶铺老板笔直而坐, 一又鹰目散着锐利, 沉声道:“她只身一人出城了。”
“知道是去何处吗?”一个大腹便便, 头带帽子的中年男人沉眉问。
茶铺老板摇头:“不知道。”
中年男人低眉, 思索道:“派人继续跟着, 不过,跟的时候谨慎一些, 这个女人诡异得很, 至今我们都没弄清楚, 她的实力到底有多高。”
“我马上去安排。”茶铺老板恭敬颔首, 然后离开了富户家。
等他走后,富户抬头看了眼天空,从一旁的筒里取出一个木哨放到嘴边, 然后,往空中吹了一声哨子。
哨声响起没多久,一只老鹰从天空俯冲而下,落进富户家院子里。富户将关在笼子里的一只兔子放出来,丢给老鹰,然后进屋,提笔写了一张纸条。
等他拎着纸条出来时,老鹰锋利的鹰爪已经将那只兔子撕碎,并进食完。
富户上前,蹲下身,拍了拍老鹰的脑袋,将纸条绑到老鹰腿上,然后又吹了一声哨子。哨音响起,那只老鹰仿佛受到了某种命令,展翅飞向了天空。
*
暮沉沉的天空,老鹰盘旋,随即展翅飞远。
黎府内,抱刀凝坐在院中假山上的青蒙,似乎听到了老鹰的鸣叫,他仰头,锐目往天空而去。
待看到那飞出城的老鹰后,他眸子紧蹙,起身往况飞舟所在的书房走了去。
大漠独有的苍鹰——回纥人的尾巴露出来了!
敲了三声门,房里响起况飞舟冷寂的声音。
青蒙应声而入,走到书桌旁,取下笔架上的毛笔,大开大合地写了一个五个字,【城里,回纥人】
况飞舟看着手里的天玄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酷道:“找出来,处理掉。”
青蒙颔首,眸光灼灼耀眼,转身出了书房。
自从那日,孟寻在他手里被暗杀后,他就一直等着回纥人自露马脚,今日,总算等到了。
在他手上夺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刚才他有注意到苍鹰飞起来的地方,是在西方,所以,回纥人定是躲在城西,他自小生活在大漠,对回纥的生活习性极了解,有了确定的位子,不难查出他们躲在哪里。
青蒙刚出府邸,蓝庐书生就带着沐锦云回了黎府。
知道小媳妇怕况飞舟,蓝庐书生让沐锦云在前廊等他,自己则进书房将况曼离开东义县的事,回禀给了况飞舟。
况飞舟听后,心神终于天玄令上抽了回来。
他嘴唇紧抿,沉默了一会儿,道:“知道了。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前几天就让蓝庐书生通知黎初霁回来了,可这都过几天了,黎初霁却始终未归。
蓝庐书生恭敬道:“大哥早上传回消息,说暂时抽不开身回来,说是,夫人遇上了麻烦,被人追杀。他正在前往支援夫人。”
本来这个消息,蓝庐书生收到后,第一时间就准备告诉况飞舟的,但是那时候,况飞舟还在回来的路上。要不是刚才在大街上遇到况曼,蓝庐书生还不知道他们回来了。
前段时间,伦山蛊后在兴远府与吕承风斗,不想两人斗了几天,突然跑出一群人对伦山蛊后展开追杀。伦山蛊后因此主开了兴远府,与况飞舟擦肩而过。
也不知那群追杀她的,是什么人,不管伦山蛊后易容成何种模样,他们都能准确地追踪到她行踪。
本来追着“孟寻”而去的黎初霁,在得知消息后,当即转道去支援伦山蛊后了。这也是为什么,黎初霁迟迟未归的原因。
“追杀?”况飞舟眼里闪过戾气。
“砰——”
声落,一道巨响炸开,书桌的茶杯刹那间四分五裂,杯里凉掉的茶水,顺着桌面,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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