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岁飘零
心中最深处, 那哀到极致的情感无法溢出身体, 让她心房,仿佛被人用铁钩子钩着。
窒息,绝望, 无助……
当利箭划破空气,带着凛凛杀气,直抵她背心时,她依旧还沉浸在说不出来的悲忿里。
但好在,身体对危机太熟悉,本能地稍避了避,避开了致命危机。
箭,错过了背心,射到了她的左肩下侧。
身上散发的血腥味,让心神已全然迷失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大树下,少女轻埋着的头,终于抬起。
幽瞳冷冽,仿佛天突中的寒星,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疯狂杀意。
“——杀!”
冷风徐徐,杀戮,在少女嘶哑冷质的一个杀字中,拉开了序幕。
她仿佛感觉不到伤口的痛意般,两条鞭子泰然上手,仿佛出笼的凶虎,猛得往左侧冲了过去。。
扑去的同时,两条鞭子一左一右舞动而去。
三丈左右的长鞭,在这一刻,成了杀人利器,如蛟龙出洞,将左右两方攀在树上放冷箭的两个杀手,给猛卷下了树端。
将他们席卷出藏身之地,这两个人的身体,便在半空中,砰得一声炸开,化成了满天血雾。
血雾弥漫中,只剩下两副血淋淋的骸骨。
这场影,仿似地狱刑场,让人毛骨悚然。
况曼这一出手,把正在攻击他的萧姓大和尚和小个子男人都给震得懵了一下。
不,不止他们懵,萨满面具男和剩下的另几个暗箭杀手,也惊悚在了当下。
血雾飘飞,淅淅沥沥落到女子身上,将女子衬得如妖似魅。
众人看着血雨下的女子,大骇不已。
就在他们惊恐当下,那两条鞭子又猛得一转,往其它两棵大树上疾飞而去。
疾飞而出的鞭子,仿佛两条黑色巨蟒,狰狞地在空飞舞,所过之处,空气晃荡,大树疯狂摇曳。
那阵势,仿佛两条巨蟒在渡劫般。
“——啊!”
又是两声惨叫响起,血雪再次飞舞,两副骸骨瞬间从树上落了下来。
同伴连续死了四个人,震惊中的人终于回过了神。面具男瞳孔骤缩,咬着牙,将心中恐惧紧紧压下,道:“杀了她。”
好恐怖的女人,她今日,必须死——
若不然,她真的会成为三师兄嘴里,那个回纥入军中原最大的阻碍。
“妖,妖女。况飞舟是老魔头,生个女儿,果然也是个妖女。”猴脸男人咽着咽喉。
面具男身形先动,骤然后退,抽出三只鹰箭,凌空三箭齐发,射完箭后,他身姿如鬼魅般,迅速换了一个地方,又是三箭射出。
六只箭头呈两个方向,破风攻向鞭子乱舞的况曼。
况曼这会儿,心神已完全失控,只能凭着刻在骨髓里的战斗经验,来躲避危机。不,她不止心神失控,异能也被心中那化不开、散不去,疯涌而至的悲鸣中彻底失控。
在她完全失控下,这种经验,又岂能彻底避开危机。
箭羽破风而至,六支箭,四支落空,两支射中了况曼,一支在她大腿上,一支在她手肘处。
血顺着伤口流下,浓郁的血腥味,再一次刺激到了况曼。
况曼眼中凶光一闪,两条鞭子突然缩回,往身前最近的人抽了过去。
而距离她最近的人,正是那个猴脸小个子男人。
小个子男人见鞭子挥来,身形极速撤退,与况曼拉开距离。
许是面具男的的箭,重伤了况曼,在场剩下的几个人,心里惊恐终于稍稍散退,纷纷出手,攻向况曼。
所有人都抱着一个心态,那就是必须杀死况曼。
无数的利箭,纷纷往况曼身上射,一支一支,没有任何间断停歇,而萧姓大和尚和小个子男人,更是近身纠缠况曼。
况曼身上的伤,随着这些夺命利箭的射出,越来越多,身上,已插了四只箭,其中有一只,甚至插在了她的胸口。
况曼不知疼痛,不知畏惧,双眼只看得到眼前的敌人。
杀,杀,杀……
升腾而起的杀戮之心,随着战斗时间过去,终于将心里那化不开的伤痛稍稍冲散。
即便悲怆的情绪依旧还在,但况曼丢失的理智却在逐渐回笼。
况曼恢复丝丝清明。
一控制住情况,她便不再只凭着感觉出手,而是开始大肆猎杀这几个人。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近身与她缠斗的大和尚和小个子男,那小个子男轻功很了得,时不时就拉开与况曼的距离,但却不知,况曼的优势便是远程。
他若近身与况曼缠斗,况曼兴许还会束手束脚,拿他没办法,但距离一拉开,他就成了况曼鞭子下的那盘菜。
一个横抽,一条血痕顿时浮现在了小个子男人的脖子上。
紧接着,这个从烛龙堂出来,不可一世,说况曼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的男子,便丧命在涂了剧毒的鞭子之下。
风中晚歌,吹响了死亡的号角,当伤痛被杀戮之心替代后,人命,便成了这场号夜战最绚丽的战利品。
尖脸男人丧命,没过多久,另三个一直放冷箭的杀手,也跟着死在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之下,紧接着,便是萧姓大和尚。
萧大和尚的武力是这一群人中最高的一个。
愣是和况曼周旋了足足一个时辰,把况曼打得满身是伤,甚至呕血。
况曼受伤,他内力也在飞速流失,最后,大意之下被况曼的鞭子抽中。
中鞭当下,他便知道自己完了。
这女人鞭子上的毒,见血必死。他知道自己将死,随即眼睛一鼓,拼着最后一口气,一掌拍向况曼的胸口。
誓要取了况曼的性命。
而那个脸上带着萨满面具的男人,则在萧姓大和尚吼出一声快走后,当即立断,抽身而退。
他退得极快,当况曼杀掉大和尚后,再回身,林中已无他的身影。
而况曼——已无力再去追他。
她,已伤痕累累!
身上挂了好些箭羽,这些箭都入骨三分,唯一比较庆幸的,便是这些箭,都没有伤到她的要害。
没伤到要害,并不代表着她就没事。
流血过多,白皙脸颊已变得苍白透明,连那张红润的唇瓣都没了颜色。
况曼没有管这些伤,将身体里剩下的那点异能,全部用来维持住自己的心脉。
她看着满地的血,伸手,麻木地将身上的箭全部拔下来,然后拖着受伤的沉重身体,一步,一步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踉跄着往树林深处走去。
夜凉如水,天空中的月牙不知何时,已经被看不见的云团全部遮掩。
这一次,她脚步不再漫无目的,终于有了目标。
她的目标,在许良山山顶一处峭壁之下。峭壁下方的一处低洼地,一座已腐朽的竹院静静座落在那里。
这地方,以前应该很美很宁静,但现在,它已经被山里的各种小动物占据,成了它们的家。
蹒跚大半夜,跌跌撞撞,况曼凭着毅力,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刚走至这座竹院前,她的眼中就布起了水雾。
她站在竹院前许久,幽瞳定定地看着这座破败的院子,良久后,她一步一步上前,巍巍伸出的手,迟疑了许久,轻轻推开院子。
“——砰!”
太久没有人住的地方,木门已完全腐蚀。大门随着她推开的动作,砰地一下砸到了地上。
灰屑溅飞,况曼仿佛没有看到般,眸底酸涩越来越重,包裹在眼瞳的水雾,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滚落。
无声哭泣,比起撕心裂肺的呐喊,更让人心痛。
况曼愣愣地看着这座院子,举步,慢慢地走到院中的枯井旁。
看着这口枯井,况曼神情微松,缓缓坐到了枯井边。
坐下后,提在胸口的那股气,顿时散去,人,也随之陷入晕迷。
寒风潇潇,刺骨寒冷。
井边的人,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体温也越来越滚烫。
血顺着她的伤口蜿蜒淌到地上,胸口微弱的起伏,代表着她的生机在极快流失。
晕迷中的人,嘴角却勾勒出了淡淡弧度,仿佛陷入了某种美梦般。
【阿曼,阿公给你做的木风筝,阿曼只要能爬到山顶上,就可以坐上这个木风筝,飞到山脚。】
【是不是可以像爹爹那像,飞得很远很远啊?】
【哈哈,阿公这木风筝啊,可比你爹爹飞得更远。】
【小姐,快和阿碧走,快啊。】
【阿曼,不怕,有阿公在,谁也伤不到我们家小阿曼。】
【小姐,快跑,快跑。】
梦中,欢声笑语突然一转,歹人闯入,拔刀就杀。
血……到处都是血。
老者护着小女孩,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刀。
血,从老者的嘴里,大口大口喷出,被护在羽翼下的小女孩,惊恐地看着老者的血喷向她的脸,她的喉。
血入喉,顺着食管流进胃里……好想吐,好想吐!
她不要吞他的血,她不要!
小姑娘剧烈挣扎,想脱开老者的胸怀,但她却全身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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