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露晨曦
“明阳和明明今年十七了吧,在家什么家务都不做的吗?我今儿打扫卫生,他俩的卧室都乱的很,东西用完乱丢。”
“应该是不做吧。”陈明宇骑车间隙回头瞅她一眼。“之前听他们俩为这个吵了一架。我爸说她把孩子带的没点儿自理能力,我妈哭着说孩子这些年委屈,她就想尽自己可能让他们幸福快乐。”
“你小时候做家务吗?”
“做。我哥我姐自小在我爸身边,也都很独立。他俩离婚的时候明阳和明明还小,前些年,家里的确是一团乱。我妈心疼孩子,可我们都不在她身边,也许对这俩有些移情有些溺爱。”
说着话来到了澡堂,陈明宇拿着盆带儿子进男浴,孟蕊自己到女浴。一进去白花花一片,她被震了一下后笑笑也一样脱光。都是女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淋浴水流很大,她自己单独洗十分利索。出来时在大堂等了十多分钟陈明宇才抱着儿子出来。她迎上去将小家伙接过来,孩子兴奋的冲她乐,咯咯笑出声儿。
“这么开心吗?在家里洗澡没见你这么疯啊。”
陈明宇拿着毛巾擦头发上的水,刚才只顾弄孩子了,都没顾上自己。“用脚丫子踩水,恨不能跳进水池里。”
“水池?澡堂里哪来的水池,我咋没看到?”
“没有吗?有的啊,就在浴室中间。”那么大的池子她不可能看不见,陈明宇笑笑继续:“大概女浴里头没有。”
“哦,原来这样啊。”
一家三口骑车回家,推门进去里头静悄悄的。厅里没人灯也关着,黑漆漆的能看到书房门缝里的亮光。
“吱呀、”书房门开了,客厅的灯也随即亮起来。陈爸爸站在书房门口,望着他们面容带笑。“昊昊去洗澡没哭吧?要是哭闹的话以后就别带孩子,我在家帮你们看着。”
陈明宇回:“没哭,开心的很。”
老人走过来逗孙子,接过小家伙喜欢的抱在怀里。几人在沙发落座,陈明宇打开了柜子上的黑白电视机。
孟蕊第一次见到这玩意,顿时被吸引了全部目光,一集电视剧看的目不转睛。等结束了唱起了片尾曲,陈爸爸问她很喜欢这种片子吗,她居然回答。
“这好神奇啊,比看戏精彩。要是大家的经济水平提升都能买得起了,那制造这个的厂子得赚多少钱?”
“哈哈……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想的居然是这个。”这话初听不明其意,陈爸爸接着对儿媳竖起大拇指。“如今国家改革开放,经济以后会占越来越大的比例。自由经济,开放市场势在必行。你有这样的眼光和想法,以后可不简单。”
公公这么大的领导居然夸自己,孟蕊顿时激动的脸颊泛红。“您说,像我们那里能放开吗?我也不求别的,这电视机是不敢想的,只要能让自己种地,自由养鸡啥的,我就满足了。”
“这你可就胆量小了。去年姜苏省的小岗村已经率先土地包产到户,这股风很快就会席卷全国。发展经济,调动大家积极性,这会是之后发展的大趋势,你有发家致富的心,以后大有作为。”
公公可是领导,他这么说那肯定错不了。“土地下户、养鸡养鸭、真的不会再被说是搞资本主义?”
“不会。”
“土地下户人们肯定会越过越宽裕。要是有人盖房,我雇上大工小工给人盖房子,也不算资本主义吧?”
“不算。”
“太好了。”
孟蕊激动的站起来,脸颊发红的在地上转圈。她这人胆大,本来只要上头放开,她就敢干。如今得了公公这肯定的话,那更是干劲十足。眼前仿佛出现了金光大道,啥都可以干的话,她干啥不挣钱啊。
“盖房子得等大家都宽裕了,现在先不考虑。我回去先挖几个山洞,以后用来储存鸡蛋。再跟大队买下西面那半塌的土房子,修修以后养鸡用。”
果然高度决定了眼界,她这些话在村里只会被认为发癔症,连她爹娘都说她做梦。只有陈明宇支持她,不会认为她异想天开。
陈明宇在一旁呵呵笑:“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做些土坯存放,之后扩大规模免不了用到它盖房子。这种东西比砖成本低,而且保暖性能比砖还好。”
“嗯。做好准备等着,等上头一放开,我就可以干了。”
他们在外热火朝天的讨论经济的改革,一贯沉默的陈爸爸对儿子儿媳倒是话多了起来。说起了如今的政策变化,孟蕊这小地方的姑娘听着不住气点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跟公公交谈一番,她觉得自己的眼界开阔的不是一星半点。之前陈明宇给她讲城里的生活,让她进城后不会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土掉渣。如今听公公说政策说形势,顿时拔云见日般心中清明。
陈明宇学的是政治经济学,也会跟她说未来可能的发展走向。不过公公是在任领导,对政策把握更好。
陈妈妈从厨房沏茶出来,孟蕊赶快站起来道谢。
“不用那么客气,你不是也给打扫卫生还做晚饭了嘛。”说完她瞅孙子一眼进了自己卧室。
等他们上楼后她拿着东西上去。陈明宇在卫生间洗漱,她进去坐床上把包袱打开。里头是昊昊的小衣裳,还有两套是给她的。
“我一生的愿望就是孩子们幸福快乐,可偏偏没赶上好时候。你能让明宇快乐,你们好好过。”
“和和气气的,我们是婆媳。”
“好,和和气气的婆媳。”说完女人沉默一阵开口:“我工资被降两级,明宇没跟你说是吧。”
说完她看孟蕊不懂,解释道:“私换他人信件。郝学瑞被开除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没问,明宇也没说。这事跟你、”
“我在主谋。你男人这是在用一切维护你,保护你,连他亲妈都没包庇。臭小子、气的我都生了一场大病。”
女人说着叹口气。“十年混乱,多少夫妻父子互相揭发举报的,这孩子一直都坚守着。不管我俩什么情况,什么时候都说那是他爸爸,我是他妈。连句断绝关系的话都不说。如今因为这个,他……
我算是知道你在他心里多重要了。我特意来跟你说这个是想你知道他是怎么维护你的。这事过去了,别再留疙瘩。”
混乱时期有人被儿子举报而被枪毙的,所以陈妈妈能接受儿子如此做。她一场病后明白自己触碰到他的底线了。那么孝顺坚强的儿子,她是该尊重他,相信他的选择。就算有什么意见,那也保留吧。
孟蕊呆了,什么话都没说。婆婆所有的出发点都在维护儿子,她跟着钻进了套里。被老公的所作所为深深震惊。
半躺着哄孩子睡觉,很快门被推动,陈明宇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往里走。到床边被她伸手搂住了腰。
陈明宇抬手,用手指梳理她的发丝。“干嘛,撒娇啊?”
“我跟你妈一起掉河里,你是不是会先救我?”心里那股暖流四处涌动,让她就想说点傻话废话。
“你会游泳。”
“陈明宇,你还说我不解风情。我看你也是块儿木头。”
“那说明我俩才般配。”
第三十五章 农村女人也能这么好看
没住到暑假孟蕊坐火车先离开, 回家后先到大队买下了那只剩一半的土坯房。这个季节大队要上工她爹没时间做土坯,加工厂里却没多少活儿,她就抽空慢慢的挑土。等陈明宇暑假回来, 俩人一起干。
他穿着粗布褂子,白皙的胳膊被晒的发了红。额头上满是汗,脸颊上还沾了点儿黄土。
孟蕊伸手想给他刮下去,结果她手上有土, 这么一弄更加多了。本来只是一道道, 如今成了大花猫。
“哈哈……”
“蕊蕊、”他用手背擦一下, 晕染的更加大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谁故意的啊, 我是看你脸那么白, 想把土给你擦了。”
“狡辩。想在我脸上画花猫你就说, 还非得不承认。”
“那你让不让画?”
“画吧。”
陈明宇无奈的说完, 拿着铁锹继续干活。孟蕊笑笑拿来草帽给他戴上, 还顺便系好了下头的带子。
“不能把脸晒黑了, 得保护好。”
“感情你是看上我这脸了呗。”
“那当然。”
“太现实了。我要跟昊昊告状。”
“出息。跟你儿子告状,不怕人笑话。”
“媳妇欺负我,我也只能跟儿子告状了。”
“啊、”小家伙坐在小车里冲爸爸妈妈叫一声, 两口子转头望去全都笑了。
边斗嘴边干活,比自己一个人猛干轻松太多,尤其是心理上的那种满足, 减轻了身体上的疲惫。早晨天刚亮干到上午十点,下午五点干到八点。一天天的积少成多, 想在秋收前把修补所需做出来。
这天该和泥了,水土加在一起稀糊糊的,陈明宇怕把千层底浸泡坏,就趁媳妇不注意脱了鞋干活。之前他就想这样了, 可孟蕊不让。
千层底全是用布和麻绳做出来的,最怕的就是水和泥。这么每天泥里出来进去,要不了几天就得报废。
孟蕊给儿子喂了奶过来干活,他脚上沾满了泥所以根本没看到。上午九点多,忽然发现土坯里居然有红色的,蹲下仔细瞅,又伸手摸摸。
“陈明宇,你是不是把鞋脱了?”
说着话她赶快跑到老公身边,拉着他到旁边石头上坐下。伸手去拽他的脚丫子。陈明宇根本都没觉得疼,看媳妇紧张这样赶快安慰。
“不是我的脚破了,我根本没疼。”
孟蕊已经提起水壶冲他脚上的泥,丝毫不嫌弃的边冲边用手扒拉泥土。很快伤口露了出来,果然破了个小口子。一丁点大的伤口,可能是被麦秸给扎破的。
“是鞋重要还是脚重要?”她给他冲洗伤口,开口没好气。“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能跟那些粗糙的大老爷们比吗?他们仍石头堆里都没事,你个小麦秸都能扎破。”
数落完,又心疼的拿手绢给他擦擦。“疼的厉害吗?回家拿红药水抹抹,下回再这样不许你来了。”
陈明宇虽说长的像个小白脸,可他一直以大男人要求自己。被媳妇这么护着,无奈的想笑。接过水自己冲洗,开口道。
“就破了点儿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上学没干活所以一时不适应,你等我适应几天就好。”
“还想适应?你想帮忙就乖乖给我穿上鞋,否则就带着儿子玩。我自己干。”
“好,好,我穿上鞋。”他在家呢,怎么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干。
中午抽时间到公社买了两双胶底鞋,这玩意不怕水和泥,可它不透气,大夏天捂的脚非常不舒服,而且很有一股胶皮味儿。
两口子都穿上了胶鞋,谁也不用嫌弃谁。晚上脱了鞋在院里洗脚,孟蕊洗了一遍换了水又洗一遍。洗完了回屋在炕上弯着腰闻闻自己的脚丫子。
“臭。”
“自己还嫌弃自己啊?”
“我怕你嫌弃。”
媳妇说话是越来越直接了,刚结婚的时候还婉转一点儿,想一想。如今是想什么说什么,一点儿弯都不转。他上炕脱鞋,用脚丫子扒拉她。
“我的是不是很香?”
他媳妇嫌弃的扒拉开,“一股胶皮味儿。”
“这回咱俩都一样,你不用纠结了。”
孟蕊呵呵笑的十分开心,凑近老公搂住他脖子。“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陪我一起?”
“这还用问吗?”
“你这人、写信的时候那么浪漫的,一回了家看见我最多说句好想你。咋的,土坷垃地里把你沾惹的没诗情画意了?”
“你要听什么?”
“念首诗听听吧,让我也感受一下高雅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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