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竭泽而愉
可安娜根本无法察觉这种怪异,她很担心萨尔夫人。
谁也没曾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闪腰,居然会引发这样的事件,萨尔夫人的腰病,居然严重到要靠做手术来恢复。
外科手术很危险,致死率很高,若是萨尔夫人有了三长两短,小苏珊怎么办?面包店怎么办?她留下的财产又要怎么划分?会不会有自己的一份?
安娜!
你在想什么?
安娜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偏离实际,越来越怪异。
她从长椅上站起,看向一侧的手术室。
门禁闭着,里面正在进行一场救人的手术。
谁知道是不是在救人呢?普通的人们不知道医生们到底在里面鼓捣些什么?他们又不懂,开肠破肚,然后将坏掉的器官割掉,取出来。
你想想这多可怕。
万一,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偷偷割掉了好的器官,是不是也没人知道呢?不学医的人们,怎么懂这些啊?
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念头从脑海之中萌发,如同邪恶扎根,发芽,不断生长。
安娜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扑通扑通跳地十分用力。
有人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是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士,她看到安娜快要摔倒,连忙将手推的器械车放在一旁,小跑两步,扶住快要摔倒的安娜。
“家属,你那里不舒服吗?”她热切地询问。
安娜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小护士却突然皱起了眉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的不耐烦。
“你到底怎么了?”语气也恶劣起来,“能不能说句话?”
安娜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胸口,先前的想法消失不见。
“好像是低血糖。”她说。
小护士瞥了她一眼。
“真麻烦,不舒服就不要等在这里。低血糖会死人的,我们可不想自找麻烦。”
“抱歉。”安娜晕乎乎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年轻女士前后巨大的态度反差。
她扶着座椅站了起来,缓缓坐下,缓和着身体的不适。
逐渐恢复过来后,思绪也重新活跃起来。
安娜的视线落在禁闭手术室门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这扇门打开之后,会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最好沾满鲜血的人对她说。
“我们尽力了。”
第51章
预想之中的事情没有发生。
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 快到下午两点时,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徐徐打开。
一位年轻的医生走了出来,没有安娜想象之中的鲜血淋漓,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换过衣物了, 他的衣服很干净,甚至没有一点血腥味。
安娜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失望感, 随即一起诞生的是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她走上前,医生摘下口罩,对着面前的安娜说道:“手术很成功, 患者目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说完, 他便静静注视着安娜,褐色的眼眸之中渐渐带上一种安娜看不懂的深意。
安娜连声道谢,奇怪的情绪被感激压下, 她望着重新闭上的手术室大门,提着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
那医生却看着她, 眼神中的暗示越发地明显, 可安娜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他的注意力始终都落在那扇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上。
那位年轻的医生等地有些不耐烦, 他侧移一步,挡住安娜的眼神。
“别光嘴上说感谢。”他压低声音,在安娜耳侧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下就算安娜反应再迟钝,也终于明白了这位医生的意思。
她沉默了下来。
理智告诉她这种行为不对,应该被制止,但她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您觉得多少合适呢?”安娜撩一眼医生, 斟酌着开口。
年轻医生一笑:“自然是多多益善。”
安娜抿抿唇,思索了片刻,询问道:“哪里有盥洗室?”
年轻医生笑容更甚, 指了指走廊的尽头:“顶到头左拐,有女士专用的盥洗室。对了,在那之后,你可以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来详细谈论一下病人目前的状况。”
安娜按照他的指引,走到了盥洗室,她锁上隔间的门,从衬衫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印有前任皇帝的新版百元纸币。
在摸上这油墨印刷的纸质品后,她的思绪出现了短暂的空档,随即意识到,她正准备行贿!
玛丽一世颁布的《王国职业道德法》中明令禁止了教育、医疗、交通等行业的从业人员借着职业之便向他人索取非法利益。
安娜皱起眉头,将取出的一百元纸币重新放进口袋里。
她转身走出盥洗室,同时内心感受到了深深的疑惑,为什么那个年轻医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索要贿赂?他就不怕被举报,被警察抓走吗?
笔直狭长的走廊里,安娜与推着换药车的护士擦肩而过。这并不是刚才那位搀扶安娜的护士,但熟悉的推车,让安娜联系到护士先前的变脸速度。
她停下了脚步。
那个年轻护士刚开始分明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帮助自己,可却在和自己进行交流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分明有问题。
可每当她一想其中的问题时,脑子里就会不自主地想起其他的事情。
安娜想起他前一段时间曾给切尔西写过一封信,向他询问有关于幽暗国度的事情,可直到今日,她仍然没有收到切尔西的回信。
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是还没有收到信,亦或者他早就收到了信,却不屑于给自己答复?
安娜在脑海里猜测着理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想象出来的缘由越来越偏,越来越离谱。
最后的落点,甚至落在了通识者自诩全知全能,根本不屑与其他的非凡者分享他们所知道的知识。
他们是如此的自私。
不,不只是他们,自私可是贴在每一个光明女神教会信徒身上的标签。
胡思乱想着安娜穿过走廊,脚步不自觉地停在了萨尔夫人主刀医师的办公室门口。
她面对门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它,缓缓走了进去。
安娜拿出那张重新被放回衬衫口袋的纸钞,将它放在了年轻医生的办公桌上。
那位医生垂头看了一眼面额,顿时喜笑颜开,他站起来,殷勤地为安娜拉开椅子。
“快,坐坐坐。”年轻医生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他一直兢兢业业地钻研医术,恪守职业行规,从未做出过踩线的事情。
但有那么一瞬时间,一个悄无声息的念头在他心底掩埋,被诱发,然后胀.大,在完成一台老年人的手术后,走向病人家属的时候,再也无法压制那东西疯长的速度。
于是乎,他就任由那种不知名的恶意释放出来,却没曾想到意外带来了一笔横财。
这种感觉可真是太好了。
年轻医生收下钱,将那张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纸币折叠起来,郑重地放进他的口袋。
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连动作都有些飘飘然。
“手术很顺利。”心情好了,脸上的表情自然丰富起来,安娜看着对面笑呵呵的年轻医生,这一次却没再感受到古怪。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病人半个月之后就可以回家疗养身体。当然,这只是最好的打算……”
医生还说了许多,安娜记不太清了。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萨尔夫人还未从昏睡状态下醒来。安娜等不及了,她必须早些回到托儿所接苏姗回家。
安娜离开后不久,坐在位置上的年轻医生缓缓抬起了头,他本想取出放在口袋里的签字笔,手指却摸到一种熟悉的触感。
年轻医生感到疑惑,他没有将钱放在白大褂里的,随手抽出,竟然是一张印有前任皇帝威廉二世头像的百元大钞。
男人先是疑惑了一瞬,后来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手骤然松开,看着那张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纸笔飘然落地。
他反应了一瞬,最终,还是弯下腰捡起了那张纸币,四下环顾无人,他将那张纸币郑重地叠好,放进贴身衣物的口袋。
这是一笔飞来横财。
安娜乘坐马车前往苏珊就读的托儿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马车异常的颠簸。
若只是颠簸就算了,车夫看上去好像是生病了,不停不断地咳嗽,叫人心烦意乱。
“够了!”安娜忍无可忍大声喊道,“能不能正常一点?”
车夫被她吓到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姐,我今天身体有些不适。”
“那为什么要继续驾车?”若是平日里安娜绝不会在意这些小小的问题,但今天车夫的理由让她感到异常的烦躁。
她为什么要体谅他?她才是花钱的那个人,既然车夫的咳嗽声吵到了她,为什么出钱的她不能发泄自己的不满呢?
安娜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可时间紧迫,她并不能下车,要准时接走苏珊才对,可那车夫的咳嗽声确实十分烦人。
她暴躁地抓了抓头发,破天荒地,骂了一句粗鲁的脏话。
车子在托儿所所在街道的街口停了下来。与之前一样,每到放学的时间,这里都会被家长挤满,堵得水泄不通。
马车进不去,安娜只好徒步往巷子里走。出外勤之前,也一直都是如此,但这一次,安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她不懂这些家长为什么要把道路围的水泄不通,这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感受。
她停下了脚步四处查看,发现不止是她,许许多多的人脸上都写满了厌恶与不耐,有一些人已经破口大骂起来,甚至还有人已经动起手来。
人们开始围观这场发生在接送孩子家长之间的打斗,他们中有人脸上的表情戏谑,对着缠斗的一起的两个人指指点点,更多的是如同安娜一样的冷漠,他们旁观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丝毫的行为。
直到蓝色建筑内回响起钟声,打斗在一起的家长才勉强分开,两人都鼻青脸肿,却依旧在相互放着狠话。
安娜只觉得他们很愚蠢,是那种喳喳呼呼,大大咧咧的愚蠢,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秒,只想赶快接到苏珊,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在家里,还有厄琉西斯等着她回家吃饭。
厄琉西斯。
当天使的名字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一刹那,一种不知名的力量从眉心的印记之中扩散,红光温暖,衍生出让人心安的力量。
在这一瞬间,安娜似乎找到了久违的宁静。
她愣了愣神,想起自己本该在医院的盥洗室,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托儿所门口。
她回头望去,被粉刷成蓝色的建筑打开了大门,一个又一个的保育员走了出来,在她们的身后一个个拽着前一个孩子的衣服的小孩。
他们排成长队,跟随着保育员的身后,步伐整齐,节奏划一,甚至连抬腿的动作都是齐刷刷的。
安娜眯起了眼睛,这可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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