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竭泽而愉
宿命,古语之中,也可以将这个词语翻译做命运。
那个戏命师提到这个词后,这是浮现在他脑海里的第一句话。
他静静看着那个出现在庭院的存在。
格瑞斯已经不想去猜想他是如何从骷髅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安娜是个充满秘密的女孩儿,她隐藏着许多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直到现在,格瑞斯相信无论她身上在发生什么,自己都不会感觉到惊讶。
只是,深入超凡世界,一定会付出代价,安娜是个善良的女孩,私心里,他并不希望这个女孩,变得如同他一般偏执与疯狂。
格瑞斯握紧拳头,指甲陷入皮肉,这些年来为了解开降临在自己一家人诅咒身上的诅咒,他已经尝试过许多种方式,直到已经深陷这泥潭。
这恐怕,就是那个戏命师口中所谓的命运。
再一次想到“命运”这个词语时,这位饱经磨难的通灵师突然被一阵柔和的白光所包围。
在虚幻之中,他看到一柄不断旋转着的纺锤,随着纺锤的动作,无数银白的丝线纺织而出,它们轻轻摇曳在空中,每一根都有着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运动轨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格瑞斯察觉,这些洁白的丝线,就像是庭院之中那位强大存在的银色长发。
在他看一下它们的时候,那些银色的发丝也是这样轻轻摆动着,每一根都有着属于它的独一无二的轨迹。
在一片虚幻之中,一道身影模糊又宏伟,祂只短短出现了一瞬,一把硕大的剪刀张开又闭合,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段丝线被剪短,四散飘落,将格瑞斯团团包围。
虚幻的白光随着丝线的飘落而消散,瞬间的恍惚,就好像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但格瑞斯发现了不同,庭院之中的身影消失了,却有一段银发落在了发黄的草坪上。
他看了许久,总于鼓足了勇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将代替尸语者,与那个叛逃的戏命师一起,去迎接所谓的“命运”。
第66章
厄琉西斯一直将自己的意识向下探入, 期间他感受到一道目光向他袭来,天使微微收敛眼眸,压制权柄的力量, 然后抬头回望过去。
只有短短一瞬间, 他与那个不安的人类对视,读出了他眼中的深深的恐惧与隐藏在恐惧之下的疑惑。
厄琉西斯收回视线。
这才是大多数人看向他时候应该有的正常的眼神。
神明之于人类本就是非常神秘而诡谲的强大存在, 无论是正神还是所谓的邪神,对于这种弱小的生灵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安娜始终是不同的。
厄琉西斯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道身影, 浮现出安娜看向他的视线。
她的眼神之中没有恐惧, 更没有疑惑,女孩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充满着信任和坚定。
厄琉西斯再一次感受到空荡的胸口处传来的异动,那是心脏跳动的力度, 是他缺失的一部分正在呼唤他的见证。
在这种本不该存在的异常变动的影响之下,它释放出的感知突然发生了变化, 垂直向下的感知力发现了一个被忽视的结界。
厄琉西斯感觉到在眼前的这个结界之中正有东西召唤自己, 那种异常熟悉的频率正在与他空荡胸膛之处的跳动节奏重合。
是他的心脏。
一个清晰的认知出现在他的脑海。
下一瞬间, 由命运之线组成的银色发丝突然无风自动起来, 张牙舞爪的好像是在与什么东西全力抗争。
可它们的对手,是神灵的一部分。
或许战争天使并不是命运天使的对手,但此刻,除非是命运天使亲临战场,否则单凭这些薄弱的线条,绝对无法阻止神灵的心脏。
厄琉西斯消失的原地, 庭院之中只剩下一些被战争力量搅碎的银色细丝。
被搅断的命运之线杂乱的分别在泥土之上,混沌不堪,毫无规律可言, 就如同被破坏的命运走向一般,让人无法琢磨。
在不断下沉的过程之中,厄琉西斯短暂的失去了视野,可他却清晰无比的看到了血与火,看到了铁与泪。
一场战争正在酝酿,掌握着战争之力的天使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做出了对于未来的预言。
但还没等厄琉西斯看清楚更多,他的眼前重新恢复了光亮。
视野之中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他已经从格瑞斯家的庭院下坠,来到了隐藏在地底的密室之中。
幽绿的昏沉光线之中,一个身影坐在石棺之上,正歪头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堕落。”厄琉西斯没有时间过多的思考刚才看到的画面,他的注意力全被眼前这个女人所吸引。
她勉强还能算作是人类,至少此刻,她的形态还是人类,唯一说怪异的表现,就是其双肩凸起的高度。
不过,引起厄琉西斯注意的并不是她的肩膀,而是此刻,这个扭曲的人类女人的胸膛。
她的胸膛之中,正有一颗心脏跳动着,而那跳动的频率与此刻厄琉西斯空缺的胸膛处传来的律动频率完全一致。
他的心脏居然被暂存在一个人类女人身体里,而这个人类女人居然没有因为其蕴含的强大神力而腐烂衰败。
厄琉西斯想起来到多恩城以后,第一次与堕落之母打交道,那时候祂的一丝意识就是寄居在人类体内,可那时候人类脆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祂的力量,只能通过不停的更换身体部件才能勉强的维持正常的形态。
但这个人类女人,居然能够完整的承载着堕落之母的意识,即使它因为生命的不可抗力被分成了两个。
“很惊讶吧。”女人一侧肩头隆起的鼓包突然发出声音,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在厄琉西斯的注视中,鼓包附近的皮肉向后蔓延,中心处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婴儿小脸。
一双眼睛缓缓睁开,厄琉西斯微眯眼睛,竟然从祂的动作之中感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气息——小魂灵乔治身上的气息。
曾经,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纯洁的灵魂时候,就曾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巫术的气息,从而判断小男孩儿的声音和听力是被人夺走的。
这个结果其实早就有所暗示,邪神的一丝意识需要夺取人类的器官来维持正常的形态,更何况祂的本体?
厄琉西斯没兴趣继续与堕落废话,祂的举动激怒了他。
彼端的邪神果然是心思缜密,一边抛出危机诱使自己与祂合作,同时又将堕落的种子种入到自己的身体内,想要趁机夺取他掌握的权柄。
旌旗翻转,厄琉西斯逼近一步,没有给堕落之母辩解的机会。
耀眼的红光席卷,朝向时关上端坐的女人而去。
瞬间一切都被耀眼的红色吞噬,厄琉西斯站在原地,眉心浮现出火焰的印记,为板正苍白的面容染上妖冶。
但预想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这足以焚烧一切的红色火焰之中,一团浓厚的灰色雾气包裹住石棺。
厄琉西斯后退一步,抬手,挡住了向他而来的灰雾。
“战争。”男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别着急和我动手。”祂说,“现在最为关键的不是你杀死我或者我杀死你。而是原生堕落想要杀死我们。”
同样的套路祂已经用过了一遍,还趁机在厄琉西斯的意识之中种下了失控的因素。
故技重施,战争天使自然不会再中祂的圈套。
“你不需要如此防备我。”那个孩子的声音又说,不过这句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一丝好笑,忍不住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却因为母体受损严重,未能完整的孕育腹中的胎儿使得祂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的诡异。
“你还是防备我比较好一点。”那个声音笑够了,又重新严肃起来。
祂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望向厄琉西斯,一字一顿,“战争,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关于你为何会被诅咒这件事。”
诅咒。
厄琉西斯手指微勾,火焰收敛回到他的身后。
堕落之母看到他对这件事情有兴趣,便继续说了下去。
“战争。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对于原生堕落的描述都只是谎言,可事实上,你见过祂,你知道我说得都是真的。”
厄琉西斯敏锐地抓住堕落之母口中的那句“你见过祂”,一个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勾勒而出。
即使因为假面而面无表情,堕落还是看出了厄琉西斯的惊讶。
“是的,战争。”祂继续道,“因为你我都是神,都是这个世界的圣灵,为什么你会因为看到我而被诅咒?这合理吗?”
但如果说,那一日他是透过堕落之母的身体看到了亘古之前的存在,那么被侵染被诅咒就十分的合理。
那是连神灵都无法承受的力量。
恍惚之间,厄琉西斯试图回忆那一日他看到的东西,但只要他产生了试图回忆的念头,意识便会传来阵阵刺痛。
“发现了吧,战争。”堕落之母继续道,“我们都不是那家伙儿的对手,只有传说中的生命,才有与规则之外的祂们一战的资本。”
“抛下之前的那些成见,与我合作吧。”堕落之母引诱道,祂控制着身体,解开胸前的衣物,“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将你的心脏物归原主。”
厄琉西斯抬眸,在女人赤.裸的胸脯内,他的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
“来,取走它。”堕落之母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蛊惑。
祂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这个生活在彼端的邪神正在诱使厄琉西斯杀掉这个可怜而无辜的人类女人。
“这是你重获心脏的唯一途径。”
“杀人,你没有做过吧?”堕落之母引诱着厄琉西斯,祂绝不会错失任何一个能够在这个圣灵意识之中种下种子的机会。
诞生于彼端混乱之中的神很清楚,祂们与正神的合作建立在双方有共同的敌人这一前提上,若是这个先决条件不存在,他们可不会对对方手下留情。
厄琉西斯的眼神十分的平静,没有祂想象之中的挣扎。
自诩正派的家伙儿常用的方式是为自己找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但眼前的战争没有。
红光闪过,皮革手套包裹的手骨精准无误地洞穿了人类女性充满诱惑的身躯。
战争握住了他的心脏,然后身影一闪回到了原地。
这个结果出乎堕落之母的想象,祂原本以为这个侍奉在光明女神那虚伪的家伙身边的天使会有些许的犹豫。
但他是如此的果断,甚至未曾流露出一丝蔑视生命的悲痛。
祂仔细观察着厄琉西斯的表情,去始终没有看到祂想要看到的东西。
这不由得让堕落之母产生的一丝失望,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其他的事情分走。
随着厄琉西斯洞穿露易丝的胸口,原属于这个人类女性的生命力正在飞速的流逝,堕落之母的两个意识接替了她,占有了这幅身体。
在神灵力量的支撑下,即使失去心脏,也不会使得这具身体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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