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女配不干了 第92章

作者:从温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她抬头看向说书人。

  此时此刻,说书人的眉目逐渐变化,眉眼间些微的皱纹被抹平一般,面容都变得年轻了起来,满头夹杂着白发的青丝重新变得乌黑起来。

  年朝夕像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说:“你否定了自己的道的同时也否定了他们的道,说真的,一个人要有多狂妄才能理所当然般的觉得自己能担负得了其他人的命运,觉得他人的命运会被自己的一念之间主宰?觉得自己的选择就会让另一个人的命运从此天翻地覆?”

  她摇了摇头:“两个对道途一往无前的人的命运,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你错了,但错在傲慢,你以为自己是神吗?”

  她方才还按照书中的称呼,将那人称为“兄长”,而现在,却直接称呼“你”。

  说书人双目无神,佝偻的身躯却变得笔直,平凡的眉眼像是被人美化了无数倍一般,不知不觉中变得威严又俊朗,破旧的衣衫也难掩他的风姿。

  这人原本一身凡人的气息,年朝夕无法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灵气,可此时此刻,他周身的气势一步步拔高,仿佛一下子从凡人变成了一个令人忌惮的修士。

  他微微闭上眼睛,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周身的灵力狂暴而无序,激的年朝夕直接后退了几步。

  他喃喃道:“我错在……傲慢。”

  年朝夕看着眼前的人,悄无声息的后退几步,然后看向自己周围。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雁危行他们却不知何时消失了。

  她是在这说书人讲完整个故事之后才察觉不对的。

  四周静的可怕,只剩下她自己和那说书人。

  她明显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人拉进了别人的结界之中。

  可那时她却并不觉得害怕,而且莫名笃定眼前的人一定是可信的。

  直到此时此刻,说书人在她面前改头换面,她心底这才涌起一股惧意来。

  她看了看四周,笃定自己应当还在原来的院子里,只不过与雁危行他们隔开了一个空间。

  于是她直接叫道:“雁危行?你在不在?”

  话音刚落,她面前的空气如水纹般波动,下一刻红光闪烁,整个空间轰然破碎。

  年朝夕微微闭目,还没来得及睁眼,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那人抱的极紧,失而复得一般,珍惜道:“兮兮……”

  下一刻,他周身的气息又冷了下来,提剑指向那浑身修为节节攀升的说书人。

  年朝夕见状立刻压下了他的剑,低声道:“别!他这是在过心魔劫!”

  雁危行的剑依旧不肯放下,不知何时跑过来的魇儿却低声问道:“心魔劫?”

  年朝夕点了点头,看向那说书人。

  此刻他身上已经再也找不出半点儿苍老衰弱的凡人模样了。

  面容面前,脊背笔直,一身破衣难掩风骨。

  年朝夕曾听说过,道途不坚之人,或是修到一半转换道途之人,修为越高越有遭遇心魔劫的风险。

  心魔劫,要看破自己心中最执念之事,进而斩破它。

  那要是斩不破该怎么办呢?

  那便会被心魔所控,或记忆尽失终生只为自己所执念之事而疯癫,从此碌碌终生,要么记忆混乱,修为尽失,像个凡人一样,等着他有朝一日自己看破心魔,或是有人能点破他。

  年朝夕记得,曾经父亲手下有人做修士之前是个铁匠,还是个没天分的铁匠,因为少年时父亲一句“你这辈子也打不出一把好剑来”而耿耿于怀,终成心魔。

  最后他没能过得了心魔劫,失去了所有当修士的记忆,来到凡人城池当铁匠,只等着有人夸他一句他的剑锋利。

  但他的技术又着实烂。

  最后父亲找到了他,买了他一把剑,夸赞一句“好剑”,帮他过了心魔劫。

  年朝夕的视线落在说书人身上。

  那么这个人,日复一日的说着别人的故事,也说着自己的故事,又准备想听到什么样的评价呢?

  而且……方才那故事,莫名让她觉得熟悉。

第67章

  年朝夕第一次看他人渡心魔劫。

  声势浩大,气势恐怖。

  这个空间内的灵气逐渐在他周身汇聚,几乎要凝聚成风暴,将所有人都席卷进去。

  雁危行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说:“净妄,布结界,再这么下去迟早整个佛宗的人都会注意到这里。”

  说完他立刻半揽着年朝夕后退,一直后退到这个院子中和那说书人最远的位置。

  净妄立刻上前,顶着狂躁的灵气风暴布置结界。

  那灵力风暴短时间内迅速扩大,来势汹汹,激的净妄几乎睁不开眼,生平第一次觉得接触灵力居然也是这样一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风暴的风眼中,改头换面了的说书人紧闭眼睛,面容平静,唯有周身那节节攀升的威压告诉着别人他现在正经历着什么。

  净妄忍不住大声吐槽:“佛爷我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一个眼睛耳朵都不好使的说书人在我面前变成了渡心魔劫的大佬?这什么三流话本剧情?”

  他艰难地布置下结界,立刻后退,眯着眼睛看了片刻,又道:“而且,你们见过渡心魔劫们渡的这么声势浩大的人吗?”

  魇儿被那风暴逼到了年朝夕身边,闻言立刻摇了摇头。

  但年朝夕这辈子第一次见别人渡心魔劫,闻言懵逼道:“所以其他人渡心魔劫不是这样的吗?”

  净妄无力道:“小祖宗,心魔劫要是都这样,你觉得按他这心魔劫的威力修真界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别人破心魔劫可能连动静都没有,他这都快赶上人家飞升的动静了。”

  赶上飞升的动静不过是一个夸张的说法,但这人心魔劫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因为净妄也快被逼的无处可去了。

  他们这整个院子,一个月见城实际掌权者魇姑姑,一个曾经的佛宗佛子现在的小长老,硬生生被逼得挤在了一个角落,人高马大的净妄学着小鸟依人的样子蜷缩在雁危行身后躲避风暴。

  雁危行:“……”

  他感受着伸手那矫揉做作地抓着他衣摆的手,莫名反胃,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被他护在怀里的年朝夕,这才缓了过来一般。

  他脸色铁青道:“秃驴,你滚,自己找地方待着去。”

  净妄拽着他的衣摆轻轻摇了摇,语气却斩钉截铁道:“我不!”

  雁危行语气恐怖:“那就别对我的衣服动手动脚,你要躲留给我老老实实地躲好!”

  净妄立刻乖巧,毫不留恋的松开了他的衣摆,在雁危行身后蹲好。

  旁观的魇儿惊呆了。

  她自觉一把年纪了没好意思往人身后藏,而且她总要在雁危行面前留几分面子,万一日后雁危行欺负自家姑娘了她也好当姑娘的靠山,让这人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所以一直顶在前面硬抗风暴苦苦撑着。

  但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魇儿大受震撼,恍恍惚惚。

  正在此时,风暴再次狂暴起来,四个人中唯一一个从头到尾注意着那说书人,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斗嘴上的年朝夕立刻察觉,当即道:“雁危行!”

  雁危行立刻伸手,半透明的屏障在四人身前半米处撑开,挡住了那狂躁的灵力风暴。

  所有人的压力都顿时一松。

  魇儿放下了手,忍不住道:“他这不像是在单纯的渡心魔劫,他这应当是卡在了心魔劫上好多年,身躯因心魔的缘故一直是凡人之躯,但修为却一直在涨,一朝突破心魔劫修为便也压制不住,连带着提升了境界。”

  于是这才有了这般声势浩大的心魔劫。

  说着她忍不住问道:“这人到底卡在了心魔劫上多少年?”

  没有人回答她,但年朝夕却在心里想起了他口中的那个故事。

  父亲给了自己一心当铁匠的下属一句称赞,破了下属少年时的不甘和执念,那执念是身为铁匠却打不出一把合手兵器的无力。

  年朝夕在说书人的故事里点破了故事中兄长的迷茫,那迷茫是妹妹和妹夫接连身死后,留下的那个人对自己道途的质疑。

  被困心魔劫的人所作所为都是心魔的映射,正如父亲手下那因少年时的不甘日复一日当着铁匠的下属。

  如今这人被困说书人的凡人之躯中,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他人和自己的故事,又是想从局外人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年朝夕有理由相信说书人口中的那个故事便是他自己所经历过的人生,而那故事中的兄长,便是他自己。

  故事中提及的那个乱世,是三百多年前的那场正魔之战吗?

  毕竟除了那场持续了近百年的混战,年朝夕还没听说过自那之后正魔之间爆发过什么大规模的冲突。

  但如果这说书人是从那个时候就被困心魔劫的,那他如今少说也蹉跎了三百年,当了三百年的凡人,积累了三百年的修为。

  不……等等!

  如果他故事里的那个乱世真的是指三百年前的正魔之战的话,那他故事里那个以身殉道结束乱世的妹夫……

  三百年前一身独战十二尊魔最终和他们同归于尽的人是自己父亲啊!

  以身殉道结束乱世的是她爹!

  那故事里那个妹妹和兄长……

  年朝夕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她就说这故事为什么这么熟悉。

  在乱世之中以自身的实力拉起属于自己的实力,从少到多、由弱到强,最终成为正魔之战上的中流砥柱,最后以身殉道结束乱世,这是自己父亲拿的剧本啊!

  还有故事中的妹妹。

  曾是丈夫的左右手,最终难产而亡,留下一个病弱的婴孩。

  这分明是……她的母亲。

  年朝夕从来没见过自己母亲,她甚至连母亲的墓都没见到过。

  父亲在她面前也很少提及母亲。

  曾经她一度以为她的父母就像是古代那种没有感情却依旧因为种种原因成亲的夫妻一样,父亲对母亲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所以才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她。

  后来她误闯进了父亲的书房,看到了父亲从不被外人所知的一面。

  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神盘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匣子,匣子里满满的都是一封又一封的书信。

  她好奇的去看,父亲便拍了拍她的头,说:“这是你母亲写给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