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可奈何实在太难受,有耶律加央这么一个现成的人,就不必叫金庭玉阶了。
容姝趴在被褥上,一头青丝搭在背上,耶律加央觉得容姝因为骑马累,用不着药酒,把手搓热一点,揉揉就行了。
先揉肩,再揉腰,最后揉腿,他小点劲儿,先轻轻的来,倒也简单。
耶律加央:“痛了就说。”
容姝点了下头,耶律加央搓搓手,只一下,就明白男子与女子的不同之处。
他身上邦邦硬硬,而容姝的肩,虽然瘦,却是软的。
耶律加央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
为什么肩和手一样,是软的,容姝是不是哪里都是软的。
容姝脖子也酸,扭头都费力,“怎么了?”
耶律加央摸了摸额头,“没事,刚才重不重,要不要轻点。”
容姝重新趴好,“刚才就碰了一下,重什么重,你能不能行呀,不然让金庭来。”
耶律加央这回没说话,伸手给容姝按肩,他和别人话少,但和容姝在一块的时候爱说,而现在只有容姝说重了轻了,左边右边,耶律加央却安静的厉害。
如果不是身上的力度恰恰好,容姝都要以为背后没人。
“你怎么不说话……”容姝觉得怪怪的,总是她说,耶律加央一句都不说。
“按的疼吗,疼的话我轻点。”耶律加央嗓子有些哑,像是在沙漠里待了许久,一滴水都没喝。
两人的声音叠在一起,容姝摇了摇头,“不疼。”
又过了一会儿,容姝翻过身,“我身上不难受了,不用你按了。”
耶律加央道:“腿还没有按。”
“说不疼就不疼了,”大热天,容姝扯过毯子盖身上,“你回去睡觉。”
耶律加央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大抵是觉得嗓子干的厉害,想水喝,他问容姝,“你渴吗,要不要水。”
容姝:“我不渴,什么都不要,把这边的灯关了。”
耶律加央过去吹灯,昏暗的烛光下,他揉了揉耳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就口干舌燥,耳朵也热的厉害,幸好容姝说不按了。
夜深人不精,帐篷外面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风声,鸟叫声,耶律加央听的心里乱,很晚才睡着。
————
睡了一晚,容姝腰也不酸了,腿虽然还有点疼,但是不影响什么。
今天乌迩人陆陆续续把地里的红薯土豆运回来,这个不怕磕碰,回来有刀伤的先做成粉条,正好月底的时候运到大楚去。
萝卜白菜自家的地,自家吃,想什么时候收就什么时候收,属于容姝的两亩多地的菜要么腌要么晒,尽量放的久一点。
天不似六七月份那么热,往后越来越凉,要防寒了。
今年收了棉花。
棉种不多,一共种了二百多亩地,亩产差不多一百五十斤。
将近四万斤棉花,一部分会纺成线,一部分会做成棉被,还有一部分会织成布。
乌迩人种麻,是有纺线机,织布机的。
而容姝和亲,随侍中就有织娘和绣娘。
把大楚带来的织布机,纺线机拆开,再琢磨琢磨,就弄出差不多的机器来。
地域发展原因,大楚带来的机器比乌迩人做出来的好用精巧的多。
纺出来的线也更细,当然,织出的布更平滑。
织娘绣娘一边教,一边织,终于,织出了第一块棉布。
颜色泛着淡黄,布的纹路平整,摸着软软的,和从大楚买来的棉布差不多,甚至更厚实。
妇人们学起来也快,脚下踩着机器,手上梭子跟飞似的,“王妃,你看,是不是这样织!”
一点都不难,跟织麻布差不多嘛。
容姝不会织布,但欢喜于把棉花,棉布带到乌迩。
乌迩人穿麻衣,皮毛,用牛羊皮毛换来的棉布,棉花都做成了被子。
现在能自己种棉花,哪怕产量不高,也是好的。
容姝笑了笑,“是这样织,不过,阿言能织出花来。”
阿言有些不好意思,蜀地的织娘,能把布织出花来,变换花纹可是最简单的,不过织的越好看,公主越看重,能得到公主看重,比什么都强。
阿言挺直腰板,“王妃,我还会织别的!”
容姝道:“捡能教的教她们几样,我这儿有件事教给你,把羊毛纺成细线。”
羊毛纤维没有棉花长,纺的线太粗了,乌迩人用羊毛线织毛毯,盖着是厚实。
容姝想织毛衣,羊毛衣比棉衣暖和,一件就能御寒。
第四十五章 来草原的第四十五天在乌……
乌迩养了山羊,绵羊,黑山羊好几种,羊皮做垫子,绵羊毛织毯子,除去做毯子羊毛还有富余。
要是能纺成细线织毛衣,定然大有用处。
保暖,御寒,能省好多布料。
四万斤的棉花听着多,可乌迩几万人,而一床厚实被子要七八斤棉花,这么多人放牧种地,开那么多林地已经是极限了。
开源不行,就得节流。
阿言把这事应了下来,保准给办好。
纺线,织布,做新的织布机,往年秋收之后,把粮食晒干装好就差不多没事儿了。
乌迩的冬天来得早,九十月份天就彻底冷下来,就开始猫冬了。
结果今年多种了地,收的也比原来多,地里还有萝卜白菜,还要纺线织布,一时是别想闲下来了。
男子放牧收秋,还要赶着把收上来的红薯土豆漏成粉条,晒干运到大楚去。
商队是在九月初出发的,商队已经扩大到一百三十人,运送的粉条五千多斤,牛羊各三十头。
半个多月,商队终于抵达乌迩。
张掌柜翘首相盼,可算把人盼来了,“一路上不好走吧,这几天霜降,早晚冷的厉害,先喝口热汤。”
达娃搓搓手,“倒也还好,乌迩比这冷多了。”
张掌柜呼了口白气,“越往北边越冷嘛,咱们进屋说。”
他撩开帘子,引着客人进去,晋阳火锅店赚的多,已经租了新铺子,正是吃锅子的时候,生意好得很。
住客栈的人也不少,因为火锅店,永州城的人都多了,看着也有几分繁华气息。
进了客栈,乌泱泱一群人去了各自的房间,张掌柜跟着达娃,“大人中午吃火锅成吗,火锅里煮粉条,那可是一绝!”
软糯中还有些黏牙的粉条,裹上麻酱,一天能卖出一百多斤,有的是赚头。
达娃点点头,路上半个多月,正好想吃了。
饭桌上是谈事的好地方,张掌柜给达娃倒了一杯酒,“真是日新月异,去年永州这个时候一片荒凉,客栈生意萧条得很呐,现在谁人不知晋阳火锅店,谁人不识长公主。”
对大楚人来说,容姝永远都是长公主,对达娃来说,容姝是乌迩的王妃。
达娃道:“王妃做了很多。”
张掌柜叹了口气,“长公主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百姓也都记在心里。”
“大人还不知道,前阵子从盛京那边传了个笑话过来,说平阳侯府一姑娘,容貌肖似长公主,不少公子哥争相追逐。”
世人皆仰慕长公主,知道长公主为国和亲远嫁更是起了一股子敬佩之情。
称之为奇女子。
古往今来,大抵只有花木兰,穆桂英能当得起如此称赞。
不仅是男子,那些闺阁女子也以长公主为荣,谁说女子不如男,一女子能抵千军万马,远嫁之后还心念故土,为两国和平努力,她们闺阁女子,又不是只会吟诗作画,女红刺绣,如果能像长公主一样,免去战争灾难,她们愿意。
只不过,长公主远在乌迩,难得一见。
从前长公主养在宫墙,寻常百姓怎么知道她容貌如何,现在不知哪儿传来的风声,平阳侯府的二小姐,相貌和长公主有六七分像。
六七分像,那就远看差不多,别说六七分,就算一两分,也够这些公子哥一睹长公主风采了。
张掌柜就当个笑话听了,想来觉得可笑至极,容貌天生,爹娘给的没办法不是,世上样貌相似之人不知凡几,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普通人都做不出顶着相似的脸佯装别人的事,怎么一个侯府姑娘,就不知廉耻,不经许可,长公主许她这样做了吗。
想当替身也得问问正主的意见。
张掌柜叹了口气,“不过也就看一看,小人只是怕影响长公主威严。”
但这事听着就让人生气,达娃脸阴沉沉的,上次走商,回乌迩的路上还抓到了几个形迹诡异的人,去王庭的路只有乌迩人知道,那几个人便全给杀了。
这件事听着生气,可没办法,只要别污了王妃的耳朵。
达娃道:“大楚的事,自有大楚皇帝管,想来楚皇不会做出鱼目混珠的事。”
张掌柜讪笑,皇室是做不出,可皇上日理万机,哪儿管得了这种小事呢,他给达娃满上酒,“那是自然,咱们今日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次日,才结了火锅店的账,几个月过去,张掌柜又在永州开了两家分店,在豫州开了一家分店,算起来,已经有五家火锅店了。
名字自然用的还是晋阳二字,有这两个字顶在前面,真是事事顺遂财源滚滚。
除去房租,一家店一个月能赚六百到九百两不等,乌迩每月能分一千多两银子。
往年夏末秋初,商队会去一次大楚,带着皮毛和马匹,换取粮食,布料,茶叶,那么多的皮毛,也就换两千多两银钱。
这才买乌迩需要的东西。
几万人,分那么多的布料,大多还是靠乌迩人自给自足,如今却能赚这么多的银子。
以后生意越来越好,火锅店开的越来越多,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张掌柜又道:“还有人跟我打听粉条的事,想和乌迩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