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 第150章

作者:老胡十八 标签: 快穿 甜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安然就是想给她买她喜欢的粉嫩的,雪白的,红彤彤的,黄橙橙的漂亮新衣服。

  这不是惯,这是爱。

  她安然的闺女,穿点新衣服就叫惯坏,那是没见过真正的惯。

  安然哼着小曲儿,推着自行车,行走在自由市场中。现在大家都光明正大摆出来,有摊位,有箩筐,不像以前全靠倒爷们搞人肉夹带。当然,现在的公安,也只是在应付上级检查的时候会来突击一下,其他时候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那是大势所趋。

  安然溜达一圈,照着俩孩子的身形买了两套线衣,可惜没找到卖毛衣的,倒是有卖棉花和条绒的,她买了好几米条绒布,自行车装不下了,棉花只能下次再来。因为她看着有人卖肉的,还买了一个猪头,用绳子拴在车兜上,不能再买别的了。

  宋致远的小猫猫昨晚还念叨吃食堂吃够了,想吃猪头肉。可厂区又没有卖熟食的,安然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卖熟食的,估计是来晚了,人家都卖光了。

  想着,就挂着一堆东西,走到市场尾巴上,那里是一堵红砖墙,墙上开了个小门,安然端起自行车,跨过门槛,就见对面是一个荒废的小院子,残垣断壁,荒草丛生。

  院子里,灰尘都积了厚厚一层,虽然位置很好,正对自由市场,可鲜少有人光顾。

  倒是旁边另外几户人家门口,摆着小摊儿卖冰粉和酸梅汤,支几张小桌子小板凳,喝的人还能在那儿坐着歇歇脚,倒是生意不错。安然走得口干舌燥,也坐下要了一碗酸梅汤,居然还是冰镇过的,喝进肚里凉丝丝,酸酸甜甜的。

  她的小猫猫肯定喜欢。

  “大娘这酸梅汤有没有罐子,能卖我一罐吗?”

  卖东西的老大娘也是好人,“行嘞,你先等会儿,我上家里找找,不过罐子你得给我钱。”

  安然欣然应允,喝完可以用来装盐巴和猪油,也不浪费。“哎哟妹子,你这猪头可真好,圆头圆脑,比那些尖嘴猴腮的肉多。“

  安然因为一个生猪头,已经一路引了无数人侧目,只能干笑着附和几句,现在家里算上黑花全是肉食动物,不买肉多的还不行。其实要说口感的话还是尖嘴猴腮的好,脆,肥猪脸上油太厚,卤出来更多的是绵软,而且油花大。

  “这么大个猪头,肯定不少钱吧?”另一个卖冰粉摊子的主人咂吧着嘴问。

  安然说了价格,借着话头跟她聊起来,“婶子你们中间这家没人住了吗?”

  “害,早死绝了,早几年前就没人住了。”

  安然好奇的问:“怎么死的,他们家就没族亲了吗?”

  “外地人,解放前来书城做生意的,攒钱买了这所宅子,十一二年前吧,一家子被红卫冰抢了,就疯了,有一天晚上忽然就全吊死在房梁上,也是怪瘆人。”

  其他歇脚的客人也来了兴致,当鬼故事听呢,“全吊死了?你看见没?”

  “看见了,我亲眼见的,一家四口,就吊在房梁上,甩着腿,舌头伸得老长……”

  “哎哟瘆人死了,快别说了。”有年轻媳妇胆子小,赶紧三两口喝完冰粉,付了钱就走了。

  还有的说难怪晚上从这儿过总是听见鬼哭狼嚎,说不定是他们的冤魂不散呢……越说越瘆人,谁都言之凿凿跟亲眼所见一样。

  安然倒是不怎么怕这些,以前做阿飘的时候吊死鬼、饿死鬼、车祸鬼她偶尔也遇见几个,只不过它们是能投胎的,赶着去投胎,也不跟她接触。

  “可惜啊,就这么一家子全死绝了,这么所房子名义上被街道办收归公有,说卖了好给他们一家子打几块碑,可到现在也卖不出去……这都十一二年了,人一听说是死过人的凶宅,谁要啊?一家四口至今还没块碑呢。”

  一块刻着字的石碑,就是一个人死后的尊严。

  这一家子却毫无尊严的沉眠地下,安然心有戚戚,想起上辈子的自己,没有后人竖碑铲土,没有香火供奉,不也是一样可怜吗?况且听邻居们描述,这一家子又不是坏人,老老实实的一家子就是想好好的在异地他乡讨生活而已。

  逼死他们的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享受着新时代的美好,老百姓要真怕,这怕的不应该是活着的坏人吗?怎么可能是死了的好人。

  这么想着,安然又多看了几眼。

  “妹子我看你很感兴趣,要买吗?”找罐子的邻居出来,故意打趣问。

  本以为她会像别的年轻小媳妇一样吓白了脸,谁知安然面不改色,“卖多少钱来着?”

  “不贵,也就四百块。”

  房屋占地面积不小,关键房子其实还勉强能住人,倒塌的只是围墙而已,拾掇一下还真能住人……前提是住的人不害怕的话。

  四百块就能买下这么大一所宅子,别说以后这一代开发后可是省城最负盛名的商业街,到处是国际大牌,就单说现在的四百块在大省城买一套房子,也是白菜价啊!

  只不过大多数人比较忌讳这点,不然这样的白菜价就是买农村自建房也买不着。安然他们住在那么远的郊区,萧若玲家超规格那半套她都掏出去六百块呢。

  安然心动是心动,反正买了也不住,就这么放着呗,以后等拆迁就行……拆迁的时候可没说凶宅和普通房子区别对待。

  不过,即使要买她也不会冲动消费,先回去考虑一段时间再说。坐了会儿,安然推上一辆满载而归的自行车,去姚老家接上闺女,慢悠悠往家骑。

  小猫蛋一看见猪头就眼睛发亮,“妈妈你超爱我对不对?”不然为啥她说想吃猪头肉妈妈就百忙之中买了大猪头呢!

  她现在呀,已经学会从细微的小事上推测本质了。

  安然点了点她鼻尖,“小样儿,明知故问。”

  “对了,上课累不累?”

  “不累,一点儿也不累,好多好多师兄和嫂子给我东西吃。”虽然那些师兄嫂子比爸爸妈妈年纪还大。

  小姑娘坐在后座的小板凳上,掰着手指头数,谁给了她虾虾,谁给了她甜汤,谁又给了面包,有时候投喂的东西多到吃不完,她还会专门放小书包里回来给妈妈和哥哥吃。

  这不,她踢踢腿,让妈妈停下来,她吃力的从小书包里掏啊掏,嘴里“当当当”叫着,变戏法似的把手背在身后,“妈妈你猜这是什么?”

  安然肯定要配合呀,故作惊讶:“哎哟我也不知道,咱们家小野给妈妈变出啥好东西来啦,能吃吗?”

  小姑娘噘着嘴:“嗯哼,妈妈你猜猜呗,这个东西是能吃的,黄色的,香喷喷的,剥皮吃的……东西哟。”

  安然皱着眉头使劲想,“还是不知道。”

  “哎呀妈妈真笨,小野提醒你,名字里第一个字是香哦。”

  “哦我知道了,是香瓜茄吗?”

  小野感觉自己要被笨妈妈气死了,“不是,只有两个字,妈妈你再好好想想。”

  安然恍然大悟:“那一定是香瓜对吗?”

  “香橼对吗?”

  终于,在闺女快要被她气死之前,安然才施施然说出正确答案,可把小姑娘急得哟……一路上欢声笑语,安然觉着,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

  一根香蕉,你一口,我一口,都想让对方多吃一点,一口比一口咬得小,到最后就跟吃蚊子肉似的,这种游戏她们真是乐此不疲。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刚到厂区门口,包文篮就甩着大长腿冲上来:“妈你们可回来了,我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

  安然看他一张黑脸晒得又红又黑,“怎么了?”

  “家里来了俩人,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到底是谁你倒是快说啊。”安然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不想看见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哪知道你说的是谁。”

  “我妹的奶奶……和姑姑。”

  安然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小野的奶奶是谁,那不就是宋致远那两辈子都没露过面,孙女下病危几十次也没去看过一眼,现在小野都七岁半了也没来看过一眼的老娘吗?

  上一秒还岁月静好的安然,下一秒就火冒三丈,这老太太来干啥?!她怎么来的?说实在的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宋致远按王八蛋把他妈招来的吧?

  “妈你别生气啊,先听我把话说完,她们是跟着悠悠她外公外婆一起来的。”安然没想到,她前一天还在感慨小艾婆婆难缠,第二天,上天就给她送来了几个“客人”。

  安然深吸一口气,主要是心里松口气了,要是宋致远也跟后世那些王八蛋男人一样悄悄咪咪把老娘招来“享福”,她可是会毫不犹豫离婚的!怎么着,孩子小的时候磨人的时候她和母亲带过来了,现在孩子大了能自理了,轮得到你来“照顾”了?可滚他娘的吧!

  安文野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自己“奶奶”和“姑姑”来了,还挺新奇的,有点跃跃欲试,想去看看。毕竟,以前妈妈一直说奶奶在海城,不习惯这边气候,还说等她长大了要是想见可以自己去见。

  当然,安然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她对婆婆有看法那是她的事情,可孩子向往自己奶奶,那也是人之常情,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只要她不是想站她和母亲肩头摘胜利果实,见一见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闺女,可不是别人几句好听话,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哄得走的。“去吧,要懂礼貌。”

  小丫头高高兴兴到楼门口,深吸一口气咚咚咚一口气跑到四楼,那体能真是杠杠的,军训看来还是很有用的。

  黑花守在家门口,一双眼睛黑漆漆深不见底,两只耳朵支楞成三角形,四个爪子呈绷紧状态,好像下一秒就能百米冲刺出去撕烂不速之客一样。

  小野跑到门口,先停住,喘了口气,安抚的叫了黑花一声,这才红着脸进去,看着客厅沙发上的两个女同志。

  老那个戴着副金丝眼镜,不知道是近视还是老花眼,穿着倒是很体面,有点像严奶奶。年轻的则是一头卷发,高跟鞋黄色碎花连衣裙,穿得很好看……只不过,小野觉着这个姑姑一点也不好。

  因,为,她居然把脚搭到了茶几上!这可是她和哥哥每天放学回家亲手打扫的!超累的好吗?

  就连黑花也知道要珍惜她和哥哥的劳动成果,这个姑姑一点儿也不是好姑姑。

  “这孩子是谁?”年轻女人用海城话问。

  老太太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打量着安文野,先是穿着和鞋子,见是普通小绿军装,鞋子也是很普通的旅游鞋,眼神的热烈就没了。李家还说老三在书城当什么研究所所长,看来也不过耳耳,她们海城人可是见过大世面的。

  当然,不可否认,孩子的脸生得挺好,于是又用海城话说:“估计就是你三哥的孩子。”

  “果真是乡下地方,穿得土不说,一点礼貌也不懂。”女人翘起兰花指,又用海城话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她们以为小野听不懂。

  可安文野从小就有语言天赋,跟着爸爸学过海城话的,她现在可是熟练掌握普通话、阳城话、书城话和海城话四门语言的小天才,顿时一听就不开心了,“哼”一声扭头就走,她要去告诉妈妈,她们说妈妈坏话。

  “小孩你站住!”

  “哎呀你要说普通话,乡巴佬听不懂的啦。”

  安然没想到,第一次上自己家门的宋家老太太,居然说小野是乡巴佬!这事她不能忍!说谁不好偏说她的心肝肉,轮得到她们在这儿放屁呢?

  遂尖着嗓子高声道:“哎哟,这家里是进贼了吗?这年头的贼也解放思想了吗,来人家里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哪来的脸骂人孩子?”

  她说的是普通话,就是故意要让她们听懂。

  “你骂谁是贼呢你?”小野的坏姑姑站起来,她刚一动,黑花就从嗓子里“呜”一声,离弦的箭一般冲过去,露出白色的獠牙。

  女人吓得一声尖叫躲老太太身后,瑟瑟发抖。

  “谁接嘴谁就是贼呗,趁着我这主人不在家摸进我家里来,不是贼是什么?”

  “你!”宋清远指着安然,想吵几句,又怕吵不过。不,她刚伸出手指,那黑脸獠牙的恶狗就又想窜过来,吓得她赶紧把手收回来,藏在身后。

  老天爷喂,这是只什么畜生。

  无论哪个年代都是横的怕凶的,凶的怕恶的,三哥这乡下老婆一回来就敢呛她们,说明不是省油灯,压根就是个人仗狗势的泼妇。

  她一个堂堂正正的海城人,跟乡下泼妇有啥好吵的呢?吵赢了也不光彩,吵输了更没脸。

  送老太太拉住她的手,温和的看向安然:“原来你就是致远的媳妇儿吗?忘了介绍,我是致远的妈妈,这是致远的妹妹,咱们是一家人,闹误会了。”

  话倒是挺会说的,可安然不吃她这一套,刚才就是她骂的“乡巴佬”,冷声道:“我家是乡巴佬,可没你们这么洋气的亲戚,恕我不欢迎你们。”

  老太太不说话,宋清远忍不住了,“这是我三哥的家,轮得着你欢迎我们?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安然真被这个“小姑子”气笑了,“那你有本事把他叫回来问问,这家到底是谁的家,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真是反了天了,别人她管不了,自个儿男人她还管不了?他但凡敢说一句“这家是宋致远的”,她立马打爆他狗头,净身出户。

  “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宋清远吧?你当年跟我丈夫借的钱还没还吧?”

  宋清远脸一红,借钱结婚,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当时她实在是穷啊,家里哥哥多,一个分点一个分点,到她的时候已经一穷二白,其他哥哥那儿她是甭想借到一分钱,只有三哥,虽然冷面冷心,但讲道理,还顾念同胞之情。

  “也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既然你来了,那就把欠的钱还了吧。”安然伸出一只白净的小手,伸到宋清远眼前。

  那手虽然没碰到她,可她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记耳光,羞耻比疼痛更诛心。

  “老三回来得正好,妈和清远来看你们了。”老太太忽然脸色一软,看向门口,宋致远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又听见多少。

  老太太脸上露出温柔的,很得体的,又有点藏得很好的委屈,满含深情的看向自己儿子,“你媳妇儿她年纪小,说的是气话,你别跟她当真,我们不常住,来看看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