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 第62章

作者:老胡十八 标签: 快穿 甜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嗯?怎么了?”刚回头,左边脸颊就被“吧唧”亲了一口,一瞬间,他脑海里有烟花绽放的声音。这是小猫蛋第一次亲他,像她每天亲她妈妈一样的亲他。

  宋致远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惊喜和满足混杂在一起,让他回不过神的眩晕。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眼光都投过来,因为礼堂太安静了,小猫蛋没控制好声音……但她立马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爸爸怀里。

  只要我躲得够快,你们就看不见我。

  宋致远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脑袋,伸手挡住众人的视线,那是一点都不带尴尬的。

  幸好,礼堂内人多,其他声音也不少,随着主持人一声“有请市歌舞团给大家带来歌曲《东方红》”,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到舞台上了。

  穿着笔挺军装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们,列着整齐的队形,一开口,台下就安静得不得了,男女老少仰着脑袋,一下子就入迷了。就连小猫蛋,也把脑袋从爸爸怀里探出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当然,她从小就是听着妈妈唱各种歌曲长大的,这首也很熟悉。不过,音乐作品对她的吸引力明显没有香香的花生大,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她伸出小胖手,从果盘里拿来一个花生,又开始慢慢的,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咬开啦。

  宋大工程师,直到此时才发现,他女鹅好像挺喜欢吃花生?红嘟嘟的小嘴巴上都是啃出来的细细的花生壳碎屑。

  于是,他干脆就专心致志给她剥花生吧,剥好一颗,把红色花生衣搓掉,分成两瓣,慢慢的一瓣一瓣的喂。他为什么要分开呢?因为孩子妈在她姥第一次喂孩子吃花生的时候说过,这种圆润的坚果在孩子不会吃的时候容易胡乱吞,卡到喉咙。

  虽然,小猫蛋是个聪明孩子,但他还是记住了。

  就这么想着,他剥的手速刚好能赶上她嚼吧的速度,吃着吃着才发现歌曲已经唱了好几首,终于轮到样板戏了。

  这个时期流传最广的就是八套样板戏,他在海城的家里有台电视机,天天放的就是这个。

  宋大工程师的脸上写着“不感兴趣”四个大字,可在没有电视机的二分厂职工心里,这就是最高级别的视觉盛宴,精神盛宴啊!主持人刚报完节目名字,雷鸣般的掌声就响起,经久不息,甚至有的人还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吆喝声。

  小猫蛋趁乱低头,把他手掌心积攒的三四颗花生米一口卷走,小嘴巴包得松鼠似的,“卡擦卡擦”。

  这次表演的是《智取威虎山》,安然其实在彩排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看过,后世也看过不少同题材的影视剧和小说,现在也就没怎么看。

  虽然没有亲自主持,可她操的心比主持人还多,一双眼睛就跟探照灯一样没停过,这儿看看,那儿瞅瞅,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的,立马就要过去处理。

  这种事,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小安喝点水吧,你也忙一天了。”王建国推了推安然的茶杯,那里头水都放凉了,却还是满的。

  安然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六点出门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中午饭也没来得及回家,是同事帮带的俩馒头。现在嗓子眼都快冒烟了,端起来一口气喝完,还觉着不够。

  她又起身到处找水壶,发现领导席没及时加水,有的领导想喝水,端起茶杯才发现空了,这可是最基本的会务礼仪,负责倒水的人是综治办的男同志,没想到也是正常的。

  她赶紧整理了头发和仪容,端着水壶过去,从第一排左手边开始,挨个加水。

  “咕噜咕噜”的倒开水声,小猫蛋一抬头,眼睛就亮了:“妈妈!”

  安然冲她眨眨眼,示意别说话,其实她的耳朵支楞着,听前排最中间两位省里来的领导说悄悄话呢。

  “这是第几个节目了?”问话的是省委宣传部的周部长。

  “好像是第六个,还有三个合唱。”省工业厅副厅长说。

  “只有三个合唱了啊,要是能多加两个就好了。”说话的部长安然记得,是个老文艺骨干了,据说平生最爱就是听歌唱歌,对样板戏倒是反响平平。

  可惜,这节目不是她想加就能加的,流程都是事先预定好的,一环扣一环,合唱结束还有个点评,点评结束才是参观展台,那才是整个阳钢集团的高光时刻,总厂专门给她派了三名普通话贼六的播音员。

  对,她还得去看看解说员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提着水壶,安然离开观众席,绕到舞台后方,那里好些个演员,都在整理妆容和服饰,准备登场。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三个解说员,又绕到后门,但只有两个。

  “刘小华呢?”她直接问另外两人。

  是的,总厂给配的解说员,其实是每个厂推荐一名,二分厂这边推荐的是刘小华。她普通话水平确实不错,偶尔也会去播音室跟赵红旗搭档念两篇稿子社论啥的,安然本来没意见。

  “她说她家里有急事,回去了。”

  安然一怔,“啥叫回去了?”她负责整场晚会的统筹,怎么没人跟她说一声?只有三个节目就轮到她了,说不见就不见?!

  “听说是她爸生病住院了。”

  安然气恼,但还能克制住,让牛正刚去找人,如果病情不急的话务必把她准时叫回来。

  但能不能找回来,什么时候能找回来,这都是未知数,晚会不可能中途停下等着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给找人创造时间,安然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返回礼堂,把赵银花刘宝英几个大院妇女们叫出来。

  “啥?让咱们上去唱歌?!”刘宝英没忍住叫起来。

  “对,你们平时在院里不是经常唱嘛,就那首《红梅赞》,歌词你们记得吗?”唱歌就能为她赢得时间。

  邱雪梅也惊讶得“啊”了一声,要知道,她们可是这个厂里最不受待见最没地位的家庭妇女,每花一分钱都是男人挣的,厂里发的,平时路上遇到个厂里的女工打招呼,人都不带搭理的。

  厂里那么多女工,没一百也有八十,这么绝佳的露脸机会,就是怎么论资排辈也轮不着她们上啊。

  赵银花看安然神色不是开玩笑,朋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甭管怎么着,不问为什么,当即第一个带头答应:“行,我们天天唱,都记着呢。”

  安然鼓励她们:“文工团唱她们的,咱们二分厂唱咱们的。”这时代实在是没啥娱乐活动,能有机会唱歌跳舞,谁都积极主动,不像五十年后,一个个谁也不愿出头,是手机不好玩还是游戏小说不香?

  邱雪梅也说:“宝英你不也天天唱,咱们在大院里是唱,上台也是唱。”

  刘宝英有点犹豫,毕竟,跟鲜亮美丽的文工团姑娘们比起来,她们都三十多岁了,脸又黑又黄,也没啥拿得出手的衣服,怪臊人的,倒不是说她们不会。

  “放心,不用怕咱们皮肤黑没衣服穿,我有法子。”

  安然看了看时间,她掐着点呢,样板戏样板戏,连时间刻度都是控制在一个小时五十八分五十八秒的,此时距离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而上一批表演完的姑娘们已经在换衣服了。如果要换衣服加化妆和背歌词彩排过一遍的话,紧凑一点也来得及。

  问题是,服装是人文工团内部的,她去借估计有点难度。

  “你们先回去梳头化妆,我来给你们借衣服。”忽然,有人在背后说。

  “那可真是太好啦顾秘书!您可真是咱们厂最热心的同志啊!”刘宝英高兴地说。

  不用回头,安然也知道是谁。

  “安干事快去给大家彩排吧,你们一共多少人?衣服包我身上。”顾慎言穿着一身十分得体的解放装,整个人是又帅又文雅,哪个妇女不多看两眼?

  安然虽然不喜欢他,但这时候能帮她解决迫在眉睫的难题,就能为她所用。“行,十一个人,衣服鞋子和头花一并借来,这人情算我欠顾秘书的。”

  邱雪梅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不会唱,她们十个上就行。”

  安然见她实在是不会唱歌,平时确实也没听她唱过,倒是没勉强。

  顾慎言挑挑眉头,脸上笑得不动声色:“好。”

  幸好,安然虽然没啥化妆品,但曹家媳妇那儿有一盒能把皮肤擦得很白很白的鸭蛋粉,安然直接原价买了,邱雪梅那儿还有点茜草根,捣出鲜红色的汁水,可以当口红和腮红用,眉笔当然是宋致远的画图铅笔咯……你帮我编辫子,我帮你涂脸,安然有多年的化妆经验,就帮他们画眉毛和口红腮红。

  大家一面笑嘻嘻的互相打趣,一面哼唱着《红梅赞》,不断熟悉歌词。

  没一会儿,顾慎言还真带着俩人抱来一堆绿军装,也不知道他怎么借到的,反正绝大多数女同志是吃他的颜和气质的,安然不得不承认。幸好大院这十个妇女就没有一个胖的,穿衣服不挑大小,绿军装一上身,腰带扎紧,再把小红花一戴。

  “嘿,别说,咱们大院的女同志可真漂亮。”

  刘宝英红着脸,“快帮我看看花儿戴正没?”

  “帮我看看脸擦白没?”

  “白得很,你家那口子都认不出你。”

  “还有我的腰带,扎紧没?”

  大家七嘴八舌,兴奋着互相整理妆容服饰,哪里还有平时打鸡骂狗的模样?

  安然帮她们按身高排好队形,让赵银花带着她们练习合唱,她则赶回会场,刚到门口遇到牛正刚:“刘小华的父亲压根没生病,家里人也说没看见刘小华回去。”

  “那她人呢?”

  牛正刚明明比她大十来岁,可面对着这么个脾气火爆能力超群的小女同志,他愣是变成了小学生,结结巴巴道:“没……没找着……”

  安然知道了,刘小华这是临时撂挑子了。

  要是别的工作也就算了,她不做自有别人做,可解说词是事先写好的,只有她背过,她不在,安然临时去哪儿找人来背词?别说解说词被她藏起来了,就是稿子还在,安然也找不到人替代啊。

  满厂的女工里,会说普通话的没几个,说得标准的更是少之又少基本找不出来,挑到刘小华还真是矮子里拔高个儿。

  安然倒是想自个儿上,可她不是一线工人,对产品工艺十分陌生,甚至可以说一窍不通,这种场合要是闹出洋相那她两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

  还有个原因,因为私心想要给二分厂露脸,刘小华解说的部分正好是二分厂最近两年在回收废钢,处理废钢技术的发展,安然把这部分放在最后可是做压轴大戏的。

  她撂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分厂的挑子,宋致远的挑子!

  安然气得牙疼,刘小华这人,原来是记恨她搞的联谊会,让她池塘里的鱼都跑出去,还都找到了不错的对象,让她沦为全厂笑话。可也不想想,她的笑话都是自找的。

  正着急呢,宋致远抱着孩子出来了,“我们先回去。”小猫蛋趴在爸爸怀里,睡得呼呼的,两只小胖手虚虚的握拳,脑门上全是汗。

  “嗯,铁蛋还在吧?”说着,安然掏出手帕帮孩子擦汗。

  从宋致远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她形状优美的眉毛,长长的睫毛,还有鼻子上一层细细的汗。“你很着急?”

  “废话,谁被临时撂挑子不着急啊。”

  “什么撂挑子?”

  安然反正也无处诉说,干脆就把事情说了,还不忘抱怨:“你说她这干的啥事儿,她现在要在我旁边,我一定……”

  “我去解说。”宋致远很冷静的来了一句,打断她的抱怨。

  “你会吗?”

  宋致远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但安然明显感觉到,他为自己的不信任而生气呢。就像倔强的孩子被妈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把事情做好一样。

  可不就是生气嘛,废钢收集和处理的理念是他提出的,设备是他设计制造的,怎么使用都是他亲手教给工人的……要说这厂里,那真是再没有比他熟悉这块业务的人了!

  “抱歉,我太着急了。”安然也不嘴硬,“但解说员得说很多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能做到吗?”

  就怕到时候领导问啥,他爱答不理,说也是惜字如金,把人惹毛了,又是帮倒忙。

  宋致远冷哼一声,“安然同志,你的丈夫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不分轻重缓急的人吗?”

  哟呵,还来脾气了。

  鬼知道他今天有多不开心,明明是百忙之中请假回来看看她们,结果她一直在忙着东张西望,有时间指挥别人开风扇,有时间给领导端茶倒水,就是没时间看他一眼。

  姚刚不是说,他哪次要是忽然回家,他的妻子会非常开心吗?

  宋致远感觉,他的妻子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或许就没发现他回来了。

  但他的性格容不得他多想,把孩子送回家,让岳母看着,他衣服也没换,直接来到展台旁。只那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说了。

  文工团的节目表演完了,可所有观众尚且意犹未尽,就连省里来的部长也是意犹未尽,只能叹口气,小声跟旁边的同行人说:“这就结束了,听说这个厂还有一场产品展示会,倒是第一次听说。”

  那人正要说话,忽然男主持人上台,字正腔圆的说:“下面请欣赏阳城市钢铁集团二分厂的特别节目——合唱歌曲《红梅赞》。”

  “还有节目?”

  “还是合唱?”部长一下就高兴了,推了推老花镜,只见十个高矮不一的穿着绿军装的女同志,雄赳赳气昂昂走上台,那胸脯子都快挺上天了。

  一看就不是专业的,台下有的观众眼尖,透过她们浓浓的妆容,认出来:“哎哟,那不是大华妈嘛?!”

  “我看看,哪个?”

  “中间那个,等等,第二排左边那个不是刘宝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