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黑化仙尊 第56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容玠用力闭了下眼,随即睁开眸子,平静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和表妹始终恪守兄妹之礼,是我狼子野心,无关表妹清誉。”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桓曼荼愤怒打出一道法力,容玠没有躲,嘴角不断留下血来。桓曼荼真是受够了他这副作态,明明干的是男娼女盗,表面上却一派光风霁月。桓曼荼五指成爪,黑雾凝结成一柄长剑,凛凛悬在她手心。

  桓曼荼紧紧盯着容玠,眼睛漫上一阵黑潮,声音中极力压制着颤:“那我们来算最后一笔。我落下一线天后,双目失明,右手寸断,全靠一位神医救了我。桓雪堇为了得到我的凌虚剑诀,指示容家绑走神医,至今下落不明。他在哪儿?”

  容玠嘴唇颤了颤,最后冷静说:“死了。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表妹指使的,是我。”

  桓曼荼嘶吼一声,用力将剑刺穿容玠心胸。桓曼荼的剑用法力凝结而成,但杀伤力并不差,容玠伸手握住身前的剑,手指上血迹滴答坠落。他看着桓曼荼,说:“冤有头,债有主,所有事皆是我一人为之,不要牵连他人。”

  桓曼荼听到,讽刺地笑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喜欢你,不舍得对你下杀手?容玠,醒醒吧,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已经爱上别人,我们之间结束了。”

  容玠从桓曼荼进来后一直冷静从容,连被桓曼荼捅穿也面不改色,唯独听到这一句脸色变了。他双眸漆黑如寒夜,冷淡道:“我不同意。”

  “和你同不同意没有关系。”桓曼荼收回剑,黑雾在她掌心融成一个八卦,越转越大,里面隐隐有无数根剑盘旋,“曾经我争权夺利,你们怪我挡路;我终于想隐退,你们又非逼我作恶。既然他死了,那你们一个都不配活着,全给我下去陪葬!”

  桓曼荼四星修为是很高,但容桓两家也不至于没人。在她酝酿杀招的时候,容家人趁着桓曼荼情绪激动、失去防备,齐齐发难,带走了桓雪堇和容玠。

  桓致霖也趁机逃跑,他带走了桓元柏,却没有管新夫人。新夫人倒在地上,怔怔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突然大哭大叫起来。

  “我的儿子呢?我生了儿子,我是桓家主母,谁都不能动我!你们把我的儿子还出来……”

  新夫人疯了。桓致霖娶了三位妻子,一死,一休,一疯。桓致霖跑了,但偌大的桓家祖宅跑不了。剩下的人越发没法和桓曼荼抗衡,最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桓曼荼脚下,向她行家主礼:“参加夫人。”

  桓曼荼不让人称呼她为家主,而要叫夫人。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摆了灵牌,上面无名无姓,她却成日抱着灵位,同起同卧,宛如夫妻。大家都说桓曼荼疯了,但一个疯子却统治了殷城。她高压统治桓家十年,期间只干了两件事。

  一件是疯狂打压容家,没日没夜派人追杀桓雪堇、容玠、桓致霖之流。另一件是寻觅复活术,想要复活一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她遇到神医时,双目失明,修为尽毁。她瞎他哑,她不知道对方姓名、长相、籍贯、出身,只知道他是她的夫君。

  然而,阴阳殊途,生死两隔。时间和死亡是最公平的东西,连神都无法左右,何况一介修士?

  牧云归看着颇为唏嘘:“难怪她最后被圈禁偏院。她就是这样疯了的吗?”

  江少辞道:“谁知道。情爱皆是虚妄,既然已经死了,何不向前看,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牧云归摇头,伸手接住墙外飘落的雪花。人生而七情六欲,亲情、友情、爱情、子女情贯穿一生。若是能断情,便不是人了。

  飞雪落在牧云归掌心,她五指合拢的那一瞬,时间空间巨变。以暴制暴终究走不长远,桓曼荼十年暴政,还是迎来反扑。

  桓曼荼大概也预料到了。她和邪修做了交易,修为是用命换来的。这些年她肆无忌惮地消耗法力,她每一次出手,散去的都是自己的寿命,就算没有这些人,她也活不了多久。

  桓雪堇逃亡十年,如今站在桓曼荼身前,已经成了一个坚毅的领袖模样。桓雪堇举剑指着桓曼荼,冷冷说:“桓曼荼,你以下犯上,倒行逆施,不忠不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桓曼荼斜倚在宝座上,眸子扫过堂下,不紧不慢问:“只有你们几个吗?桓致霖和容玠呢?”

  “你不配提表兄的名字!”桓雪堇暴怒起来,猛地向桓曼荼袭来,“他原本有光辉坦荡的一生,是你害了他!魔女,受死吧。”

  桓曼荼轻嗤一声,从宝座上飘落。桓雪堇剑风扫到宝座,庄重华丽、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家主位置霎间被劈成两半。桓曼荼微微吃惊,怎么会?她是用邪术修炼的,十年来能修炼到这一步全靠折寿,正常人修行怎么可能比她快?

  桓雪堇步步紧逼,很快就将桓曼荼逼至绝路。桓曼荼越交手越吃惊,这十年桓雪堇撞到了什么机缘,为何修炼如有神助?这般修炼速度,恐怕唯有当年的江子谕能达到了。

  但桓雪堇不可能是江子谕。若她是天才,一接触修道就该出头了,怎么可能前二十年平平无奇,后面突然天赋迸发?何况,桓曼荼还给桓雪堇下了断绝修行的药,她喝了那么多年,就算是天才也该毁了,何况桓雪堇本身天资并不高。

  但桓曼荼没有机会得到答案了。她毫无意外被桓雪堇打败,桓雪堇本来要杀了她,但她去了趟剑冢,回来怒气冲冲地逼问:“毒妇,凌虚剑诀和剑骨在哪里?”

  桓曼荼长发散乱,身上全是伤口。她垂着头,慢慢地笑了:“你猜呢?”

  桓雪堇被激怒,当即让人给桓曼荼上刑,但是鞭子即将落下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桓曼荼缓缓抬头,十年不见,他又清减许多。容玠站在门口,静静望着她们,不知道在看桓雪堇还是桓曼荼:“表妹,你答应过我的。”

  桓曼荼不知道容玠和桓雪堇说了什么,最终,桓雪堇竟然真的没有杀她,而是将她关在冷院。院子又小又荒凉,和桓曼荼曾经的住所天差地别。桓雪堇站在院子中,仰着下巴,一脸冷傲地说:“凌虚剑诀和涅槃剑骨乃桓家传家之宝,你若是肯交出这两样的下落,我便看在手足情谊上,饶你不死。”

  “不用。”桓曼荼关着窗,坐在屋里,轻轻缓缓说,“我不会说的。你们直接杀了我吧。”

  “你……”桓雪堇盛怒,又忍下,呵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要不是为了表兄的面子,你早已死了千次万次。”

  “呵。”桓曼荼靠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棱,冷冰冰地洒在她脸上,“十年了,你们两人在外面,恐怕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何必在我面前装情圣?”

  桓雪堇气得往前走了两步,仿佛被什么人拦住。桓曼荼没注意外面那些动静,她盯着光柱中飞舞的尘埃,漫不经心说:“哦,也许因为名义上我还是他的正妻,他不想委屈表妹做妾。没必要守着这些名分,在我心里,他早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已二嫁,君自可续娶。”

  窗外寂静片刻,传来一声轻轻的“走吧”。原来,容玠也在,桓曼荼疲惫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兰因絮果从头问,吟也凄迷,掐也凄迷,不若当初未相识。”

  “恭喜你得偿所愿。祝二位,琴瑟相谐,白首成约。”

  外面的脚步顿了顿,随后,窸窣远离。

  桓曼荼靠在窗棱上,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死了。后房檐上,牧云归放下瓦片,十分疑惑:“她现在眼睛还是好的,为何后面失明了?”

  江少辞摇头,他看了看梦境边缘,说:“梦境快结束了,接下来随时可能跳到殷城沉没那一幕。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出去吧。”

  牧云归眼睛透亮,问:“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殷城沉没的原因吗。机会就在眼前,你不看?”

  江少辞没说话,他捂住牧云归的耳朵,说:“闭眼。”

  殷城沉没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噩梦,他留下来可以自保,但牧云归不行。区区沉没原因而已,不值得江少辞冒险,还是先送牧云归出去要紧。

  梦境抽离也是一种空间跳跃,会产生轻微的眩晕感。等那阵头晕过去,牧云归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桓曼荼依然合目躺在床上,双手静静放在腹部,没有移动过位置,水光照映在墙壁上,冷清又凄迷。

  桓曼荼眉尖动了动,似乎要醒了。江少辞按住牧云归的手,示意她往外走。

  牧云归会意,轻手轻脚跃出窗户,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等出去后,牧云归终于能正常说话,她看着面前毫无变化的废墟,叹息道:“梦中三十年,现实不过一弹指。”

  那样悠长辗转的梦没有给江少辞带来任何影响,他扫过四周,注意力依然在任务上:“她要第二任丈夫的东西,但那时候她是瞎的,去哪儿找东西?”

  牧云归想了想,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柄剑?”

  在崖底时,有一天神医突然撞倒东西,桓曼荼摸索神医的途中无意碰到一柄剑。当时神医解释,这是他师父云游前留下来的,但后续桓曼荼再也没有见过那柄剑。崖底木屋的摆设都是凡人用的东西,这么多年早就腐朽了,唯独那柄剑,说不定能留着。

  不过这也有问题,牧云归皱眉,为难道:“可是,剑和神医一起失踪了。都过去了这么久,去哪里找那柄剑呢?”

  江少辞想了想,突然笃定道:“我知道在哪里。”

  江少辞和牧云归在桓曼荼的梦境里待了那么久,如今对桓家地形已了如指掌。牧云归小心绕过倒塌的木架,奇怪问:“你来藏宝阁做什么?”

  藏宝阁收藏着数千年来桓家搜集的珍宝,在地震中受灾不小,一半东西都掩埋在废墟中。江少辞没有为那些珍宝停留,一路径直走到最里面。他在墙壁上敲了敲,忽然按住一块石砖。

  江少辞掌心微微用力,过了一会,石壁后传来链条转动的声音,一阵嘈杂后,墙壁打开一道门,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密室。

  密室很小,仅容得下两人打坐,最中间木案上架着一柄剑,遍体银白,流光溢彩。

  江少辞上前,单手将剑握起,轻笑道:“果然在这里。”

  牧云归也跟上来,她指尖在剑上触了一下,惊讶:“就是这个!”

  虽然梦中他们视线受限,看不清剑的模样,但当时的冰冷触感和这柄剑别无二致。江少辞抽出剑看了看,说:“还行。六千年了,一点都没有钝。”

  能被江少辞评价为还行,大概就是很好。江少辞将剑递给牧云归,说:“走吧,去听她最后一个愿望。”

  牧云归都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柄剑。她怔了下,握剑追上江少辞:“你怎么知道这柄剑在这里?”

  “想一想,假如你是容家人,消除隐患后会把对方的财物放在哪里?”

  牧云归一想倒也是。修仙界杀人夺宝并不罕见,一个修士死后,他的财产默认成了无主之物,见者有份。若真是容家杀了神医,没道理不拿走战利品。

  但牧云归紧接着想到不对劲之处:“不对,他是个医者,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剑?’

  “问桓曼荼喽。”江少辞已经走到空间阵法处,握紧牧云归,说,“准备好,要结束了。”

  空间一阵扭曲,等牧云归再次看清时就已经站在小院。江少辞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一抬脚踹开桓曼荼的门。

  牧云归跟在后面,颇为无语:“你能不能文雅些?”

  人家还在睡觉呢,他直接踹门?

  江少辞毫不在意,大步走到里面:“她早就醒了,磨叽这些做什么。”

  桓曼荼确实已经坐好了,看起来正在等他们。桓曼荼听到声音,从榻上站起来,她曾经对江少辞、牧云归两人不假辞色,这次,却敛衽给江少辞行了一礼。

  桓曼荼的动作很快,看着并不起眼。她随即站好,问:“两位可有佳音?”

  牧云归上前,将手中的剑交给桓曼荼:“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丈夫之物。”

  桓曼荼指尖摸上银白色的剑柄,如遭雷击。她飞快在剑鞘上抚过,摸了一遍又一遍,空洞的眼眶中不断落下泪:“是他。我记得这柄剑,这是他师门之物。”

  牧云归默然,静静看着桓曼荼又哭又笑。桓曼荼情绪终于发泄完了,她擦干眼泪,郑重对江少辞、牧云归行了一礼,说:“感谢二位义举。我如今心愿已了,残留人间再无意义。恳请二位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杀了容玠。”

  江少辞眉梢一跳:“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若能事成,桓家秘宝凌虚剑诀和涅槃剑骨,我愿拱手送上。”

  “放屁是你们家的。”江少辞忍无可忍,冷着眼骂道,“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举家覆灭是你们的报应。现在,你还想用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东西,空手套白狼?”

  桓曼荼形销骨立,怆然望着他们的方向,说:“凌虚剑诀和涅槃剑骨不该是桓家拥有的东西,桓家被蒙了眼,亦为此付出了代价。但妾身是俗人,至亲之冤,终究难以介怀。若二位能为我报仇,我愿意以身祭剑,堕为剑灵,永为恩人驱使。凌虚剑诀和涅槃剑骨的下落,也拱手献于恩人。”

  牧云归吃了一惊,轻轻伸手,止住江少辞的话。牧云归望向桓曼荼,丝毫不为所动:“桓姑娘,你三思。你若散去怨气投胎,日后还有来生,但若做了剑灵,那就永生永世不得解脱了。”

  “我知道。”桓曼荼抱着剑,像和情人呢喃一般,微不可闻道,“即便转世,我也不再是我了。与其就此忘却,我宁愿永远留在他身边。”

  “望二位成全。”

第68章 藏宝 剑骨藏宝之地。

  牧云归从屋内出来,十分沉默。他们踏出屋门的刹那,小院像幻影一般消散,面前只有一个十字路口,哪有任何院落。

  牧云归站在路口,一时觉得茫然:“何必呢。”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求仁得仁罢了。”江少辞前后看了看,啧声道,“大意了,在她祭剑之前,我们应该先进空间阵法的。”

  现在快捷通道消失了,他们被扔到桓家祖宅外,绕了一圈竟然又回到原点。

  两人正在说话,旁边巷子传来呼呼的喘气声。一个人高马大的黑影哼哧哼哧往前跑,都不敢回头。他看到路口的江少辞、牧云归,紧急刹车,险险停在两人身前。

  裘虎看到这两人,诧异又惊喜:“江师兄,牧师姐?”

  江少辞看到他,挑眉咦了一声,这才想起还有这号人物:“你还在?”

  “我当然还在。”裘虎不敢放松,一边站着说话,一边原地跑步,时刻预备着冲刺,“江师兄,牧师姐,那个女鬼去追赵绪林了,恐怕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先跑吧。”

  江少辞眉梢微动,似笑非笑。牧云归无奈,对裘虎说:“那位……女鬼不会出现了。”

  “啊?”裘虎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这时候另一条巷道传来跑步声,赵绪林冲过来,看到他们三人站在路口,也颇为惊诧:“你们都在?”

  裘虎看到赵绪林,同样很吃惊:“女鬼呢?”

  “不知道啊。”赵绪林说,“我以为她去追你了。”

  江少辞说:“这段时间,外面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你们竟然一直在跑?”

  裘虎眨眨眼睛,天真无辜地问:“不然呢?”

  这个地方被重叠了空间阵法,裘虎他们大概陷入了迷宫,翻来覆去怎么都跑不出去。牧云归看着裘虎无知的眼睛,实在不忍告诉他真相,便说:“女鬼不会再出现了,你们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