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决定登基 第18章

作者:清淮晓色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云秋也只当景曦心血来潮,便提了盏宫灯,随着景曦往后院去。

  公主府中无人不识晋阳公主,景曦一路上畅通无阻地进了后院,就见房中灯火通明,窗纸上映着一轮剪影,谢云殊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景曦举步往房中走去,刚走到门口,谢云殊身边的侍女素晓迎面过来,正看见景曦,啊了一声,连忙行礼:“奴婢拜见公主!”

  “不必多礼。”景曦示意她起来,“你家公子呢?”

  谢云殊闻声而至,从内间的门里转出来,有些惊讶于景曦的到来:“公主怎么过来了?”

  “其实你可以唤本宫的小字。”景曦道,“本宫过来看看,这里住着还好吗?”

  “这里很好。”谢云殊微笑,“昭……公主用膳了吗,可以和臣一起用膳。”

  他原本想依着景曦的话,改口唤她小字。然而话刚出口 ,谢云殊就感觉到仿佛过分亲密,他有点不太自在,顿了顿,又唤回了公主。

  景曦也意识到有些过分亲近了,她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走到谢云殊身旁,先看了一眼外间桌上摆满一桌,却未动一口的碗碟,又往内间看去:“你怎么还没吃?”

  谢云殊眨眨眼,往旁边挪了挪,让景曦踏进内间:“臣正在写家书,准备写完这封就用膳。”

  内间的桌案上正铺陈着笔墨纸砚,一封信已经写到了尾声,只剩下落款尚未写完。

  景曦随意地一瞥,正看见一个“儿”字,就明白这封信大概是写给谢云殊的母亲裴夫人的。她不愿当着谢云殊的面窥探他的家信内容,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称赞道:“你的字很好。”

  这字确实很好,谢云殊字迹行云流水,风格清瘦隽秀,却并不显得无力,反而隐有骨骼棱角在其中。

  听了景曦的称赞,谢云殊顿时露出笑容来:“多谢公主称赞。”

  他笑起来实在很好看,景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现他的笑容极为真挚,似乎真的是纯粹的因为称赞而喜悦,没有丝毫敷衍。

  景曦有些诧异。她看惯了人心诡谲,谢云殊在她的眼里就像是一池清澈的湖水,干净清透的过分。

  但是如果说他什么也不懂,却也不对。这些日子谢云殊一举一动挑不出丝毫差错,严守界限,别说景曦不想找他麻烦,就算存心想责罚谢云殊,恐怕都找不到理由。

  “真奇怪。”景曦在心里想,“谢丛真那个老家伙怎么养出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孙儿?”

  “公主?”她微微一出神,被谢云殊敏锐地捕捉到,唤了她一声。

  景曦回过神来。

  谢云殊正抬手将一管紫毫笔放回笔架上,转过头问她:“公主,要一同用膳吗?”

  “也好。”景曦想了想,道,“正巧,本宫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你们恰饭不带我?

第23章 惊变

  虽然景曦说着商量,但她的话一出口,谢云殊就知道,景曦实际上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委婉的命令。

  “好。”谢云殊一口应下。

  见他应下,景曦也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谢云殊又问:“既然小宴不需要出席,那是不是也不能离开公主府?”

  景曦纠正道:“你若是想开文会诗会,不大方便,如果只是想出去看看晋阳的风景民情,倒是无妨。”

  归根结底,她只是不愿让谢云殊与当地名门士族有过多的往来,并不是当真想要把谢云殊当成一只金丝雀一样牢牢锁起来。

  “那就好。”谢云殊微笑起来,有种春月柳般说不尽的秀美风雅,“早听闻晋阳有中秋灯会,人流如织,堪称盛景,如果错过了真是一大憾事!”

  景曦觉得谢云殊真是好心性,她还没安慰,谢云殊自己就安慰了自己。

  她嗯了一声,道:“中秋灯会确实很有名,到时候本宫有空的话,可以和你同去。”

  谢云殊侧首看她,眼底衔着细碎的光芒:“那就提前谢过公主赏光了。”

  次日晚,公主府花厅

  酒过三巡,楚霁举杯与唐巡检使对酌,席间谈笑风生,气氛正好时,云霞走了进来,在景曦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一旁的楚霁竖起耳朵去听,只隐隐约约听到“驸马”“准不准”几个零散的词。

  “除了本宫的书房和寝室,其他地方随他去。”景曦也低声道,“绿绮给他一并送过去。”

  云霞应了一声,转身又出去了。

  趁着唐巡检使举杯吨吨吨灌酒,楚霁凑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景曦道:“没什么,谢云殊说月亮不错,想找个地方弹琴,问本宫能不能往外院这边来。”

  楚霁哦了一声:“话说回来,今天上午龙骧卫和禁卫回京的时候,你是不是把往京城送信的人也塞进他们队伍里了?”

  “是啊。”景曦道,“一共十多封信,本宫派人专程送回京城也太麻烦了——别这么看我,我写不了这么多,只有三封是我的,其他的信全部姓谢!”

  “……”饶是楚霁对谢云殊一直怀着一种诡异而微妙的敌意,也不由得咋舌,“他这是一晚上没睡,全用来写信了吗?”

  这时对面的巡检使抬起酒杯朝景曦遥遥一敬:“公主怎么不饮?哦对了,公主伤势未愈,确实不宜饮酒。”

  “没有的事。”景曦微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楚霁脸色顿变,手指猛地一动,悬在空中。

  景曦面不改色地饮尽杯中的酒,将酒杯往案上一放,朝楚霁微微颔首示意无妨:“大人请!”

  巡检使哈哈大笑,同样举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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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殊抱了绿绮,带着两个人在公主府里游荡。

  他身边除了素晓这个侍女,还有个侍从,叫做宝泓,其实就是砚台的别称。宝泓伸手想替谢云殊抱琴,却被谢云殊止住了。

  别的琴也就罢了,谢云殊实在舍不得把绿绮交到别人手里。

  “公子,咱们往哪里去呀?”素晓问。

  谢云殊想了想:“先去园子里看看,那里似乎有个凉亭,要是没有的话,就只能到第一进院子里的假山那边去了,不过还是尽量不去那里——公主在那院子的花厅里宴饮。”

  素晓皱着眉,低声喃喃道:“公主也太不像话了,宴饮不准公子出席,反而带别的男子去,也不怕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她比谢云殊大了十岁,是看着谢云殊长大的。说是侍女,倒更像是半个姐姐,昨晚景曦来过之后,素晓心中就替谢云殊不忿,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忍了又忍。

  谢云殊停步,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素晓!”

  素晓跟随谢云殊多年,很了解他的脾气。谢云殊不爱动怒,这样斥责一句,已经是心生不悦了,连忙住口,然而没走两步,她忽然愣了愣,啊了一声。

  “怎么了?”谢云殊问。

  宝泓道:“素晓姐姐是不是绊着了,这边园子里的灯稍微暗了一点——要不我扶着你?”

  素晓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刚才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从墙头上闪过去了,仿佛是个人。”

  宝泓年纪不大,想象力倒是不弱:“这里不会是有鬼吧,听说这里原本是前朝秦王府,秦王后宅之中妃妾折损颇多……”

  他话未说完,就被素晓狠狠剜了一眼:“胡说什么!”

  谢云殊也道:“不要妄议鬼神,也许只是只猫。”他顿了顿,见宝泓神色有些惊惧,便道:“既然害怕,就去第一进院子里吧。”

  第一进院子是宴饮所在,就属那里灯火通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事实上园子里也有守着的侍卫,但因为园子大,灯台又不足的缘故,总显得黑漆漆的。

  于是主仆三人折回第一进院子里,花厅是宴饮之处,院中隔着假山另一边是个凉亭,凉亭下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溪潺潺而过,水颇为清亮。

  这条小溪设计的很是巧妙,自假山下而过,与园中的清池连通,偶尔还有几尾小鱼从园中的池水一直游到此处,是个颇好的景观。

  谢云殊对这里很满意。

  他侧首往假山对面望了望,发现假山将对面的花厅遮的严严实实,除非绕过来,否则很难看见他,就更满意了。

  谢云殊坐下来,将绿绮横放在膝上,试了试音,刚要抬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眉心一蹙,一小队侍卫绕了过来,见到谢云殊,愣了一愣:“不知驸马在此,驸马恕罪。”

  为首那个侍卫谢云殊有点印象,前来晋阳的路上和他打过照面。先说了声无妨,然后道:“你们这是有什么事?”

  侍卫巡逻到各处都有固定的时间,这组侍卫却来得很急,不像是例行巡逻的样子。

  为首的侍卫愣了愣,含糊道:“没,没什么,例行巡逻罢了。”

  这下谢云殊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秀眉微蹙。然而他没打算在公主府里多管闲事,只道:“我在这里抚琴,你们若是没事,就快走吧!”

  “驸马。”侍卫却没立刻离去,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道,“驸马是一直在这里抚琴吗?”

  “不是。”谢云殊道,“我刚刚从园子那边过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道:“公主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是有外人潜入府内了吗?”

  “!”

  谢云殊这句话出口的刹那,他面前所有侍卫的神情都僵住了。

  月光下,谢云殊漂亮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澈的秋水,然而这些侍卫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只觉得冷汗涔涔。

  “回驸马,确实如此。”为首那侍卫低声道。

  他们确实想要隐瞒,但却不敢明目张胆地欺骗驸马。

  谢云殊神情冷肃了下来。

  他原本想明哲保身万事不管的,但是假如真的有人潜入了公主府,那么无论是他,还是在宴饮中的景曦、楚霁以及知州和巡检使,都会身处在危险之中。

  始终浅淡如同春风拂面的笑意从谢云殊的唇角眉梢完全消失了。

  他双手按在琴弦上,冷声道:“什么时候的事,禀报公主了吗?”

  “没有。”侍卫的头垂的更低了。

  在侍卫们的解释之下,谢云殊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些侍卫不是景曦从公主府里带来的,而是按旧例公主开府,应赐一百侍卫,他们就是被赐下来的,不是公主亲信。

  晋阳公主府中,上至侍从官,下至外院洒扫,都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上面刻着各自的身份和编号,要进门需得核验腰牌,登记编号。今夜公主府小宴,他们这些人被分派来守护公主府外门附近,然而,其中的一个侍卫,中途只出去方便了一次,回来之后一摸腰牌居然不见了。

  众人以为腰牌只是掉落在了地上,但是当十余人来来往往找了一刻钟都没发现,这些侍卫就知道问题大了。

  ——腰牌多半是被人蓄意拿走了!

  原本只要上报即可,丢失腰牌本为无心之失,然而侍卫想进院子禀报时,却骇然发现,丢失的那枚腰牌编号已经被登记在了簿册之上。

  ——这说明已经有人拿着那枚丢失的腰牌,堂而皇之的进了内院!

  听到此处,谢云殊突然想起了方才素晓所说,她在园子里看见的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

  那当真是错觉吗,还是已经有人悄悄潜入了公主府的二三进院子之中?

  谢云殊蓦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