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第11章

作者:茴笙 标签: 幻想空间 天之骄子 快穿 穿越重生

  她居然还敢提这件事!当初差点被她抢了机会,是连翘心头大恨,在耍了手段挤下她后,更是不想看到这人,所以才会处处针对,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她再难忍耐,厉声道:“你们几个,去把人给我弄出来!今夜就让大家好好看看,这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有她那个奸夫究竟是什么嘴脸!”

  其余美人听到这里,有的面露鄙夷,有的幸灾乐祸,全看着那一处。连翘看着看着,却忽然心里一个咯噔。时年的表现太奇怪了,而且那个背影,好像……有点熟悉……

  “哦,你想看朕什么嘴脸?”

  这念头闪过的下一瞬,暗处的男人忽然转身,皎洁月光里,玄衣玉冠、面庞俊朗,朝她微微一笑。

  连翘呆住。

  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看着那个人,半晌,忽然双腿一软,“陛、陛下……妾参见陛下……”

  殿内哗然。

  这里的人都没见过皇帝,更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适才听到刘彻的话还惊疑不定,以为是听错了,可连翘也这么说,那就确信无疑。

  眼前的男子,正是她们春闺痴望、却始终不得一见的至尊帝王!

  “扑通。”

  “扑通。”

  殿内顿时跪成一片,人人口道圣安,刘彻目光扫过诚惶诚恐的众人,落到人群中央,除了自己唯一还站着的人身上。

  时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完全没想到。他忽然促狭心起,勾唇笑道:“怎么,时少使不是想见陛下吗?现在见到了,可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人!

  时年生怕自己装不下去,干脆把头一埋,也跪了下去。刘彻看她规矩得跟小鹌鹑似的,又想起女孩方才的慷慨陈词,心里某处没来由一软,竟是主动解释了,“我不是故意瞒你。”

  连翘听到他语气里的温柔,只觉心惊肉跳。陛下什么时候跟人这样说过话?还有,他怎么会认识时年,今晚来掖庭,也是因为她吗?

  他们早就认识,那自己往日多番刁难时年,今晚还这样,以陛下的性格,她会是什么下场……

  她绝望地抬头,端端对上刘彻的眼睛。这双眼曾赞赏地凝视过她,此刻却只余冷漠厌憎,“朕竟不知,连八子还有这样的本事。看来这掖庭,是需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第二天,整个后宫都知道,新近得宠的八子连氏见罪君前,被陛下下令打入暴室。这在往日还能被大家议论一番,毕竟陛下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惩罚嫔御了,但这回,谁也没心思去管连八子的死活,所有人都关注着另一件事。

  听说,陛下看中了掖庭一位小少使,不正经宣召,竟玩起了深夜幽会的把戏。因为这个,还被掖庭的人误会是歹人恶徒,连八子之所以获罪都和这有关系。

  一时间,艳羡有之,嫉妒有之,而更多的还是好奇。大家都想知道,这位时少使到底是何等绝色,竟能引得君王如此荒唐!

  掖庭里,“人间绝色”时少使掩上门,隔绝外面的好奇的目光,靠在门上长舒口气。

  这几天,她的生活可以说非常精彩。那晚的情景,震撼了所有人的心,大家都看到当今天子大晚上从她房里出来,即使是连翘最风光的时候也不曾有这个待遇。没有人怀疑,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么在这之前,讨好她就成了当务之急。

  时年瞬间变成了掖庭的大红人,每天要应付着各怀心思的众人,觉得相当崩溃。不过,想到连翘的下场,心情又能稍微愉快一点。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记得把她当初耍手段抢名额的事情说出来,可以说是相当碧池了!

  活该,谁让你欺负苏更还想搞死我的!

  她走回殿内,随意坐下。想到苏更,又开始发愁,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还联不联系她了?

  手指忽然碰到个东西,她愣了一下,发现是一张放在案上的纸张。这个时代还是用竹简和绢帛,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时年几乎是下一秒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解放区的天是人民的天,你们可算来了!”

  时年兴冲冲展开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只见洁白信纸上,是遒劲有力的钢笔字,每一个字母都凌厉飞扬,居然是一整页的英文!

  这不坑爹嘛,她英语只过了四级啊!(╯‵□′)╯︵┻━┻

  难怪他们敢随便把信放在这儿,也不怕被人看到。时年深吸两口气,连猜带蒙,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读完了这封不算长的信。完事儿后她瘫坐在地,仿佛一个刚参加完六级考试的学生,身心俱疲,望天喃喃道:“实习期也要发工资的吧?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申请加钱。这是工伤!”

  虽然那晚在掖庭搞得很高调,刘彻之后却没有来找过时年,她本来还好奇他在忙些什么,不过她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前朝传来消息,匈奴使臣经过数月的跋涉,终于抵达长安。

  匈奴人入城当天,丞相许昌率众于城郊迎接。当晚,皇帝在未央宫举行夜宴,为众使臣接风,不仅百官列席,太皇太后窦氏、皇后陈氏和部分后宫嫔御也参加了。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洒下如水清辉照拂着巍峨的宫殿。未央宫前殿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汉人和匈奴人分据左右,九阶之上则是帝后及太皇太后,靠后一点还有此次列席的后宫嫔御。

  时年坐在珠帘后,浅浅喝了口酒。

  原本她还在思考,怎么跟刘彻说自己也想来这个夜宴,没想到他竟主动派人来请她。不过大概是太忙,他依然没有召她过去说话,时年见状也没有主动上前。

  想到这里,时年望向前方。因为是正式场合,刘彻今夜身着最郑重的冕服,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肩头是日月龙纹,背部是山川星辰,冠前垂下十二旒,珠玉琳琅,端端遮掩了帝王贵重的容颜。

  时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只觉这样的刘彻非常遥远,也非常陌生,让她很难把他和之前那个带着她爬墙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刘彻忽然侧头,与她目光对上。他本来还是面无表情,却在看了她片刻后,略微扬唇,露出个浅浅的笑。

  时年心一跳,躲开目光,却看到刘彻身侧坐着位严妆华服的女子。和卫子夫的如水温柔不同,这女子肌肤白皙、红唇乌目,看人时一双凤顾盼飞扬,透着倨傲,端的是光艳照人。

  当朝皇后,陈阿娇。

  这就是金屋藏娇的女主角啊,居然是这样的美人……

  刘彻还在朝自己笑,时年忽然愤慨。一个陈阿娇,再加上卫子夫,刘彻这家伙就这么祸害了两个仙女小姐姐,真是禽兽不如!

  女孩的脸忽然就垮了,刘彻有些莫名。不待他深究,殿中歌舞停下,有披发左衽的粗犷男子越众而前,手持青铜酒樽,单膝朝他跪下。

  “大汉皇帝陛下,哥秫图向您敬酒,愿您如草原上的雄鹰,康健长寿。”

  这是此次匈奴使臣中的领头,刘彻也举起酒樽,客气道:“多谢使臣。”

  哥秫图一饮而尽,笑道:“这次我匈奴与汉朝和亲,缔结百世之好,实在是一段佳话。相信千载之后,史书上也会传颂称赞。”

  “但愿。”

  哥秫图望向嫔御所在的角落,“不知公主是哪位,怎不出来一见?”

  刘彻眉头一跳,淡淡道:“这些是朕的妃子,并没有公主。”

  “如此说来,公主今晚竟然不在?”

  “正是。”

  哥秫图拧起眉头,大为不满。太皇太后见状笑道:“使臣有所不知,我大汉的风俗与匈奴不同,公主如今是待嫁新妇,按规矩,是不可以随便出来见人的。”

  “那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公主?”

  “按理,应是出发那日……”

  哥秫图断言否决,“不行,绝对不行!不先看清楚,又怎知公主是否符合我们单于的要求?万一你们随便塞了个人怎么办?!”

  如此华宴,满朝文武、两宫至尊都在,他却这般放肆,偏偏太皇太后还不敢发作,“使臣说笑了,公主乃我朝精挑细选,貌美如花、身份贵重,又怎会是胡乱塞的人?”

  哥秫图道:“那可难说,毕竟长陵公主的例子可还摆在那儿呢!”

  时年敏锐地察觉,这句话说完,殿内气氛顿时一变,不由低声问:“长陵公主是谁?”

  她身侧是位姓赵的良人,对方认出她是最近风头很盛的时少使,虽然觉得问得唐突,也低声给了回答,“是先帝时嫁去匈奴的公主,没两个月就过世了。报回来的理由是病逝,但大家都说,是匈奴单于嫌她不够貌美,一怒之下处死的……”

  时年倒吸一口冷气。

  刘彻在听到“长陵公主”四个字时,脸已经阴沉下来,哥秫图仿如未觉,昂首道:“此次出发前,单于特意叮嘱小臣,一定要看仔细了。所谓英雄配美人,我大单于是草原上的英雄,迎娶也必得是汉家美人。如长陵公主一样的事,不可以再发生。”

  时年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卧槽是不是人啊,好歹是汉朝冠名的公主,代表了一国颜面,他们只因为公主不够貌美就处死了她,然后居然还敢再来要人,居然还敢在大汉朝堂上公然说起此事!

  这是将汉朝的脸放在脚下踩啊!

  “陛下也别怪哥秫图冒犯,毕竟我们都知道,您口中的公主,并不是真正的公主。既已没有贵重的血脉,别的方面当然要苛刻些。如果您当真舍不得绝色佳人,那么,从您的姊妹中选一人嫁过来,想来单于也会乐见其成的。”哥秫图思索,“小臣记得,您有三位嫡亲姊妹,阳信公主,南宫公主,还有,隆虑公主 ……”

  “哐当。”

  刘彻忽然打翻酒樽,拍案而起。男人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身上眼中都是喷薄的、雷霆万钧般的怒意。

  隔着跳动的十二旒,他冷冷注视着他。

  哥秫图正夸夸其谈,被他这么一看,竟本能地退缩了。等反应过来,登时大怒,他是草原上骑马猎鹰的汉子,这个汉家小皇帝,也敢对他耍威风!

  哥秫图挺直腰杆,也冷冷道:“陛下对我们大单于的要求,有什么不满吗?”

  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群臣噤若寒蝉。眼看这接风宴就要被彻底毁掉,太皇太后却饮了口浆,淡淡道:“皇帝,坐下。”

  刘彻没有动,太皇太后再次说:“我让你坐下!”

第12章 比武

  她说完这个,也不管皇帝什么反应,转头对哥秫图道:“使臣说迟了,阳信、南宫、隆虑都已出降,与大单于恐无缘分。但这位公主不同,我已命人合过八字,她和大单于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二人结亲,于我汉匈两国的国运都大有裨益。”

  “是吗?”

  “当然。至于你说想提前见她,也不是不行,过两日我便安排。”

  哥秫图这才满意地笑了,“那小臣就多谢太皇太后了。”

  他们这一来一往,衬得还站立原地的刘彻尴尬可笑,陈阿娇悄悄扯了扯他衣袖,“陛下……”

  刘彻忽然抽回袖子。他盯着大殿中央的哥秫图,半晌,慢慢道:“朕忽感不适,恐不能继续相陪。还请使臣和诸位尽兴。”

  哥秫图做了个手势,没有藏住眼中的嘲讽,“陛下请便。”

  时年看着刘彻退席离去,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窦太皇太后推崇“黄老之说”,这也是汉初的统治思想,认为应该休养生息,避免开战。在这样的环境下,武帝的主张就显得那样孤立无援。他那样骄傲的人,堂堂帝王之尊,被一介使臣当众羞辱,竟连反击都不行,最后只能以离去抗议。

  可谁都知道,这离去里有多少无能为力。

  殿内歌舞再起,大家互相敬酒,一派和睦融洽,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时年等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离席,出了未央宫前殿。

  外面很安静,夜凉如水,晚风吹乱她的长发,时年在殿外找了一圈,不见刘彻的身影。

  是直接回去了吗?

  目光忽然落在白玉兰杆前,她深吸口气,慢慢走过去,“陛下。”

  刘彻凭栏远眺,夜色中的宫殿仿佛凶兽,随时等着将人吞噬,“怎不在里面喝酒?”

  时年顿了顿,轻声说:“妾喝不下去。”

  刘彻终于看向她,“是了,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今晚的酒,你是该喝不下去。”

  想到刚才的一切都被她看到了,他忽然觉得狼狈,当众受辱时也不曾有的狼狈。咬了咬牙,他艰难道:“失望吗?你的陛下,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时年知道,她应该说更多的话刺激他,让他反抗的决心更坚定,可看着月色下男人自嘲寥落的脸,那些话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

  杨得意忽然带着几个小宦官,快步趋近,躬身道:“陛下,太皇太后请您回去。”

  时年看得清楚,刘彻脸上闪过厌恶,他什么也没说,抓住她就走。杨得意心里畏惧,奈何太皇太后下了死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跟上,“陛下,今夜毕竟特殊,您要不姑且忍耐……”

  刘彻忽然抬手,解开下颔红缨,取下冕冠扬手一掷。冕冠前后的二十四旒撞击地面,剧烈跳动,发出清脆的声音。杨得意瞪圆了眼睛,下一瞬,就见他将冕服外袍也脱了下来,直接砸到了自己身上。

  这是周朝传下来的礼服,无比贵重、无比繁琐,象征着帝王至高无上的身份,此刻却全被他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