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第110章

作者:茴笙 标签: 幻想空间 天之骄子 快穿 穿越重生

  其实这个季节山中是不可能有猎物的,但他偏不信邪。就好像当年初见始皇车驾,便坚信“彼可取而代之”。

  这世间万物,原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旁边的亲信也这么认为,笑道:“大王不过用了六载,便亡大秦、兴大楚,称雄天下。如今宝剑名马、如画江山尽在大王之手,便独缺一位王后了。”

  项羽灭亡秦朝后,分封十八路诸侯,并自立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不过他没有立后,因为早年一直忙于征战,不曾正式婚娶,身边虽有几名侍妾,但都不怎么上心。

  此刻听到亲信这么说,不禁笑着拿马鞭指他,“谁让你来说这些话的?又是那些老臣在叽叽歪歪吗?孤早说了,孤的私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亲信笑着告饶,说自己确实是磨不过朝臣们的请求,请大王恕罪。

  项羽也不是真的怪他,闻言懒得多说,一鞭子抽上他的马屁股,看着亲信冲到前方后,再次策马扬鞭,胯下的宝马乌骓顿时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其余亲卫连忙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奔驰在山林中,项羽一边举目搜寻猎物,一边却不由想起亲信方才的话。

  朝臣们的劝谏他向来不放在心上,可适才被亲信一提,却忽然心念一动。

  自古英雄配美人,他如今君临天下,对是否给自己立一位打理后宫的王后并不在意,但如果能有一个与他两心相知、生死相随的美人,便如范大夫与西施,那他的人生,就再无缺憾了。

  可这念头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瞬,他嗤笑道:“可惜了。这世上能令我心动、与我相配的女子,还不曾遇见呢!”

  冬日的阳光下,英雄盖世的西楚霸王扬眉一笑,那样的自负傲慢、睥睨天下。

  正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项羽抬头一看,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朝着山林落下!

  周围没有更高的山,那影子出现得那样突兀,简直毫无道理,而且随着乌骓奔驰靠近,他也终于看清,那竟是一名年轻女子!

  他仿佛被魇住了,呆呆地望着她,直到她马上就要摔到才猛地反应过来。

  来不及再多思考,他纵身一跃,接住她的身子。

  松枝簌簌,抖落积雪。

  他抱着她落回马上,乌骓受惊扬蹄,他攥着缰绳原地转了两圈才稳住它,终于得以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

  苏更也恰在此时抬头。

  四目相对。

  这便是跨越了两千年的时光,她与他的第一次相见。

第98章 决定 他的虞姬。

  病房里灯光幽暗而朦脓。让那冰雪山林里的往事听起来像一个渺远的梦,唯有苏更唇畔的笑容那样真切。

  时年看着她,心想。原来是这样的啊。

  自从听说苏更和项羽的事。她就一直在想,他们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相爱的。

  原来。是这样的啊。

  她忽然觉得奇妙。

  之前他们总是说,她做任务是最方便的,因为每回一过去都能精准落在目标人物旁边。不像他们还要辛辛苦苦寻找。

  可是这次。苏更直接落到了项羽怀中。

  仿佛命中注定一般,意气风发的西楚霸王策马扬鞭,在冰雪封冻、美如仙境的山林中。接住了穿越两千年时光、为他而来的姑娘。

  见苏更面露疲惫,时年道:“别说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

  “还好。”苏更说。“就是觉得很累。医生说什么了吗?”

  时年的心顿时提起来。

  聂城让她们进来。是想让她们告诉苏更她怀孕的消息,同时询问她对这个孩子的想法。

  “你们都是女孩子,有些话说起来更方便。我希望你把我的建议转达给她。当然,苏更接不接受,还要看她自己。”

  他这种态度,时年反而开始动摇了。

  刚才反应那么大。只是因为她以为聂城要强迫苏更流掉孩子,而长久以来的观念告诉她,除了母亲本人。没有人能决定她腹中孩子的生死。

  但如果,苏更本人能够想通,她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好像确实对她更好。

  尤其在听了她和项羽的初遇后,她更觉得聂城的话有道理了。

  有这个孩子在,苏更永远也可不能走从这一段走出来。

  可是,要怎么跟她说呢?

  时年还在纠结措辞,旁边孟夏却已经说:“别的都没什么,就是医生说,你怀孕了,已经十一周了。孕早期情况不太稳定,要多注意休息。”

  时年瞬间瞪眼,不敢相信孟夏这么轻飘飘就讲了。

  她立刻去看苏更的反应,让她没想到的是,苏更脸上并没有丝毫震惊,而是轻轻一笑,仿佛意料之中,“是吗?原来是真的啊……”

  时年回过神来,“你知道?”

  “我隐约有猜到,但不敢确认。”苏更说,“我本来以为,我们的身体情况,是不会在古代怀孕的。”

  她顿了顿,喃喃道:“十一周,那就是两个多月了……居然已经两个多月了……”

  时年看着她的手抚上小腹,那里还很平坦,想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也觉得神奇。

  她又想到孩子的父亲,苏更既然现在才知道,肯定也没有告诉项羽了。

  所以,他至死,都不知道他和苏更已经有了孩子……

  那些话忽然就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想,也许他们不该操之过急。

  苏更刚经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应该再等一等,等她稍微缓过来再来谈孩子的事……

  她这样想着,苏更却问:“队长怎么说?”

  “啊?”

  “我的孩子,队长是什么态度,处里是什么态度,他说了吗?”

  见时年不答,她又道:“我知道,我这次违规违大了,肯定要受罚。扣钱停职都可以。但我的孩子,可以留下吗?”

  “你想留下他吗?”孟夏反问。

  苏更一笑,“当然。”

  “为什么?因为这是项羽的孩子?我知道你爱他,可是小更,他已经死了,但你的生活还要继续。”

  时年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没想到孟夏居然这么直接,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循序渐进的吗?怎么能当着苏更的面说项羽已经死了呢!

  还是说她想下猛料?可万一猛过头了小更受不了怎么办!

  苏更果然沉默,片刻后说:“你们知道我当初过去时,要纠正的偏移是什么吗?”

  他们当时七个人分别去了七个时期,苏更主动去了秦末。后来秦末的弦平静了,也就是说那个任务她已经完成了,只是再后来因为她想带项羽假死,弦才再次波动。

  时年确实不知道她当时的任务是什么,两次会议里问起时她也总是不肯正面回答,就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我刚才说了,我过去时是公元前204年的冬天,我和项羽在彭城外的西山上相遇,然后,他把我带回了楚王宫。我其实一开始并不确定这次的偏移是否和他有关,只是留在他身边、借他的手行事,会更方便一些。

  “心底深处,我是期望事情与他无关的,可是没有用太久,我就发现了问题出在哪儿。”

  “哪儿?”时年不由问。

  “我发现,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亚父居然还在。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和项羽离心离德,还留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时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范增,项羽最重要的谋士,被他尊为“亚父”。

  史书记载,范增足智多谋,当初在鸿门宴上就力劝项羽诛杀刘邦,还曾预言“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

  刘邦也清楚这个,所以后来用计离间了他和项羽。

  项羽对范增起疑心后,范增怒而求去,病死在路上。

  就连刘邦自己都说过,如果项羽能听从范增的建议,那得天下的人不一定是他。

  历史上,范增好像就是公元前204年死的,苏更到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他们还没闹翻的话是不太对。

  没想到苏更这一趟面临的偏移居然是范增和项羽没有离心,而如果范增在,项羽十有八九是不会败的。

  这么大的事,也难怪弦会动了。

  那后来偏移纠正了……

  时年后背忽然冒上一股寒气,愣愣地看着苏更。

  苏更看着她一笑,那是怎样平静而又绝望的笑容,“没错。是我做的。是我离间了他们两人,逼走了亚父。刘邦没做成的事,我做成了。”

  时年说不出话。

  她想起自己当初被迫消除杨广的记忆,只为了让他回到历史既定的轨迹。可那时她只是消除了杨广的记忆,并没有再直接做什么去推动他的命运,已经让她在之后无数次回想起来无法面对、愧疚痛苦。

  苏更却是要亲自将项羽推到那一步……

  更不要说,他们还是那样的关系。

  难怪那时候她不愿意说她要做的事,恐怕连她自己都在挣扎、痛苦,不知如何是好吧。

  “我成功后,弦就恢复了平静。我本来想走的,却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我决定留下来陪他,即使只剩两年,即使最后的结局惨烈不堪,我也想陪着他走到最后一刻。但我没想到,随着那一天越靠越近,我的不甘和恐惧也越来越重,终于一时昏了头,想带他假死逃走。”

  时年不由抓住苏更的手,想安慰她,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太轻,没有任何意义。

  孟夏也沉默片刻,才道:“所以,你是心中有愧,想为他留下这个孩子,但是……”

  “夏夏,你没有明白。”苏更摇摇头,打断她道,“你知道项羽管我叫什么吗?阿虞。他叫我阿虞。”

  孟夏当然知道这个,在乌江边听到时她就有些疑惑,这个阿虞和历史上的“虞姬”有关系吗?

  “是我告诉他的。当时他问我叫什么,鬼使神差的,我没有说真正的名字,而是跟他说,我叫阿虞。因为之前我看到年年的经历,不管是刘彻也好,还是杨广也罢,即使你们在古代拥有再多刻骨铭心的经历,一旦离开那里,在世人眼中,你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那些往事也不会被史书记载,就像被吹散的沙子,散落在浩瀚的时光长河里,除了自己没人记得。

  “所以我告诉项羽,我叫阿虞。因为我希望,自己是那个在史书上唯一和他有关系的女人。”

  苏更说着一笑,“我本来还担心呢,我叫了阿虞,等正牌虞姬出现的时候要怎么办。没想到,后来就没有什么虞姬了。我就是他的虞姬。”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不是为了项羽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我是为了自己。我最怕的就是一旦离开,我与他就再无关联,我们之间的一切就好像我的一场梦一样,时间久了连自己都要怀疑。

  “但有了这个孩子,我这一生永远都有了和他的联系。这太好了,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灯光下,苏更展颐一笑。

  她的脸色那样苍白、憔悴,漆黑的瞳仁中却仿佛燃烧着两团火,坚定而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