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茴笙
时年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更背。眼看山匪已经扑上来,她想也不想,就着这个姿势用电击棒狠狠打上他的头!
砰!
山匪身子一晃,还没站稳,又一棒打上来,然后再一棒,终于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时年握着电击棒,看山匪脑袋咕噜噜往外冒着血,咽下口唾沫,“你你你……你别怪我啊!我也不想这么粗鲁,都怪这个电击棒,居然这时候没电!你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见!”
年轻男人哼着歌儿,带着夜会美人的心情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本该守在门口的两个山匪晕倒在地,其中一个还满头鲜血,他惊讶地挑起眉毛,回头发现身后的钱宁也一脸惊呆。男人不作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果然,他新抢回来的压寨夫人连影子都没了。
钱宁有些慌张,“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拍拍他的肩,叹息道:“老钱啊,看来你说错了。这该飞的人,还是飞了。”
钱宁腿又要软了,年轻男人的唇角却勾起来,轻轻道:“不过这样正好。这个样子,爷才觉得有意思。”
雪已经停了,但外面还是很冷,时年一路狂奔,终于看到了山寨边缘。她进来时已经偷偷观察过,这一处没人守卫,但围墙很高,估计是觉得一般人爬不上来。
不过,她现在可不是一般人。
时年深吸口气,开始寻找能落脚的地方。这时候就要感谢教练了,那半个月的魔鬼训练虽然残酷,好歹教会了她很多有用的东西。要换了从前,这么高墙她肯定连尝试都不敢!
时年花了二十几分钟,摔下来三次,终于爬上了高高的围墙。她骑在上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问题。
妈呀,上来是上来了,可她要怎么下去啊!
她往外看,只见山林幽深,围墙外面滑不留手,难以落脚不说,底下还全是尖锐的碎石,一不小心就有致命的危险。
靠!难怪他们敢不派人守着!
时年眼前一黑,想放弃回去另找出路,却发现自己现在双腿打颤,连原路返回都不敢了。
……天要亡我!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却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喂,要帮忙吗?”
时年低头一看,那寨主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围墙下,正仰头笑眯眯看着自己。
时年沉默三秒,点头说:“要,你帮我下去吧。”
被发现逃跑,居然还这么镇定,男人眼中又闪过惊讶。他哪里知道,时年是自暴自弃。不惜辣手伤人,都逃到这儿了,居然还是功亏一篑,一瞬间气馁得什么想法都没了。
男人想了想,道:“好啊,要我帮你也行,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时年一脸任人宰割。
“为什么要逃啊?”
“我不逃跑,难道留下来当土匪老婆吗?”
男人不解,“当土匪老婆有什么不好?多自在啊,我打小就想当土匪老婆!”
时年:“……”
男人见她不搭话,忽然促狭心起,悠悠道:“你不想当土匪老婆,总不至于,想当皇帝老婆吧?”
他似笑非笑,时年只觉得那里面全是嘲讽,想到就是这个人让自己一整天担惊受怕,现在还在高墙上进退不得,终于怒道:“皇帝老婆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我没当过吗!”
男人:“……”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你说什么?!”
时年骑在墙上,居高临下、气势十足道:“我说,我当过皇帝老婆!如果不是我丢下他跑路了,也许现在我都是皇后了!”
一阵风吹来,男人盯着她,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时年有些疑惑,她与男人对视,他眼睛那样黑,像一个漩涡,要把她吸进去。
下一秒,她身子一颤,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简陋的山寨不见了,她看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露天场地里,黑色斑点的豹子在笼中咆哮,皮毛亮滑、矫健美丽。年轻男人身穿金色龙袍,被宫娥和宦官簇拥在中间,兴致勃勃道:“好看好看,快拿朕的鞭子来,朕要亲自驯服这豹子!”
旁边一身飞鱼服的男人忙道:“皇上,这花豹可不比马,太过凶猛,伤了龙体就可不好了!”
他想了想,大概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自己也确实没那个胆子,于是吩咐道:“行吧,那你去替朕驯服它。”
男人:“……!!!”
……
时年一个哆嗦,猛地清醒。
四周还是那样天寒地冻,她的目光落上那张脸,忽然受惊般想逃。可她忘了自己在哪儿,一不小心,身子瞬间失衡,从墙上摔了下来!
“啊——”
男子眼见女孩下落,神色不变,纵身一跃便接住了她。
时年感觉自己落了地,片刻后才慢慢睁眼。寒风里,男人面色苍白,懒懒笑道:“都说了会帮你,小姑娘怎么还学会用苦肉计了?”
她被他抱在怀中,说不出话,脑中依然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如果时空之弦没有错,她来的应该是大明正德朝,而那个画面里,眼前的男人穿的正是明朝皇帝的衮冕。
所以,他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了?
谁能告诉她,一个皇帝不好好待在宫里,为什么会跑山里当起了土匪?!
第24章 任务 出卖色相。
时年被拎回了房间。
她重重摔在地上。一抬头就看到朱厚照轻撩袍摆,施施然在对面的条凳坐下。她还没从刚才的冲击力缓过神,脑子一团乱。目光下意识游离。却发现旁边就是刚惨遭她毒手的两个山匪。他们大概刚醒,连伤口都还没处理。其中一个满头鲜血、煞是可怖。
时年心虚地不敢再看,偏偏朱厚照不放过她,笑眯眯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放倒他们的?”
时年咬唇。朱厚照摸着下巴,“老八说,你是用了什么古怪暗器。他没有防备,才会教你得手。能告诉我是什么暗器吗?”
时年:“……”
废话。当然……不能了!
时年咳嗽一声。假笑道:“没有啊。我没有用什么暗器。就是……偷袭了一下……”
朱厚照笑容加深,“哦,所以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随便偷袭了一下,就撂倒了我藏龙寨两个大老爷们儿?”
时年刚想点头,却猛地察觉这话好像不太对。果然,下一秒朱厚照脸一沉,冷冷道:“那我看他们也是白吃干饭!藏龙寨不养废物。把这两个软蛋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两个山匪吓得腿软,忙不迭求饶,但没有用,立刻就有人上来拉他们。时年心一紧。她知道他只是在逼自己说实话,但看他的作风,真打死这两个人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是两个山匪,毕竟和她无冤无仇,自己已经伤了他们,难道还要害他们没命吗?
眼看两个山匪都被拖到门口,她忽然道:“等一下!”
朱厚照唇角微弯,示意他们停下,看向时年。她深吸口气,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了过去。朱厚照接过一看,发现只是根不起眼的棍子,眉头一扬,“这个?”
时年点头,“对,我就是用这个打了他们。我没有骗你,就是这个,不信你看上面还有血呢!”
顶端果然有未干的血迹,朱厚照犹自不信,只是靠这个东西,就能偷袭了他亲手挑的两名守卫?
时年一脸坦然。她想明白了,反正电击棒也没电了,留在身边没大用,给他也不怕露馅,只要回头走之前,找个机会偷回来就行了。
想着这儿,她索性两手一摊,“真的只有这个,不信你让人搜我的身,找到什么都归你。”
女孩一脸无赖相,居然很有自己的风格。朱厚照好笑地扬眉,目光滴溜溜在她身上一转,眼神微妙,“找到什么都归我?”
时年一凛,瞬间护住胸口,满脸防备。朱厚照见状,懒洋洋笑开了,“放心,小娘子不情愿的事,本寨主不会勉强。”
时年眨眨眼睛,不确定地想,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放过自己了?
下一秒,朱厚照打了个呵欠,“不过,既然姑娘不想当我的压寨夫人,再住在这里也不合适了。你们两个,把她关到西面的俘虏营,那边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时年愕然三秒,看着男人冷淡的眼神,慢慢起身,走到门口却又站住,“再等一下。”
朱厚照语气嘲讽,“怎么,后悔了?”
时年摇头,“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现在什么年份?”
朱厚照愕然,几乎怀疑她在开玩笑,偏偏时年神情无比认真。屋子里安静良久,还是旁边的山匪替他答了:“正德八年,十一月。”
时年哦了一声,也不管大家怪异的眼神,喃喃道:“果然……”
这还真的是正德皇帝!
作为一个历史渣,时年对我国古代绝大多数的帝王都没有概念,明朝更是陌生,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听说过这位正德皇帝的大名——当然,这主要是各大影视剧的功劳。
时年记得,小时候看过部电视剧叫《绝色双娇》,还有部电影叫《天下无双》,以及著名的京剧《游龙戏凤》,讲的都是正德皇帝微服私访,和民间美女谈情说爱的故事。在得知苏更和路知遥要去正德朝后,她又临时看了些资料,了解了这位仁兄大修豹房、广纳美人、不务正业的种种行径,初步断定,和刘彻的雄才伟略不同,这是个荒唐爱玩的皇帝。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爱玩到这个地步!
时年坐在简陋的房间里,长叹口气。好好一个皇帝,大老远从北京跑到河北,落草为寇,还强抢民女,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不过更倒霉的还是自己,放着高床软枕不住,被关到了这种地方。
这所谓的俘虏营,就是一排简陋的房子,最近关的都是从卧虎寨掳回来的山匪,那帮汉子们火气大,从早到晚骂声不绝,吵得人不得安宁。好在藏龙寨的人考虑到时年毕竟是个姑娘,给了她一个单间,让她至少不用和那些人共处一室。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时年捧着脸,深深为自己的未来发起了愁。
没装备没帮手,连唯一的电击棒都被缴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抓狂道:“聂城你个王八蛋到底死哪儿去了?!”
“想我了?”
时年吓一跳,转头一看,聂城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里,靠墙站着,抱臂看着她。时年惊讶地站起来,“你没死啊?怎么进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望向屋外,担心被发现。聂城说:“放心,人都被我引走了。我们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时年打量聂城,发现他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冬衣,状态也不错,不像在荒郊野外挨了一晚上冻的样子,放心了些。她本来还想着,一直不见他人影,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昨天什么情况,我们不是一起过来的吗?你跑去哪儿了?”
聂城不答反问:“你是一过来就遇到朱厚照,对吗?”
时年并不意外他已经知道那寨主就是朱厚照,就像不奇怪他能找到自己,点头道:“对。”
“那就对了。”
“什、什么意思?”
“上一次也是这样,你一过来就遇到了刘彻。其实通常情况下,我们大家同时穿越,过来了也会在一起,但你不是。第一次,你就和我们分开了。”
那一回,他们是隔了两条街。这一次更远了,时年落在卧虎山,他却是直接落在了藏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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