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烟
娄诏说过,梅桓是宋越泽的弟弟,那这身伤从何而来?外人面前,这少年总是一副笑脸,谁都能说上话,一副好脾气。
屋外风大,摇晃着竹影落在窗纸上。
“嗒嗒”,敲门声传来,随后便有人推了门进来。
冯依依走到外间,见着进来的人先是一愣。随后来人两步到她面前,双臂一圈将她抱住。
“依依。”
“你来了?”冯依依手里攥着湿手巾,怕湿到娄诏身上,往外一躲。
娄诏脸贴上冯依依的头顶,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来了这边,过来看看。”
上次在渡头分离,两人已经几日不见。接到属下消息,娄诏不放心,便立即赶了过来。
“梅桓,”冯依依被勒得喘不动气,从娄诏怀中仰脸,“他是刺客。”
娄诏眉间一皱,眼睛看去里间,这个位置正瞧着那少年声息微弱的脸:“是他?”
凤鸣楼的事,现在大半个京城已经传遍。娄诏没想到是冯依依将刺客带来清月观,更没想到刺客时梅桓。
当日在辛城,梅桓亲口说要回西北边城。
娄诏走进屋里,站去床前:“刺杀詹勒?”
“他是宋家的人,要不要通知宋家?”冯依依问。
永王为人狠毒,定然不会轻易揭过此事,清月观也不是绝对安全。
娄诏弯下腰,也就看到了梅桓那一身伤痕:“这些我来做,天亮后你回林家。”
冯依依知道事情严重性,刺杀皇亲,那是杀头之罪,保不齐连带宋家。梅桓救过她和娄诏,这少年不是坏人。
“这是?”娄诏视线落在梅桓腰间的绷带。
层叠的绷带下,似乎盖着隐约的痕迹。
娄诏伸手,轻轻想抠开那处绷带。
这时,躺在床上的梅桓嘴角溢出一声呻.吟,眼睛迷蒙的睁开一条细缝。
“哥……”
第七十章
梅桓干燥的嘴唇蠕动, 搭在床边的手极力想要抬起:“你,你没事……”
麻木无力的手继续去够,想要拽上什么一般。
冯依依走到床前, 伸手探上梅桓的额头。手背试到灼人的热度, 连睁开的半边眼睛都染成红色。
“他在发热。”冯依依侧过脸对娄诏道, 小声猜测, “把你认作宋将军了?”
娄诏收回手,对上梅桓的双眼, 随后帮着搭好被子,将梅桓好不容易擎起的手塞回床上。
“放心养伤,宋越泽不久之后就会回京。”娄诏站直身子,后退一步。
这一句简单的话,就是让梅桓安心,不会将他交给永王。
“咳……”梅桓虚弱一咳,好像耗尽了力气, 又像是安下心来,随后阖上双眼。
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能扯到腹部的伤口, 哪怕轻咳一声。
冯依依拧了湿手巾, 叠起搭在梅桓额头上。见梅桓睡了过去, 她去到外间找娄诏。
屋外,娄诏站在檐下仰头看着深沉夜空,好像在想什么。
“他们会不会搜到清月观?”冯依依站在门边,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娄诏侧回身来,一身玄色劲装, 极易融入黑夜中:“暂时不回,天亦道长颇受人尊敬,一般人不敢造次前来。”
“那便好。”冯依依轻脚一抬, 迈到屋外。
怕冷风灌进屋中,冯依依回身将门关紧,后面坐在檐下的木凳上。
只有一把凳子,娄诏直接坐上地上,紧靠着冯依依:“他是一个人去的,在凤鸣楼对面。”
冯依依试着自己的手被娄诏拉走,然后捏着柔柔的手心:“一个人?”
永王出行,向来带着不少人,梅桓一个人前去,这怎么看都像是去搏命。
“梅桓善射,今日就是用箭伤了永王右肩。”娄诏脑袋一歪,靠在冯依依腰间,“我在想,宋家和永王有什么纠葛?”
一个皇亲常年在京,一名武将驻守西北,多年来不曾交道,梅桓刺杀永王的动机,娄诏想不通。
而且,这样着实冒险。一旦梅桓被抓,岂不是牵连整个宋家?
虽说交集不多,但是娄诏觉得梅桓并不是那样鲁莽的人。
冯依依也想不通,却想起另一件事:“孔深被放出顺天府了?”
“对,”娄诏仰脸,手指与冯依依扣在一起,“昨日过晌的事,顺天府审不出他什么,只能放人。”
“那詹兴朝呢?”冯依依问。
“他?”娄诏一侧嘴角微勾,藏着那抹冰冷在黑暗中,“做梦!”
风刮得厉害,整片竹林往一边倾倒。
冯依依手心发痒,低头就见到娄诏的手指在她手上写着字,是她的名字:依依。
。
翌日,外面阴沉一片,冯依依在客房醒来。
推开房门,外面一片连绵秋雨。
照顾鸭子的女道,照例每日这个时辰经过,风雨无阻。见着冯依依站在檐下,女道对她一笑。
天凉了,身上的道袍抵挡不住湿寒气。
竹林间的石径上走来几个人,最前面的是梅妈妈,后面跟着两三个婢子。
冯依依眉间一皱,没想到林家人这样一大早过来。
“表小姐受惊了。”梅妈妈收了伞,站来屋檐下。眼瞧冯依依只穿着一身素淡道袍,心疼的啧啧两声,“瞧瞧,这是多受罪?”
后面三个婢子各自托着东西送进屋里,垂首一语不发。
冯依依面上无波,心里却不禁着急。林家来人,发现梅桓的事当如何是好?
“妈妈怎么亲自过来了?”冯依依笑着,嘴角甜甜翘着,“我还想等雨小些回去。”
闻言,梅妈妈眉头一皱,赶紧拉着冯依依往屋里带:“可别等了,老太君在家里担心了一晚上。”
冯依依倒也顺从,随着人就进了屋里:“没想到会碰上这事,昨日从银楼出来还好好地。后面想起托道长给老太君做的安神茶,便过来顺道捎着,谁知道外面就封了。”
“谁说不是?”梅妈妈一挥手,婢子们退了出去,“大姑爷过去说了,是那永王府故意刁难咱。放着刺客不去追,为难你个姑娘家。”
冯依依往桌上一看,是给她带来的新衣:“他们也是尽责罢了。”
“我看不像,”梅妈妈知道老太君疼爱冯依依,所以自己也跟着上心的紧,“他们分明是在给咱国公府难堪。”
说着,梅妈妈亲自动手为冯依依穿衣,一样一样打理的仔细。
见此,冯依依心生疑窦,低头看着新衣,款式料子华丽不说,这不是常日里所传的便装,颇有些隆重的意思。
还未相问,梅妈妈先开了口,往后退开两步上下打量一番,眼神中全是满意:“谁知今儿怎就落了雨?去一趟将军府也怪麻烦。”
“将军府?”冯依依垂下眼帘,手里一提裙裾,便展开罗兰色百褶长裙,上面绣着清水芙蕖。
“是,今日乔夫人要去将军府,原本林苑小姐要去,这不早上大姑爷过来说人着了凉,留在大姑娘那边。”梅妈妈解释一番,笑着道,“将军夫人知道表小姐从辛城过来,特意让你过去说说话。”
“是这样?”冯依依点头。
这样收拾完毕,简单用了早膳,一行人离开清月观。
梅妈妈去天亦房中取安神茶时,冯依依偷偷去了梅桓房间。
门开着,娄诏已不在,里面的床也空了,只剩光秃秃的床板,连一床褥子都没有……
冯依依心里咯噔一下,身形猛然一晃,手扶上床头堪堪稳住。
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梅桓他伤太重,没挺过去?转念一想,或许是娄诏已经将人带走?
可梅桓的伤势那么重,娄诏自己也是藏在暗处,不能被人知道,是怎么离开清月观的?
没时间想那么多,冯依依上了去将军府的马车。
路上人不多,最近一段日子出了太多事。未来左相马车被炸,傅家旧案重提,昨日永王又遇刺。
可想而知,京城是怎样一副局面。
临街商铺俱是紧闭店门,风雨中给人一种萧条感。
冯依依坐得端正,低头整了整衣袖:“乔夫人去将军府,看来是要定下日子了。”
“应当是,”梅妈妈探过身去,帮着冯依依扶正发上的簪子,“老太君的意思是年前直接完婚。后面,姑娘们的亲事也好准备。”
隔着一层竹帘,冯依依看见前面骑马领路的林晋,风雨中披了一件灰色雨披。
“晋公子的亲事,应该也快定下。”梅妈妈看过去。
到底是家里无足轻重的庶子,梅妈妈也只是简单说说。
半道,快到将军府的时候,乔氏的马车缓缓而来,隔着窗户,同冯依依打了声招呼,不忘提起昨日的惊险。
很快,马车一前一后进了将军府。
相对于国公府的奢华,将军府简单许多。大是大,但是处处透着一股简易,尽是苍劲的树木,极少那些奇花异草。
仆妇们忙着撑伞,雨天出门实在不方便。
林昊焱站在冯依依身旁,平时总是带笑的脸现在略有收敛。
“表妹放心,我饶不了孔深那厮。”林昊焱转脸看冯依依,“你好心让他娘子进牢见他,他转头就出来找你麻烦。”
冯依依点下头,也不好说她让冯寄翠进去,其实也不是好心。
宋夫人同乔氏走在前面,一行人往前厅走。宋将军有事,此刻并不在府中。
进厅坐下,下人上茶。
今日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乔氏领着林昊焱过来,想让他同宋家姑娘见一见,顺便与宋夫人谈谈后面定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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