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烟
宋锦瑶也不遮掩,明摆着不喜这门赐婚,言语中便能听得出。
梅桓小心蹲去地上,拉上桃桃的小手:“桃桃知不知道这位姑姑叫什么?她呀,叫母老虎。”
“脑斧,脑斧。”桃桃拍着手笑。
“阿桓!”宋锦瑶脸一绷,啪的一巴掌扇在梅桓头顶。
梅桓哎哟一声,皱眉委屈瞪着宋锦瑶:“阿姐下手真狠,不是你自己说的母老虎?我有伤,你还打我。”
“我说可以,你不准。”宋锦瑶站起来,双臂环胸。
梅桓揉着自己的脑袋,嘟哝一声:“不说就不说,何必动手?”
冯依依看那姐弟俩说闹,原来京城母老虎的传言,是宋锦瑶自己传出去,目的是不想进林家。
只是御赐的婚事哪有那么简单?况且,林家那边已经着手准备,更是想年前就将人娶回去。
宋锦瑶这样藏着,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桃桃在地上来回跑着,颠颠的摇晃着小身子,看到什么都想抓一把。
看梅桓渐渐好起来,冯依依放了心。怕桃桃在里面闹腾,便就带着孩子出来。
宋锦瑶环顾四下,确认没人发现,才将门重新锁好,十分仔细。
两人往前面走去。
冯依依手里领着桃桃,旁边宋锦瑶似有心事,低头不语。
“宋小姐,昨夜谢谢你救下桃桃。”冯依依道谢,似乎这一来,全是彼此间的道谢。
宋锦瑶看过去,秋阳落在她明媚脸上,浅浅现了一颗酒窝:“不用谢,我也是为阿桓报仇。”
“你们姐弟真好。”冯依依道了声。
她没有兄弟姐妹,有时候会生出羡慕。
“姐弟?”宋锦瑶沉吟一声,慢慢顿下脚步,认真看着冯依依,“冯小姐,我想问……”
宋锦瑶眼中带着犹疑,双手捏在一起。
“宋小姐想问什么?”冯依依看出对方为难,问道。
“我,”宋锦瑶有一双漂亮的杏眼,有神明亮,“林昊焱,他对于赐婚,是怎么想的?”
冯依依微微点头,回想了些许,眼眸中淌过温柔:“我是听老太君说过,想在年前给你们成亲,前些日子,世子的院子已经开始修整。”
宋锦瑶垂下头去,脸上没有期待,没有女儿家的羞赧,只有闪过的淡淡惆怅。
“咱去前面吧。”宋锦瑶脸上扯出笑意,拉上桃桃的另一只手,一起带着向前。
冯依依看得清楚,同是姑娘家,她知道宋锦瑶不想嫁给林昊焱。
宋家水榭这边。
娄诏看着桌上的箱子,抬眸是坐在对面的宋衡,随后手指一挑,那箱盖便掀开来。
“看看吧,”宋衡扫了眼那箱子,“能用得上你就带走。”
娄诏手伸进箱内,里面有书册、信笺、卷宗,还有各种贴了纸条的器物。
随手取出一本册子翻开来看,上面是些记录,有些是他早已知道的。
宋衡见娄诏不说话,拳头锤着桌子,没好气道:“不是我找的,我可没那个耐心。”
娄诏眉间一皱,薄唇紧紧抿起。箱子里的全是永王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有世人知道的,有不知道的。
听宋衡的意思,这些应该是宋夫人收集。能不能用得上另说,单讲一个内院的女子,收集到这些应当很不容易,何况是远在西北的边城。
“你进不进去看她?”宋衡瞪了娄诏一眼,嘴角忍不住骂了声,“兔崽子。”
娄诏合上箱盖,望去茫茫湖水,秋风起,吹皱清波。
宋衡站起来,迈步走出水榭:“对着我,你可别整朝堂上的那套花花肠子,老子不吃。”
说完,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主院内,正屋。
宋夫人坐在窗前,手里握着绣花棚子,细细银针穿透绢丝,正绣着一朵紫色秋菊。
“我总觉得应该去一趟娄府致歉才是。”宋夫人抬眼,眼角带着江南女子的温柔,“是咱让娄大人来证婚,虽然没进咱府中,但到底跑了一趟。”
宋衡端起茶碗,仰头往嘴里灌下凉茶:“不成正好,我就看那林家不像话,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假情假意。”
宋夫人放下手里针线,对这话倒是不反驳:“你去外面可千万管住这张嘴。”
“夫人放心。”宋衡应着,不时往外面看看。
管事进来,秉了一声:“将军,夫人,娄大人来了。”
“娄大人?”宋夫人看去宋衡,脸上略带不解,“他怎么会过来?”
宋衡刚毅的脸上浮现笑意,迫不及待扶上夫人的手臂:“咱出去看看不就成了?你是还没见过他,那副样貌还真……就那么回事。”
宋夫人狐疑看了眼宋衡,随后整整衣裳,端庄走出门去。
花厅门外,宋夫人立在门边,遥遥看着游廊上走来一男一女,女子身上抱着一个小娃儿。
“是他?”宋夫人瞧着走出来的高挑男子,笑着问,“果然一表人才。”
廊檐下,娄诏脚步一顿,看去前方的宋夫人,薄唇微微一动。
第七十九章
不算是平常日的登门拜访, 这次来宋家,娄诏是私底下来的,并未想让旁人知道。
是以, 宋夫人也安排的妥当, 只将人请在花厅饮茶。
从宋夫人手中接过茶盏之时, 娄诏颔首道了一声谢, 面色不改的将瓷盏搁下。简单客气的像一个晚辈对长辈那样。
秋日微凉,茶汤热气悠悠散着, 带着清香钻进鼻子,瓷盏底部躺着几片舒展的茶叶片。
“娄大人莫怪,该是我家将军去贵府的。”宋夫人说话柔和,待人有礼道,“劳你昨日白走一趟。”
娄诏看去宋夫人,深藏了眼中情绪:“应该的,宋夫人不不挂怀。”
宋夫人温婉浅笑, 柔和的眼神不由便仔细打量起眼前郎君。细看一番,不免心生微诧, 着实只因为那相貌。
“夫人, 娄大人也是豁达之人, 不会拘泥这些。”宋衡道,察觉到夫人的细微变化。
“听闻娄夫人咳症犯了,待一日我去府上探望她。西北那边荒凉,可是异族的有些药却是管用。”宋夫人礼貌收回视线,说去旁的事上。
娄诏客气一笑:“宋夫人费心。”
说了会子话, 宋夫人以为娄诏前来是与宋衡商讨什么,便同冯依依出了花厅,留下两个男人说话。
女人的离开, 方才还和缓的花厅,瞬间留冷了下来。
宋衡扫了娄诏一眼,鼻子哼出一声:“算你有良心,还知道过来。”
“到如此,也没什么可隐瞒,白虎岭,我被娄家父亲所救,以他亡子的身份活着。”娄诏脸色淡淡,似乎那些苦痛过往早已让他麻木,“只是这件事,将军不要同姨母说。”
大仇未报,现在正是风暴来临前夕,娄诏不想过多地掺和进来。
宋衡提起茶壶往盏中倒水,闻言不屑冷嗤一声:“你还知道在意她?可知道,她当年为了找你们兄弟俩,费尽心力。”
“哐当”,茶壶没好气的扔回桌上,圆圆的壶身差点碎开。
娄诏垂眸,手虚虚落在膝上,指尖描着那处的一片竹叶绣:“傅家的仇一定得报。”
傅家做过太多,为整个大盛朝付出多少?运河,城池,港口,哪里不是傅家的身影。就凭一项虚无的谋逆大罪,整个家族连根拔起。
“傅家要的是名垂青史,从来不是遗臭万年。”娄诏抬头,细长眼中露出凌厉的光,“该是我们的要拿回来,不是我们的,也不屑去挣。”
“瞧,”宋衡皮笑肉不笑,“还真是一模一样。报仇,报仇,一天到晚报仇,都是嫌命长。”
现在,宋衡是越看越觉得傅家兄弟俩相像,不是说样貌,而是骨子里的傲气。即便是跌进泥潭中,也会拼命爬起来。
娄诏不欲多说,站起身来:“本官还有事,宋将军留步。”
说完,娄诏抬步离开花厅。
他心中清楚,宋衡虽然脾性暴躁,但是行事很有分寸,关键对宋夫人极为在意。因此并不担心会将自己身份透露出去。
“你当詹勒是纸扎的?”宋衡忍不住吼了一声,高大身躯从从椅子上站起来,“瞧你这说法,是不想认你表姨母?”
娄诏脚步一顿,垂眸看见自己抬高的脚尖,随后落下,并未回头。
眼见着娄诏走远,身影消失在游廊中,宋衡将茶盏重重放回桌上。
“这帮兔崽子,一个比一个拗,”宋衡骂了声,“老子又不是你们的姆妈,跟你们身后好言相劝?”
宋夫人送走冯依依,回到花厅,就看见桌上茶水撤了,改为了酒壶。
“大白天喝什么酒?”宋夫人上去,不悦的瞅了眼,“将军酒瘾这么大?”
宋衡没想到夫人会折回来,讪讪放下倒酒的手:“天冷了,暖暖。”
“天冷?”宋夫人盯上宋衡撸起的袖管,双臂上是结实的肌肉,“多穿衣裳。”
宋衡撸好袖子,目光随着夫人移动,最后见人坐在自己身边,顿时一乐,拖着凳子就凑了上去:“夫人在想什么?看着挺高兴。”
宋夫人一笑,顺手就收走酒盏:“是觉得冯小姐人好,说话温温柔柔,我喜欢。”
宋衡眼见酒盏没了,砸吧两下发淡的嘴:“喜欢就常叫来家里,左右年后才回边城。”
“现在就愁阿瑶,”宋夫人幽幽一叹,秀眉轻轻锁住,“眼下和定国公府该怎么处理?我看她还是不乐意。”
“当然不乐意,”宋衡大嗓门一提,心中的不满根本不遮掩,“一家子草包,过去作甚?”
宋夫人瞪了一眼过来,宋衡立马压低嗓门。
“不若,先让他俩见见?”宋夫人提议。
既然是赐婚,总不能这样一直僵着。眼看过了年宋锦瑶就十八岁,等不得。
宋衡心中对林家极为瞧不上,不过就是仗着祖上的那点儿阴德,看看现在,家里可有出过一个出挑的?
“夫人说得对,你有什么打算?”心里是这样想,但是宋衡嘴上老老实实的认同夫人。
宋夫人思忖片刻,身子往宋衡这边一凑:“若是承郧还在,当也和林昊焱一般年纪。其实当年看着一群孩子,我还想以后让阿瑶许给承郧。”
“可别,”宋衡吓了一大跳,差点碰倒桌上酒壶,“那样的女婿我可不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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