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上清泉
想起上次在大礼堂发生的一切,男子气息浑浊了不少。
接下来,聂慈模仿肇启的嗓音,给其他三人打了电话,在今天下午五点,把他们约到二中的大礼堂。
地缚灵看着这一幕,怎么也没想到聂慈竟会用这种方法,将那些人引过来。
“聂慈,天黑以前我不能对活人下手,你约的时间很危险。”地缚灵忍不住提醒。
“没关系,一共四个人而已,我还应付得了。”说话间,聂慈拿出准备好的录音机,模仿于娇的音色,重现那日惊悚的场景。
转眼到了约定的时间,四人来到随城二中,冲着门卫打了声招呼,便大摇大摆的走到礼堂正门前。
“听说随城二中的礼堂闹鬼,上回咱们在这呆了整整一下午,也没有见到鬼影,看来传言都不可信。”
“厉鬼倒是没见着,会勾引人的女鬼倒是有一个,可惜于娇疯了,不然还能再和她‘玩一玩’。”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们推开礼堂厚重的铁门,抬脚往里走。
微胖男子啐了一声,“肇启比他老子还变态,好好的别墅不去,非要在学校礼堂里找刺激,脑子是不是有病?”
由于礼堂废弃多年,这里的供电设备早已坏了大半,走廊漆黑一片,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待会到舞台就好了,那的追光灯还能用,正好把光打在秋千的位置。”
没多久,四人站在舞台正前方,他们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没发现肇启和聂慈的身影。
“肇启,你别闹了,快把‘猎物’带出来!”
“靠!你不会一个人吃独食吧?”染了黄头发的青年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
过了足有十分钟,仍没有回应。
微胖青年察觉到不对,他拧了拧眉,低声问:“会不会出事了?那个号码不是肇启的,难道这小子被人控制了?”
“怎么可能?肇家是随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谁敢在这里对肇启动手?我觉得应该是‘猎物’出了问题,肇启自觉无颜面对我们,就没有来大礼堂。”
“不是吧?为了今天这场,我还特地推了一场重要的会,肇启真是太不厚道了!”
四人边抱怨边顺着原路返回,当他们走到礼堂门口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推不开那扇铁门。
“怎么回事?门为什么打不开了?”
“让我试试!还真打不开,难道是被人从外面锁了?”
不知为何,微胖青年心底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用力撞门,想立刻离开这座大礼堂,却无济于事。
余下三人也跟着撞门,但木门早就被结实的铁锁牢牢箍住,就算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任何作用。
四人累的呼哧带喘,瘫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一道滋啦啦的声音突然响起,其中夹杂着女人绝望的呼救声,说不出的尖锐刺耳。
微胖青年脸色白了白,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你们听见了吗?”
黄发点点头,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大礼堂闹鬼的传闻,整个人抖如筛糠,站都站不起来。
“那个声音好像是于娇的,于娇已经疯了,自然无法重现当天的情景,难道这里真的有鬼?”
“住口!”年纪最大的中年男子沉声呵斥,“我们连人都不怕,为什么要怕鬼?我认为,眼下发生的一切与鬼怪无关,而是活人的恶作剧。”
“活人?”微胖青年明显不太相信。
“是肇启主动联络的我们,可他却没有出现在礼堂,说明这场闹剧就是肇家安排的,肇家父子在把我们当成猴耍!”中年男子言之凿凿,仿佛看见了肇启和肇耀东商议的画面。
几人折返到舞台附近,聂慈躲在幕布后面,听到他们的交谈声,将一道篆刻了寒符的玉珠弹了出去。
寒符只能制冷,功效与冰箱差不多,除了青云子这种抠门的道士,别的道观早就换上了最新的家用电器,也不会用这种原始的方法制冷。
寒符恰好落在黄发脚边,他正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肇启的恶作剧,可周遭愈发寒冷的温度却让他如坠冰窟。
现在正值七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就算礼堂常年不见天光,内部仍有些闷热,而不会像此刻这般冻得人直发抖。
“好冷,是不是真有鬼?”
黄发不停哆嗦着,他面皮冻成了青紫色,眉毛甚至挂上细细的冰碴儿,诡异的温度将四人吓破了胆,微胖青年甚至还失禁了。
“我想出去!”黄发扯着嗓子哭喊,要是早知道这座礼堂如此恐怖,他说什么也不会过来。
聂慈暗暗估量着时间,等到这些人肢体冻僵以后,她才将准备好的四枚溯因符弹到他们脚下。
溯因符甫一接触四人的身躯,瞬间化为齑粉。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寒符的灵气告罄,黄发等人也觉得舞台的温度回升不少,还没等他们缓过劲来,便听到铁链碰撞的清脆响声。
此时刚好是午夜十二点。
于娇的魂魄出现在舞台正前方。
按理而言,于娇早已失去自己受辱的记忆,可当她看到四人时,那双明澈干净的眼睛陡然染上一层血色,她指甲长度暴涨,猛地冲到微胖青年跟前,与他挨得极近。
微胖青年慢慢睁开眼,恰好对上于娇扭曲狰狞的面庞,他吓得几欲昏厥,喉间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根本叫不出声。
曾经的他们视于娇为猎物,现在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对调,微胖青年只能无助的跌坐在原地,任由于娇像拖拽牲畜一样,将他带到舞台上。
余下三人想要救下微胖青年,但他们加起来也挡不住于娇,只能眼睁睁看着厉鬼咬住同伴的咽喉!
第129章 文物修复师(七)
于娇只是一道生魂,虽然能攻击四人,却无法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等她发泄够了,聂慈便从化妆间的窗户翻出去,打开了那道铁锁。
四人为了躲避厉鬼,跌跌撞撞逃到门口,发现能出去以后,微胖青年喜极而泣,再也没有耽搁下去,飞快离开了大礼堂。
他们走后,陷入癫狂的于娇终于找回理智,她眼角噙着血泪,嗓音嘶哑至极:“我想起来了,就是他们跟肇启一起,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恶事。”
“肇启死了,剩下的人估摸着也活不了多久,你的生魂离体的时间过长,还是尽快回去吧。”聂慈低声劝说。
于娇点点头,在经历过那场不堪的梦魇后,她本想了结自己的生命,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
但现在她想通了,凭什么要因为那些坏人自寻短见?要死也该是他们去死。
“最近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去。”
于娇飘到秋千架前,红着眼睛跟地缚灵道别。
“聂慈说得对,你身上的怨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没必要继续在这种地方逗留。”地缚灵忍不住催促。
聂慈带着于娇的魂魄离开大礼堂,回到肇家前,她低声叮嘱:“那栋公寓楼的十八层镇压着一只厉鬼,她肯定不会放过肇耀东,你回魂以后,先不要表现出好转的迹象,等厉鬼处理掉肇耀东后,再恢复也不迟。”
目送着于娇的魂魄进入公寓楼,聂慈这才离开。
翌日清早,她刚走进教室,便听到同桌和前座的一名女生窃窃私语。
“昨晚上那几个人就跟疯了一样,直接冲到了警察局报案,说大礼堂里有鬼,警察局自然不可能立案,将他们劝走了,哪知道这几人刚离开不久,便开车撞到了大桥的栏杆,连人带车一并掉入江水里,尸首今早才打捞上来。”
聂慈面色不变,从桌膛里取出英语练习题,不紧不慢做着完形填空。
那四人虽然不是幕后主使,但手上沾着的人命并不比肇启少,且出事的时候,他们几个待在一辆车里,煞气成倍增长,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下场能好才是怪事。
转眼又过了三天,于娇被于欣君送出国,后者早就联系好了语言学校,也没费什么力气。
于娇给聂慈打了个电话,“小慈,肇耀东没死,或者说他的躯壳没死。”
聂慈到底也是修行之人,自然听出了于娇的言外之意,“你是说,他被厉鬼附身了?”
于娇嗯了一声,“附在肇耀东身上的,应该就是那只原配鬼,她没有伤害我和妈妈,反而接手了肇氏集团,每天打理公司的业务。”
章莳出事以前,也是随城有名的女强人,甚至比肇耀东还要优秀,如今她好不容易重临人间,不像一般厉鬼那样大肆屠戮,反而打算做出一番事业。
在转运阵法破开以后,整个肇家受到反噬,再也没有脱逃的可能,因此聂慈也不必再在“肇耀东”身上浪费心神。
聂慈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时不时买上几块玉佩,用薄意刀法在上面镌刻图纹。
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天赋绝佳的缘故,聂慈处理过的这些小玩意,都蕴着一丝灵气。见状,青云子索性开了间网店,把玉佩和玉珠当成护身符挂在店里,买的人虽不多,却足够师徒三人的开销。
这日聂慈正在厢房里打磨玉珠,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道:“善信走错地方了,厢房不接待外客,还请几位移步前殿。”
容貌秀美的女人倚靠着门框,定定望着聂慈,好半晌才开口:“小慈,爸爸妈妈来看你了。”
聂慈陡然抬头,发现聂青曲和赵月华夫妻站在门外,他们身后隐隐还露出一片衣角,除了聂宁杳还能有谁?
聂慈把刻刀和玉珠放在木盒里,起身走到聂家夫妻面前,忍不住问:“你们怎么来了?”
“上回爸爸妈妈就想来看你,只不过杳杳生了病,离不开人,我们才会折返b市。”对上女儿平静无波的眼神,赵月华无端升起几分心虚。
人心都是肉长的,小慈是她的亲生女儿不假,可这些年来,一直是杳杳陪在他们身边,即使养女并非聂家的骨血,这份感情却是真的。
想起原身上辈子遭受的苦楚,聂慈面上泛起一丝潮红。
她缓了片刻,道:“你们呆在b市就好,随城太远,不用经常过来。”
站在聂青曲背后的聂宁杳缓缓走上前,她生的甜美可爱,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可就是这个人,残忍淬炼原身的魂魄,只为夺去那双能够沟通阴阳的眼睛。
聂宁杳站在聂慈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懊恼之色溢于言表。
“小慈,都是我不好,非要赶在这种时候生病,耽误了你和爸爸妈妈见面。”聂宁杳的嗓音透着哽咽。
赵月华怕聂慈生出误会,急忙替养女解释:“杳杳也不想生病,可她小时候受了太多苦,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便会发高烧,上回我和你爸爸回去的晚了,杳杳当晚烧到了四十度,险些、险些救不回来……”
作为一个母亲,赵月华不是不疼爱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杳杳的身世太可怜,她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别人的白眼,若是她和丈夫再不关心杳杳,这个孩子未免太可怜了。
基于这种想法,赵月华的心总是忍不住偏向养女。
聂青曲叹了口气,接话道:“再过几个月,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我和你妈妈想把你接回b市,咱们一家人就不用再分开了。”
“杳杳听说你要回家,特地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你那间房我重新收拾好了,正对着一片蔷薇花田,景色宜人,夜里伴着浅浅的花香入睡,你肯定喜欢。”
赵月华满脸笃定,仿佛很了解这个分别多年的女儿。
或者说,在她心里,聂宁杳给出什么,聂慈就要接受什么,否则就是任性、就是不顾及家人的感受。
聂慈摇摇头,语气透着不易觉察的淡漠,“我从来没说过要回b市,我觉得随城很好,师父和师弟也很好。”
望着少女那双明亮的杏眼,聂宁杳心跳如擂鼓,她强行按捺着那股激荡的情绪,故作黯然道:“小慈,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你不该埋怨爸爸妈妈,你是他们最亲近最疼爱的女儿,而我只是个孤女,从来没想过,也不敢与你争抢。当初爸爸妈妈之所以把你送到随城,是为了让你平安长大,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你也没有继续留在随城的必要。”
聂宁杳对自己孤女的身份厌恶至极,却从来不避讳提及此事。
因为她清楚,聂家夫妻心地柔软良善,每次听到她的身世,都会不由自主的升起几分怜惜。
只要利用好这丝情绪,聂宁杳就有把握取代聂慈的位置,成为聂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拥有原身的记忆,聂慈一眼便看穿了聂宁杳把戏,她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淡淡道:“我不想回去并不是因为聂宁杳,而是为了自己,我想报考随城的大学,以后也会留在这边工作生活。”
赵月华没想到聂慈会狠心到这种地步,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了,她冷声道:“你舍不得那两个道士对不对?他们有什么好的?生活窘迫困顿,连件体面的衣服都买不起,你现在这么胡闹,总有后悔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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