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打脸日常 第10章

作者:起跃 标签: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直到太阳落了山,槐明还是没见到人,正要去问董太医,却见董太医一脸着急地在吩咐手底下的医官,“今儿凡是在谷中见过沈大夫的,都给我下去找......”

  槐明一问才知,营里的医官都回来了,唯独沈大夫没回来。

  原本说好的时辰,酉时之前,必须回来,现下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董太医急得额头冒汗,董兆早就下去寻人了。

  槐明不敢耽搁,赶紧回去禀报给了江晖成,“将军,沈大夫好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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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江晖成走后,董太医便过来同沈烟冉了解情况,问她还差哪些药,沈烟冉报出了一堆的名儿,后来索性道,“董伯伯替我瞧会儿,我自个儿下谷看看。”

  安杏原本也要一道,沈烟冉碍着自己的身份怕污了她名声,没带她,“你这一趟要是跟着我下去,回来就真没法嫁人了。”

  “奴不想嫁人。”

  “底下一堆的男人,你不想嫁人,也不能去。”沈烟冉态度坚决地将她留了下来,跟着几位医官一同下了山谷。

  起初几人还走得很近,后来大伙儿见到山谷里的药材,忙着去采药,一时谁也没注意少了一个人。

  等沈烟冉从跟前的草丛堆里抬起头,发觉跟前已没了人。

  见天色还早,沈烟冉并没在意,继续往前寻,采了半个背篓的药材,才急着去寻同伴,唤了几声,没听到回应,眼见天色晚了,只得往回走。

  可哪里是回,沈烟冉已经完全辨不出方向。

  沈烟冉什么都好,唯独有一样,不识路。

  曾经她母亲就因迷路这件事,同她两位兄长埋汰过她,“就长安城街头的那小巷子,你将她扔在那,保管她一日都出不来。”

  沈烟冉这才意识到了严重性。

  夜色暗下来,沈烟冉一身都湿透了,急得,累得。

  实在是走不出去,干脆也不走了,寻了颗大树,解下背篓靠在树干上歇息了一阵,才用身上的火折子点了一堆火。

  林子的路很陡,但不密,脚底下看不清,一眼望上去,却能看到满天繁星。

  夜里除了有些凉,沈烟冉并不怕黑。

  许是从习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想明白了。

  想明白,也就没什么好害怕。

  她自小便同旁的姑娘不一样,周岁时抓阄,她在一堆的琳琅满目之中偏偏抓了一张药单子,听父亲说,她是几个兄弟姐妹们,唯一一个选了那张药单子的人。

  父亲抱住她,高兴了一个晚上,一直同母亲叨叨,“我沈家有望了。”

  长大后,她果然没让父亲失望,在她眼里,好看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远远比不过一张药方子。

  及笄后,三姐姐问她将来如何打算的。

  她答,我要救死扶伤。

  三姐姐说她被父亲教成了死脑筋,又问她,“你总不能一辈子呆在沈家治病救人,将来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了,早晚得嫁人。”

  什么是喜欢她不知道。

  在董兆拒绝了她的亲事之后,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将来她若真有喜欢的人了,那对方也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也一定会愿意陪着她留在沈家。

  父母也商量好了,将来会替她招婿上门,她哪儿也不去,陪着父母便是。

  三姐姐笑她:等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便不是这般想了。

  她想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喜欢,才能让自己舍弃掉喜欢的东西,舍弃父母,远嫁他乡。

  满天繁星一入眼,沈烟冉的脑子里渐渐地浮现出了一张脸。

  真的很好看。

  可待她想要细细地去回想那张脸上的神色时,胸口骤然一阵悸动,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强硬将她从那朦胧不堪的情愫之中拉出来。

  沈烟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捂住了心口,正纳闷自己怎么了,跟前的树丛中突地传来了几声动静。

  沈烟冉抬头。

  夜色太暗,沈烟冉瞧不清,只能看到对面黑沉沉的林子里慢慢地走来了一人,心头不由一喜,忙地起身迎了上去。

  离得近了,才看到了他腰间那把晃动的佩剑。

  沈烟冉意外地唤了一声,“将军?”刚往前冲出去,脚底下突地往下一沉,只听见几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沈烟冉:......

  那几道断裂声落在夜里,空寂又醒耳,对面江晖成也听到了,一声低吼,“你别动!”

  沈烟冉哪里还敢动,这山谷在这之前,是辽军的地盘,到处都埋下了陷阱坑。

  她怕是中招了。

  “将军,你怎么来了?”沈烟冉立在那纹丝不动,看着江晖成一步从那土坡上遛了下来,不由一笑,“将军,算上这回,你可是救我两回了,倘若我是个姑娘,我都想以身相许了,将军......你可万万不能断袖......”

  江晖成正一步一步地慢慢试探过去,双鬓崩出了条条青筋,咬牙道,“别说话。”

第12章 沈烟冉

  虽不畏生死,但在面临生死之时,沈烟冉还是会紧张,江晖成又不让她说话,心口的紧绷感愈发明显。

  满天星辰,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江晖成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摸到了陷阱边缘,黑色的眸子抬起来,映出了沈烟冉身后的火光,喉咙轻轻滚了滚,朝她伸手,“先蹲下,抓住我。”

  沈烟冉试着弯了腰。

  今儿她换了一身素色白衣,微微一动,衣摆拂在鞋面上荡了荡,江晖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脚下。

  到了这个份上,他已没了功夫去想,如今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失常。

  适才槐明同他禀报时,他并没想过要下谷。

  走丢了,找就是。

  横竖在山谷里,辽军已经撤退,有何大惊小怪......

  江晖成继续查看着将士的的名册,却无论如何也入不了眼。

  ......

  “将军寻草民何事?”

  “将军,我替你把把脉吧,有病得治,可拖不得......”

  那张脸合着是挥之不去了。

  “啪”地一声,江晖成合上了跟前的名册。

  得,他是有病。

  站起身往外走的那一刻,他已没了心思去断定心头生出的那股异动,合不合理,该不该。

  行军三月,先是逼得辽军退出山谷五里之外,再尽数驱除,他比任何都熟悉林子里的布局。

  寻人也并不难,林子里留下的半大脚印,只有小矮子的身板子才能踩出来。

  此时,他也非常清楚小矮子脚下踩到的是什么。

  跌下去,八成会穿肠破肚。

  “慢些。”脚下的树枝突地一声响,白色的衣摆随之一晃,江晖成心猛地提了起来,背心的毛孔慢慢地舒张开,一股热意从背心往上,细细麻麻的冲上了脑子。

  待那阵毛骨悚然的感觉平复过后,江晖成的背心已冒了汗,活了二十年,这怕还是他头一回体会到了何为恐慌。

  就算上阵杀敌,他又何曾如此低微慌乱过。

  他不仅病了,还病得不轻。

  沈烟冉不敢再动了,可如此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适才她那一脚踏出去,恨不得跨上两步,飞扑过去。

  如今就卡在了让人为难的位置,不好回头了。

  她迟早会掉下去,沈烟冉吞咽了一下喉咙,还是问道,“将军可知,这底下是什么东西。”

  江晖成没应。

  沈烟冉多半也知道,“是不是我跌下去,就活不成了。”

  “闭嘴。”江晖成突地抽出了腰间了佩剑,狠狠地扎进土里,随后抽出了自己的腰带,一头绑在了剑柄的位置,另一头握在手中,再次伸手,比适才要近了些。

  但仍碰不到她。

  “你再试试往下蹲,不着急,慢慢来。”江晖成从未如此哄过一个人。

  包括他的小侄子,他也不曾用过如此语气,同他说过话。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脆响。

  沈烟冉没再动了,“其实也没啥,生死一瞬,不过是眼睛一睁一闭,虽痛好在就那一会儿,瞬息就没了知觉,今儿幸亏来的人是将军,要是其他人,还不知会慌成什么样,说不定待会儿还会被我吓着。”

  要说遗憾肯定是有的,她辜负了父亲的栽培,“将军待回去帮我给董太医捎个信,就我说没什么痛苦,以后我父母定会过问这些......还有......”

  “我让你闭嘴。”

  沈烟冉的嘴也就只闭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额头已经生了汗的江晖成,欲言又止,忍了忍,没忍住,“将军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官,也是最好的官......将来肯定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原本我还想给将军介绍一下家妹......沈家的门第虽低,但胜在会治病救人,将来将军要是哪里有个病痛,夫人还能在被窝里替你把脉,且我那妹妹,长得也还行,只是可惜了......将军以后还是寻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吧,以将军人才,定也不缺人喜欢......”

  将死之人,嘴也没了忌讳。

  “啪!”

  江晖成完全没心去听她的胡扯,不仅是额头生了汗,掌心内也磨出了汗,脚步努力地往前移了移。

  素白色的衣袂近在咫尺,江晖成却还是够不着,只见素色的一抹白慢慢地在他眼底扩大,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耳边渐渐地开始嘈杂。

  一股寒气冷不丁从他脚底袭了上来,浸入身子,凉入了骨髓。

  “你小姨子最近手脚总是冰凉,你找个人来,将这大虫的皮收拾出来,给她铺在榻上......”

  “好。”

  “将军,夫人出事了......”

  “啪嗒”耳边几道清晰的树枝断裂声,猛地拉回了江晖成的神智,雪白的身影,从他的瞳孔内飞速地掠过。

  江晖成脱了手,身子急速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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