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打脸日常 第7章

作者:起跃 标签: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啊?”

  “我刚净了手,你张嘴便是......”

  沈烟冉:......

  营帐外董太医一面掀帘进来,一面对身后的人禀报道,“药材已经没有了,又连着落了两日雨,朝廷的物资还没到,将......”

  “就一块糕点你吞了就是......”

  “我不饿......”

  “怎么不饿,我都饿了。”

  “你放那.......”

  “你就吃一个怎么了......”

  董太医看着跟前那没脸没皮的混账东西,嘴角都犯了抽,咬着牙低吼了一声,“你给我起来!”

  跟前就差挤到一块儿的两人齐齐回了头。

  董太医一张脸铁青立在前头,江晖成站在他身后,高出了半个头,见董太医不动,脚步饶到了边上,往里走了几步。

  边走边解着缠在手腕上的绑带。

  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沈烟冉的脸上,目光里的一道审视也没有半分遮掩,俨然是在好奇地打探她这个断袖。

  沈烟冉:......

  沈烟冉回过神来,心头一喜,兴奋地唤了声,“将军。”

  董兆也反应了过来,一下起身,顶着董太医快要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董兆走后,江晖成的视线也从沈烟冉的脸上淡淡地移走,提步到了营帐里侧,同躺在榻上的将士说起了话。

  沈烟冉心头的石头落地,埋头接着替跟前的伤员包扎,结束后匆匆地去帐外洗了一把脸,又净了手,再进来,江晖成正好从里出来。

  “将军,咱们可是打赢了?”沈烟冉关心地迎上前。

  江晖成依旧没应,继续往外走。

  如今人回来了,那定是赢了,沈烟冉没再追问,跟在他身后,想起适才他进门时看她的神色,解释道,“那个......我不是断袖。”

  “军规虽没这一条禁令,但别拿到人前来晃。”江晖成觉得聒噪。

  “我真的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沈烟冉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对,“我是喜欢男人,但......”

  沈烟冉越说越乱。

  算了,也没什么好解释,沈烟冉想起了正事,“前儿夜里我见将军似乎是被梦魇着了,将军早上走得急,草民来不及说,这梦魇之症通常分为两种,一是身体本身出了问题,传到了神经上,另一种则是心里出了毛病,行军打仗之人,见的血太多,自己没察觉,但潜意识却能结成心结,将军若是信得过草民,不妨同草民说说,夜里梦到什么了?”

  江晖成:......

  “将军若是信不过我也无妨,夜里要是再魇住了,可以找董太医去把把脉,董太医的医术,自然好过草民......”

第8章 将军,我有个妹妹。(后面……

  她终究是个姑娘,不适合守夜,且董太医见过的病症也比她要多,更合适。

  昨儿忙了一夜到这会儿,沈烟冉还未回过营帐,一身衣裳被血糊得不成样,说话时,尽量离江晖成远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沈烟冉赶紧又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像将军这样的身子骨百年难得一遇,不能让小病小痛钻了空子,先前我瞧将军印堂有些发黑,道是肠胃不适,如今一瞧,多半是梦魇的缘故,将军......”

  江晖成顿住了脚步,忍无可忍地盯着跟前身板子娇小的大夫,发现昨夜在战场上所获的傲气,竟荡然无存了。

  心头的躁意一瞬浸入了眸子,江晖成咬着牙,很坚定地丢给了她一句,“本将没病。”

  说完转身就走。

  沈烟冉愣愣地站在那。

  他是驴吧,倔成这样......

  见眼前的背影越走越远,沈烟冉又扯着嗓子劝了一句,“将军,有病得治,可拖不得......”

  **

  宁侍卫打听完物资回营,转头就见江晖成黑着一张脸进来,不由一愣,迎了上去,“将军。”

  江晖成将拆下来的绑带,撂到了木榻上,适才从马背上下来,就被董太医截住去了一趟后营,如今一身铠甲还在滴水,“物资到哪了?”

  宁侍卫正要禀报这事,神色凝重地道,“昨夜暴雨,山谷塌了方,补给的队伍已在山脚下堵了一日。”

  后营的情况,董太医已同江晖成禀报过了,昨夜止血药已用完,再这么熬下去,其他药材也将会陆续耗尽。

  这一场仗虽说打赢了,陈国的兵将损失也不小。

  天亮时,余下的三万大军已趁乱悄然撤离赶回长安支援新皇势力,如今营地实则只留了五千余人,伤员占了一半,避免路途颠簸,还得再此整顿几日等待医治。

  没了药材,一切都是白搭。

  江晖成刚进屋,转头又走了出去,“带一队人马,随我走一趟。”

  **

  沈烟冉见过江晖成后,回到营帐才吃了几块糕点,外头突地又抬进了两个血淋淋的伤员。

  跑堂的赶紧招呼她过去,“沈大夫快瞧瞧吧,这止血药没了,该如何是好......”

  “一点都没了?”沈烟冉咽下一口水,胸口噎得发疼。

  跑堂的摇头,整个药材库房落在地上的渣子都被搜出来了,可不就是一丁点都没了,沈烟冉又让他去其他营帐里寻寻。

  跑堂跑了一趟,空着手回来,最后还是安杏在她的药箱内找到了一些,拿出来也就一撮,勉强够一人。

  两人身上都是刀伤。

  一个伤在胸口,明摆着只剩下了半口气,即便是止住了血,怕也熬不过今夜。

  另一个伤在肩膀的人,倒是还有得救。

  在军营呆了几日,见过了太多的生死,沈烟冉也明白一个道理,药要用在点子上,能救的义不容辞全力相救,不能救的不去白折腾功夫。

  沈烟冉接过了安杏手里的药,让跑堂的将那位尚且还有机会活下来的士兵,抬到了榻上。

  一忙乎,不知不觉天又黑了。

  营帐内燃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火,沈烟冉蹲在伤员跟前,仔细的缝着针,耳边时不时嚎出几声呻|吟,屋子里的伤员横竖被吵得睡不着,干脆磨起了嘴皮子。

  “这仗打得可真是痛快,老子骑在马背上,看那辽军的脑袋,就像一个个的南瓜,一割一个准,那耶律荣最后见到将军,竟忘了提|枪,转身就跑......”江晖成带着最后一批人马撤回了营地之后,这场维持了三个月的仗算是终于打完了,白日里军中的将士已经欢呼了一场,这会子心头的激动还未平复。

  “这一趟回去,也够咱给儿子们吹嘘一辈子了。”

  身旁一人嗤笑道,“你媳妇儿都没,哪里来的儿子。”

  “媳妇儿还不容易,等老子回去,先娶他个大家闺秀,生几个胖儿子,再纳两房妾室,日日等着被人伺候......”

  “你还是赶紧睡上一觉,别说儿子,梦里说不定连孙子都有了......”

  营帐内顿时一阵哄笑,呼痛的呻|吟声也停了下来。

  一屋子人正说得正起劲,身后的账帘突地被人掀开,凉风冷不丁地从外灌进来,沈烟冉膝下的一截衣摆紧紧地裹在了脚踝上。

  安杏立在门口守夜,转身迎了上去,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进来的那人猛地推开,摔在了旁边的盆架上。

  “呯呯彭彭”的一阵响,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烟冉闻声抬头,一双眼睛熬得通红,诧异地看着来人,只见那人的目光恶狠狠地巡视了一圈屋内,厉声问道,“谁是沈安居?”

  沈烟冉还在缝针起不了身,声音带着疲惫,“何事?”

  那人咬牙切齿地盯向了沈烟冉,“锵”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直直地朝着她冲了过去。

  安杏见情况不对,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一身狼狈,一把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

  战场上打仗的人,岂是一个姑娘能拦得住的,那人回头提着安杏的后领子,将人擒了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沈烟冉,如同要将她生吞了一般,“你沈家算个什么东西,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说没得救就没得救?老子将人送回来交到你们这群狗东西的手上,是活着的!你竟然为了一条毫不相干的贱命,舍了我王家的命,你是没长眼睛还是生了熊心豹子胆了,老子今儿就让你偿命......”

  一屋子的伤员多数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亦或是想阻止,看清来人后,也不敢上前。

  沈烟冉只得放了手里的银针。

  刚站起来,衣襟就被那人死死地攥住,沈烟冉身板子本就小,又熬了一日一夜,被那力道带起来时,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天晕地旋。

  安杏和跑堂的几人冒死去救人。

  沈烟冉被推搡得都快吐了,账外才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宁侍卫先掀开帘子进来,阻止道,“还请王副将松手。”

  “她没救王文志,救了个小兵,她是不认识人,还是不知道文志是你们江将军的亲表弟......”

  话音刚落,门口突地飞过来一把长剑,不偏不倚地定在了王副将的脚下。

  江晖成还是今日那身铠甲,脸上也已有了几丝疲惫,似乎并不像多费口舌,只看向那人,道,“放开。”

  一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

  王副将一咬牙放了人,推出去时力道却不小,沈烟冉没站稳,手掌蹭在了地上,瞬间磨破皮了,适才手上本就沾了血,这会儿倒是分不清是谁的了。

  脑子里嗡嗡的一阵响,她确实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为医者,也从来不论身份。

  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安杏忙地将她扶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发了抖,“都怪奴没用,沈大夫可疼......”

  “无碍。”这一疼,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跑堂赶紧去打了一盆水来,沈烟冉将手掌上的血清洗干净了,才瞧清手掌磨掉了一块皮。

  比起屋里缺胳膊断腿的伤员,这点伤实属算不得啥,惦记着适才那人的伤口还未缝完,沈烟冉让安杏找了一块白纱,“先帮我绑着。”

  昨儿受伤的人多,一个营帐只配了一个医官,跑堂的倒是有两三个,平时也只会递个东西跑跑路,别的都不会,安杏之前在后厨当差,更不会,见那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捏着白纱干着急,几回都没下得去手。

  正犹豫,身旁一人挤了过来,冰冷的铠甲还夹带着夜里的凉意,利落地从安杏手里抽过了白纱。

  安杏忙地退开让了地儿。

  江晖成又往前走了一步,五指轻轻地捏住了沈烟冉的手腕,力道比起头一回见她时,全然不同。

  沈烟冉抬起头。

  江晖成没去看她,低头将手里的白纱慢慢地缠在了她的掌心,修长的手指来回地在她眼前打着圈,半刻后,开了口,“生命不分贵贱,抱歉。”

  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稳成。

  屋子里灯火静谧,沈烟冉原本没觉得有什么,此时盯着掌心缓缓而绕的白纱,心口突地一悸,眼眶生了涩,不敢出声。

  江晖成绑好了,才抬眼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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