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章兆云:“当然得看!耽误一会总比彻底浪费了强!”
顾振华:“行,你上来,我赶紧骑着过去,说不定也不会迟到。”
章兆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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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顾家人自然很快知道了,顾全福皱了皱眉头,确实这个技术也不算多难,也不是只有顾家知道,但勤行里讲究的,你住人家房子,帮人家干活,知道了这事怎么做,回头你也想靠这个挣钱,怎么也得和人家说一声,不能这么直接拿起来就干。
没这么做事的。
不过顾全福最后也只是叹了声:“随她吧,反正这个人和我们家也没关系了,至于她能不能卖出去,咱肯定不帮,帮了她,怎么和人家章家说,这算怎么一回事。”
陈翠月不屑地呸了声:“可真能张口!路上遇到叫花子,我给人家一碗粥人家得记我一个好,她倒是好,平时没事是没事,有事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张嘴了,谁欠她的啊!”
顾舜华听了,自然意外,意外之余,倒是庆幸:“反正之前我就放出风声去,她和我哥是假结婚,大家伙都知道的事,也不用揪扯这个了,不然她突然来咱们家,哭着说她日子过不下去,咱这里娶新媳妇,她给咱来个难看,你说这算什么事啊!”
恰好这时候骨朵儿在,听到这个,却道:“可她以后整天卖清酱肉,这算怎么回事,以后舜华要是想卖,那怎么办?”
顾舜华笑了笑:“这个清酱肉,看起来做法简单,但是也没那么容易的,我当初让她做的,也只是一部分力气活,怎么配料,我可没告诉她,她腌出来到底是什么味儿还不一定呢,怕她做什么?再说,卖清酱肉,真以为随便卖的,没大师傅的名气,谁认?”
大家想想也是,也就不提这一茬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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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振华和章兆云婚礼时候,天已经冷了,因为这个,扎喜棚子更得用心了。
冷天的喜棚和热天不同,天热了搭凉棚,冬天冷了就得是暖棚,顾家搭的暖棚讲究,不是一般做成平棚那种,而是四周围全都做出廊子来,上下搭了两层。
座棚里是为这婚礼专门砌出来的火池子,火池子里烧着碎煤渣子,棚子口还留有避风阁,这是防止来回进出把屋子里的热气给挥霍没了。
喜棚外面装饰也是很讲究,红色栏杆玻璃窗,外面用涂了彩的草席编织出龙凤呈祥的图,以及一个大红双喜字。
这喜棚一搭出来,周围几个胡同都来看,大家都叹:“这喜棚搭得没说的,这几年没见过这么好的。”
陈翠月听着,自然是脸上有光,之前顾振华离婚了,媳妇没了,后来又闹着说是假结婚,其实是丢了人的,现在娶媳妇,可算是把以前的晦气全都一扫而散了。
章兆云爸和那金奶奶来了,看着这场面也是喜欢,家里姑娘出嫁,就算不在乎这些虚礼的,谁不希望热闹点,婆家办得越好,说明对方重视自己姑娘,也是重礼的人家,当然高兴了。
哥哥结婚,顾舜华一家子一大早就来帮忙,任竞年帮着接待客人,两个孩子则从旁也帮着搬东西,顾舜华则赶紧过去灶台,帮忙做饭。
这时候她几个师兄还有平时关系好的两个师傅都来了,结婚这是人生大事,自然都来帮把手,这种也不用给钱,回头看着意思给一个包图彩头就是了。
顾舜华正和大家伙说着,分配着任务,就听旁边一个人说:“我也过来帮个忙,凑把手。”
她回头一看,也是意外,竟然是陆问樵。
她无奈地笑了:“陆同志,你既然来了,那就过去前头等着吃吧,没有让你帮忙的道理。”
陆问樵直接走到旁边水桶前,挽起袖子洗着手,淡声问:“怎么,看不上我手艺?”
旁边冯保国几个见了,全都恭敬起来了:“陆大师傅,您是技师,哪能让您动这手呢!”
陆问樵:“我以前经常跟着我爸跑堂会,这个挺练手艺的,什么技师不技师,也就是一个名头,现在跟着你们做做菜,还能忆苦思甜。”
他话说到这里,也不能硬赶不是吗,也就只好委屈他帮忙了。
有了他帮忙,工作也就重新分配了,这可是技师,大菜放他手里,更放心了。
大冷天的,外面炮仗噼里啪啦地点着,冷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儿,而他们脚底下,是杀好的鸡和大块的牛肉猪肉,还有大捆的白菜茄子土豆。
大家伙挽起袖子,麻利地处理着菜品,成捆的菜被解开放在大桶里洗干净待用,刀具在案板上噼里啪啦响,大锅里热油滋滋滋的,好一派热火朝天。
顾舜华忙得前脚不着后脚的,这时候多多跑过来,笑着说:“妈妈,瞧,这个好看!”
她手里捧着一把彩玻璃纸的糖,喜欢得很。
顾舜华:“是挺好看的。”
多多揣进兜里:“我回头分给小哲和小婕她们。”
顾舜华这边炒着菜,听着这话,心里倒是欣慰,想着孩子倒是挺惦记人的,知道有好东西要分享给小朋友。
陆问樵从旁边看到了,多看了几眼多多:“你闺女?”
顾舜华:“嗯,上小学了。”
陆问樵:“长得挺好的,和你也像。”
顾舜华从旁边水桶里捞出来菜,在哗啦啦的声音中笑着说:“那当然好看,我闺女嘛!”
陆问樵挑挑眉,也就笑了。
婚礼来得客人多,顾全福教的那些学生同事,不少慕名都来了,现在顾全福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桃李满京城,当学生的,都过来凑个热闹,以至于那流水席摆了一整天。
顾舜华几个自然累得不轻,后来顾跃华忙完了前头,也过来帮忙。
顾舜华看这情景,便说:“陆同志,你先回去吧,最忙的时候差不多过去了。”
陆问樵:“我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
顾舜华:“那怎么好意思,哪能这么麻烦你。”
请他来做婚宴,真是庙小供不起这尊大神。
陆问樵看了她一眼:“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顾舜华听他这话,也没说什么,不过低头切菜的时候,刀在案板上啪啪响,想起这事,却觉得陆问樵有些太好心了吧。
她便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陆问樵,他穿着白褂子,戴着白帽子和口罩,手里握着铲子,正专注炒菜,动作麻利娴熟,那自然是没得说。
顾舜华迅速地回想了一番,在日本时候,一切都挺正常的,没感觉到别的,大家都忙,平时做什么都是一起行动,也不存在谁帮谁什么。
顶多是他能修电器,可以帮着大家,但那时候谁屋里电器不好使了,都是他来修,所以真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回来了,上次去饮食公司开会倒是没什么,就是这两次,一次是他提着螃蟹碰到了自己,说了一番话,还说可以帮着玉花台捎带瓷器,然后就是这次了,这么好心,帮着过来跑堂会。
顾舜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想,说他好像过于热心吧,到底是认识了两年,并肩作战的,帮个忙要说也没什么,但要是全当没这回事吧,又感觉不对劲。
关键这个事,她还不能直白地问人家,你干嘛这么好心,是什么意思。
正胡思乱想着,陆问樵突然问:“你看我干嘛?”
顾舜华心里一慌,连忙摇头:“没啊!”
陆问樵看她。
顾舜华忙笑着说:“我就是想着,这次可真是麻烦你了,回头给你包一个大包,你可千万别说不要,不然我们也过意不去!”
说完这个,正好顾跃华问她事,她赶紧跑过去了。
和顾跃华说了几句后,问了问,知道今天这流水席差不多结束了,后面也不用那么忙了,她便和前面管事的潘爷提了给包的事,潘爷一听:“行,我心里有数,这可得好好包一个,今天这菜,可真够档次,来的客人都夸,说到底是大师傅,就是不一样,比国营饭馆的还好吃!”
顾舜华听着,自然欣慰,要知道今天来的不少都是勤行里的,内行人,什么没见识过呢,让他们这么夸,那是真好,今天可算是长脸了。
至于陆问樵,经过这次后,还是得尽量远着点。
也许根本是自己多想了,但瓜田李下的,谁知道呢。
第107章 假御酒
顾振华结婚后,便正式搬过去国棉厂的宿舍去住了,顾跃华现在也住学校宿舍,这样原本挤着的大杂院房子就松快了。
松快了后,顾全福和陈翠月还有些不适应,说是这样不热闹了,没人气了,倒是盼着孩子们都回来住,不过好在大杂院里街坊邻居都在,还能走动走动,打牌说闲话,倒不至于太孤寂了。
而自从顾振华结婚后,顾舜华倒是没见过陆问樵,她想想之前自己的担心,便觉得实在胡思乱想了,也就不去想这个事了。
到了冬至,罗明浩的买卖更红火了,人家弄了一个宫廷年酒,说是过年才有的,过年时候宫廷里的满汉全席必定得喝这个,说得有多好多好,倒是引得一群人全都去喝,生意红火兴隆。
姚经理是干到今年结束的,他揣着袖子,看着对面,摇摇头:“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咱不用搭理他。”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旁边服务员正低头织毛衣,反正生意不好,就这么凑合干呗,再怎么着国家也给发工资。
大厨们都在后厨闲着呢,闲着在那里练刀功切土豆,大家比比谁切的土豆细,倒也笑哈哈的。
不然还能怎么着,谁还能变出来生意不成!
顾舜华看着这情景,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她其实已经开始有些茫然了。
玉花台待她不薄,她是想着留在玉花台好好干,这是报答,她觉得做人不能忘本,这里是她的根儿。
可现在,根儿呢,去哪儿了,牛得水游山玩水去了,姚经理正好干满了三年,马上要离开了,换地儿了。
服务员在说闲话织毛衣,大厨们正在玩杂耍,所以她在这里继续干下去的意义是什么,看着对面罗明浩怎么财源广进吗?
顾舜华这么想着的时候,顺子凑过来:“都查清楚了,他们胡乱凑了一些菜,也不成什么滋味,就叫八珍席,还有什么满汉全席,其实就是平时霍大厨做的菜,倒是没偷咱什么师,至于那个酒呢,骗人的,那都是骗人的,听说就是石景山边上一个私人小造酒厂,造酒厂是挂在国营酒厂底下的,就在那里瞎造,造出来后弄个好包装,包装花里胡哨,比谁的都好看,就号称是宫廷酒。”
顾舜华听着,也不免佩服了:“他这招还真管用,说实话,能把生意做这么红火,也算是一人才。”
毕竟噱头只能是一时的,把大家伙招揽去,吃了后还想再吃,说明人家做的确实不错,不光是噱头的问题了,还是有点本事的。
她叹道:“现在来看,霍师傅在咱们玉花台还真是屈才了,去了那边,可算是风光了,这么红火的买卖呢!”
顺子却很是不屑:“就是靠着溥先生呗!他在店里还和人说,说这个酒是溥杰先生授权的,是溥杰先生的秘方。”
顾舜华:“他这么提的?”
顺子:“那可不,店里都这么贴着呢!反正一口一个溥杰先生,说喝了这个就等于喝了当年慈禧太后喝过的酒!”
顾舜华好笑:“溥先生那样的人,能把秘方给他?他算老几啊!他随便瞎编一个名头,咱也不好拆穿他,但仗着溥先生的名头招摇撞骗,这肯定不合适了。”
顺子:“那可不,我记得师妹你好像拜访过溥先生,要不你过去问问?”
顾舜华想了想:“这两年,我出国了,也没有走动过,现在贸然过去也怕打扰,不过没法儿,罗明浩仗着溥先生名头卖酒,总该让人知道,不然回头万一有人喝出什么事,这也是作践溥先生的名声。”
顺子:“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人家干嘛买他的,还不是以为这是宫廷御酒,本来就是小酒厂做出来的,扯一个大旗就装模作样开了,其实说开了,谁稀罕喝啊!”
顾舜华回到家里,便说和任竞年商量商量,谁知道任竞年并不在家,最近他太忙了,有时候晚上也不见回来。
她心里便有些憋,没人商量,工作干得也不起劲,想着干脆第二天过去溥先生家里,去请教一下宫廷御酒的事。
谁知道也是巧了,恰好第二天陈文炳来找,说是有家报纸要做采访,想让大家谈谈日本饮食和中国的不同,希望顾舜华也过去。
顾舜华想起陆问樵,本来不想去了,不太想凑过去,但是陈文炳力邀,到底是不好拂了这个面子,便也过去了。
采访是在全聚德,大家伙边吃边聊,其实这样采访还挺有意思的。
那记者姓张,倒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也能侃。
说话间,顾舜华想起来这宫廷御酒的事,干脆请教了请教,那张记者一听:“就是那家御膳之家是吧?我同事去那儿吃过饭,他们把广告打得挺响亮的,还上报纸了呢!我以前也采访过溥先生,还去过他们家,这样吧,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真要是假的,咱必须得打假,哪能冒着人家名头卖东西!”
顾舜华自然觉得好:“行,那到时候咱约个时间过去。”
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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