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不过她心里却在琢磨了,可见这年头,名声真就是钱。
溥先生的名声可以造御酒,自己的名声可以卖清酱肉,有了名声要想挣钱很容易,钱哗啦啦的,大家都认这个,只是有了名声也得珍惜,不能坏了,一旦坏了,别人不信了,以后就很取信于人了。
章兆云听了,道:“这就叫爱惜羽毛了。”
顾舜华一想,可不是么。
过了几天,她也是抽空了,便过去了百子湾一带,看了看四合院,陆老爷子住着,最近一两年偶尔任竞年过去打理,倒是还好,也没什么漏雨的。
其实当时几百块买的,买了挺高兴,做生意也方便,但去了日本,把这一摊子放下了,四合院也就闲置了。
但是顾舜华想着,买就买了,放那里,总是一样家产。
她这思想其实主要还是受老一辈熏陶,一般人家只有置业盘宅子的,没有随便卖的,一旦到了卖的地步,那就是家里衰败了。
再说就几百买的,现在也不心疼这个,放着也不至于怎么亏了。
这时候陆老爷子就和他们说起来,说那个苗同志曾经过来打听过,问还做清酱肉不,他就说不做了,之后苗同志还在大院在转悠了半响。
顾舜华听着,详细问了,按照时间推算,这是苗秀梅做清酱肉之前的事了,想着她一定是打听自己不做了,觉得反正有那么一个生意,她干脆自己接过来做了,趁着这个空档挣钱。
当下心想这苗秀梅是挺可怜的,但是谁也不欠她啊,以后各走各路的,别想着沾谁便宜就是了,她再凑过来,那真是膈应人。
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也没有溥先生看透世情的修养,再有下一次,她不一定怎么着呢!
之后她又去拜访了陆队长,陆队长多少知道顾舜华和苗秀梅之前的一些事,如今顾舜华来,也就问起来:“她做了清酱肉来卖,不过不好卖,两眼抓瞎,谁买她的啊,当时她还挺愁的,据说是发动厂子里的同事都帮忙卖,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容易卖了,都卖出去了,结果可好,这几天好几份都来找她,要退,说她这个口味不对,说太干太柴。”
顾舜华:“那退了吗?”
陆队长:“她当然不退,说本来是好好的,是他们存放方式不对才柴了的,这玩意儿也没证据。为了这事,难免争了几句,结果把厂子里的同事都引来了,她人缘倒是挺好的,据说特别能干,孝顺婆婆,勤快本分,平时对人也好,大家都说她人品好,肯定不是坑人的人,最后那些要退的也就没法了,懒得揪扯这个,走了!”
顾舜华默了一会,也没说什么。
她并不意外,苗秀梅好好干,肯定能在同事邻居间落一个好名声的,都知道这是天字第一号的勤快人,踏实本分,自己委屈死也不让人吃亏。
陆队长叹了口气:“她这是想借你的势头也挣一把,谁知道根本不成,这也幸好是没成,要是成了,那不是把你的这买卖给抢走了!”
顾舜华道:“她要是有本事,抢走也行,可问题是,这买卖其实并不好做,她以为我买了肉,轻松做好了,做的时候她也帮忙了,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就做好,然后就轻易卖出去挣钱了,其实不是的。”
“这里面的门道很多,揉搓腌制,配料,以及晾晒时间,都是有讲究的,我可没手把手地教她这些,她这味道当然好不了。况且就算好了又能怎么样,我和我的爱人一点点开拓的市场,拿着清酱肉挨着白眼,各方面托人情找关系才卖出去的,她以为随便就能抢走吗?”
说白了,她也就是趁着自己不做,所以才卖出去,真要是和自己碰上,有自己这名声在,谁买她的。
陆队长一想也是,之后道:“现在做什么生意都不容易,都得有门路,我们现在大队想买点农机产品,也得托关系呢,人家有门路的,就是能从中挣钱!可没门路的呢,可不得是流着汗吭哧吭哧撅着屁股干!”
顾舜华自然赞同,说话间又提起来,麻烦陆队长帮注意着:“反正我和她是没什么瓜葛,她要怎么闹腾都随她,但是千万别沾我的名头,沾我的名头,下次见了,我可就和她扛上了!”
陆队长当然应着,没说的。
***
这天姚经理过去饮食公司开会,顾舜华也跟着去了,会议上提起来最近国企的形势,说起了改革开放后,北京城涌现了一批私营饭馆,这些大多是国营饭馆流失的人才,也有一些是家常手工制作,还说大家要注意新的形势。
中间大家讨论,自然说起来罗明浩事件。
罗明浩先是卖御酒,打压了玉花台,把玉花台弄得门前冷落,本来溥先生发了声明,声明自己从来没授权过什么宫廷御酒,这件事算是白搭了,工商管理局也找上了罗明浩,罚款又整改的,他自然没法卖宫廷御酒了。
可不卖宫廷御酒后,人家生意依然红火,以至于各大国营饭馆都开始注意到了。
按说这么一家饭店倒是未必掀起多大风浪,饮食公司不应该看在眼里,但这种新形势新气象,还是得讨论讨论,到底怎么回事,人家怎么就能卖那么好。
一群人讨论开会,讨论了半天,也不了了之。
顾舜华也只是听听罢了,没发表意见。
她相信只要耐心,总能引得蛇出洞,小翠在御膳之家盯着,就等罗明浩露马脚了。
开完会,钱向黎凑过来,把顾舜华拉一边:“你那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顾舜华:“什么?”
钱向黎:“就陆同志的事啊……”
顾舜华:“后来他问我话,我就和他说清楚了。”
钱向黎:“怪不得呢,哎,这事闹得啊!”
顾舜华:“怎么了?”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根本没看到陆问樵,他没来开会?不应该啊,他级别高,是技师呢,这种技术讨论会怎么会不来?
钱向黎:“你不知道?他又出国了!”
顾舜华:“出国?”
钱向黎:“嗯,听说这次是去德国,本来要去的是全聚德的鲁大师傅,但是那大师傅临时身体不好,上面的人正需要一个替补的,他就主动请缨,上面自然没话说,赶紧应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等不及,所以非常快,前几天出发的,估计已经到德国了。”
顾舜华可是吃惊不小,她想起陆问樵说的,说他要相亲,说要结婚,说年纪不小了家里催得紧。
结果就这么出国了,这一去,还不得两年,回来估计都三十二三了,一般人这个年纪孩子早就能打酱油了。
钱向黎:“他出国也挺好的,机会特别好!这次他去了,直接是领队呢!你说他这年纪,多好的机会啊!”
顾舜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谁想到呢……”
钱向黎:“你也不用在意,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啊,他自己的选择,没准人家回头找个德国媳妇呢,金发碧眼,你别说,还真有人找这样的!”
顾舜华:“有可能吧……”
回去的路上,顾舜华想起那晚他说的话,说会走,不会让自己为难。
结果还真走了。
她心里自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看着窗外的风景,坐在摇晃的公交车上,她想,只盼着他能挣大钱,发大财,回头真找一个德国媳妇吧。
其实要说起来,眼下这点事,在一个人的人生中又能占多少分量呢,也就是一转身的功夫罢了。
第111章 三十块钱
进了腊月,家里来了客人,是五原矿井上的高俊。
其实这几年,家里日子好过了,高俊他们在内蒙古矿上需要什么东西,无论是药品还是什么别的,任竞年顾舜华能弄到的,也都想法给买了寄过去,就算不能弄到,和雷永泉或者别的说说,大家一起想办法。
真就是过去一起患难卖命的交情,大家伙日子好过了,过去的朋友还在那里辛苦,肯定是竭尽全力地帮。
高俊他们也是感激,一直这么联系着,关系挺好的。
这次高俊媳妇得病了,说是肾炎,实在是内蒙古没法治,就写信给任竞年了。
任竞年就让他们来北京,可以住自己这里。
高俊两口子就千里迢迢地来了。
高俊媳妇和顾舜华年纪差不多,不过这次来了,大家一见面,顾舜华差点认不出来了,脸上特别糙,前额那里都有了白头发,身上瘦得没形了,真是风一吹就能飘。
顾舜华当时都要看哭了,大家以前都是邻居啊,关系那么好,也就三四年没见,怎么就这样了!
高俊媳妇眼圈也红:“得了这病,开始没当回事,地方的医院也没检查出来,天天吃中药,后来吃着觉得也不管用,他们说你们去包头看看吧,我们没办法,去了包头,一查,说是肾炎,又吃了两个月的药,还是不好,我真是没辙了,孩子还小呢,你说以后怎么办!”
顾舜华自然是安慰,安慰过后,又做了一桌子菜,那真是把能找到的好吃的都给摆出来,让高俊媳妇尝。
吃了饭后,雷永泉和常慧就过来了,很快王新瑞也来了,大家是听到了任竞年的信才来的,见到后,自然也都是感慨,抱着差点哭出来。
讨论起来高俊媳妇的病,雷永泉自告奋勇找医院的关系,怎么也得找最好的专家,至于别的,都各出各的力。
甚至连看病钱,大家都帮把手,各自摊一点。
高俊媳妇感激,高俊也感激:“多亏了你们,这几年帮了不少。要不是你们在北京,我们哪敢来啊,没着没落的。”
雷永泉:“什么都别说了,谁让咱是兄弟,混到哪儿,也不会忘记了过去咱一起受的苦。”
高俊过来时候,也想法托人弄了煤,走的货运,挺大一批的,运回来后,就堆在了四合院南方的空地上。
任竞年抽空的时候,便让几个小孩子捡了一些干树叶干柴火,堆积在家里,然后开始烧通炕。
这边烧着,那热气就顺着管道各屋里蹿,各处的烟囱就往外冒烟。
除了自家孩子,还有胡同里另外几个孩子都在,大家都跟着看热闹,觉得好玩。
烧了通炕后,不得不说,家里各屋都暖和得很,确实能顶上十几天不冷,北京人流行猫冬,其实就是太冷了,一出去冻得人哆嗦,但现在想想,家里条件好,舍得烧炕,屋子里整天暖和得很。就算偶尔出来院子里,身上暖和,出来半个小时冻不透,其实也不会觉得特别冷了。
还真是看条件,什么时候都有享福的,什么时候都有受罪的。
高俊夫妻两个在这里住,自然也就享受到了,不免叹:“咱们北京的日子真好,你们回来了,赶上了好时候,机会也好。”
这几天到处看病,雷永泉帮着找了专家,检查做完了,就给专家看,一口气找了两个专家,帮着研究了一番,说就是肾炎,只不过比一般的麻烦点,反正病历上写了一堆,普通人也看不懂,专家给开了药方,带回去就行了。
还说以后这药继续吃,到时候拿着单子,托人去开了寄过去就行。
高俊媳妇很感动,感动之余,大家聊天,自然也说起这些年的境遇,高俊夫妇现在工资也高起来了,两个人一个月有九十多,按说在内蒙古算是非常好的待遇了。
但条件差啊,物资缺,药品缺,买什么都不方便,再说受教育机会也少。
顾舜华:“反正慢慢来吧,咱们只要多努力,总归有机会,回头你们要看什么书,我在这里能买的,就给你们寄过去。”
高俊一听,这倒是好,于是大家聊着,说起一些地质方面的书,回头顾舜华他们帮着找找。
高俊媳妇叹道:“我瞧你们这里什么都好,就是买煤还要购煤证,咱们矿上有煤,现在改革了,我们职工也有购煤指标,用不完,等明年再给你们运煤,矿上我们买也便宜,就二十块一吨,运过来也没多少。”
顾舜华自然是高兴:“咱这也是互通有无了,这几年要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挨多少冻呢!”
治了病后,高俊又带着高俊媳妇四处逛了逛,看了看北京天安门和八达岭长城,还拍照留念,说是回去后给孩子们看。
临走前顾舜华帮高俊家在王府井买了孩子玩的篮球,买了几件衣服和文具盒,最后又塞给高俊媳妇一百块钱:“别说那些客气话,我要是没有,也不舍得给你,现在是有这钱,还能拿的出来,你就收着吧,回去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高俊媳妇感激得不行,眼泪都往下落:“永泉也给我塞钱了,我这次来,就是打秋风的。”
其实本来不缺钱,也就是最近一两年看病,这么熬着,消耗了不少。
顾舜华笑着说:“这也是咱们有,来了北京有吃有住还有秋风能打!”
这话说得高俊媳妇哭着哭着又笑了。
送高俊夫妻的那天,雷永泉常慧王新瑞他们都去了,大家一块送的。
或许是因为高俊两口子的到来,带来了属于内蒙古矿上的气息,也唤起了大家伙对昔日生活的怀念,从内蒙回来的大家伙好像更亲近了。
常慧偶尔过来顾舜华家里,看着两个孩子,羡慕得很,她现在也说不上来后悔还是不后悔。
当初那个孩子如果没打,估计现在也得两岁多了吧,可以满地跑了。
现在她没有孩子,家里公婆都催着,心里哪能好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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