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她隐约感觉,历史大势是不会改变的,总体趋势也不变,而努力抗争命运的人,也只能改变自己个人的际遇罢了。
所以严打应该还是会有,到时候,这么一个人品本身就有问题的,还怕找不出他的毛病?
苏映红有些茫然:“严打?”
顾舜华:“嗯,就是严厉地打击违法犯罪。”
苏映红似懂非懂:“那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顾舜华:“对,不过这个得等着了,我估摸着让你等,你一时半会也等不了,所以我们可以看看别的路子,先给他松松骨。”
苏映红:“揍他一顿?”
顾舜华:“对,当然了,咱不能明着揍。”
说着,顾舜华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的,现在有他的工作单位,不就在福德居吗,稍微跟踪跟踪,就知道他家住哪儿了。
他家那条件,肯定也是住胡同,住胡同里,晚上他得出来,到时候盯着点,抽个冷子,揪住他揍一顿。
顾舜华:“反正这种事,咱也不是头一遭干了,一回生二回熟,就他那德性的,咱揍他一顿怎么了,这叫行侠仗义铲恶锄奸!”
法律未到之处,自己动手。
苏映红听着,自然是没得说,她是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他碎尸万段才好。
当下两个人就商量了商量,先去扫听下住的地儿,然后抽个功夫,最好是揍他一个鼻青脸肿几个月下不了床,让他丢人现眼,再闹腾闹腾,反正让他日子不好过。
顾舜华是什么人,她在内蒙兵团呆了八年。
巴彦淖尔距离边境没多远了,五原更是距离内蒙边境线不过一百多公里,那地方荒凉,什么事没发生过,偷情的,私奔的,挖坟的,盗墓的,当扒手的,偷渡的,还有跑过来搞破坏的特务。
战天斗地,什么都看习惯了。
现在回到胡同里,胡同里也没灯,半夜去一趟官茅房胆小的都得提着心,看那个罗明浩也不是什么胆大的人,随便搞搞,还不是吓唬得他屁滚尿流。
当下好生商量一番后,顾舜华才回去家里。
这件事,顾舜华犹豫了下要不要告诉任竞年,不过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毕竟涉及到苏映红的隐私,非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说,真以后需要他帮一把手再说。
而这两天,又传来一个好消息,之前说好的木材终于到了,给运到了廊坊,任竞年正好去廊坊报道,顺便接了木材,暂时存放在廊坊单位角落里。
任竞年说对方运了不少,足够自己用,回头剩下的还能给大家伙分分。
不过这话当然不好先和大家提,不然大家有了期待,到时候自己分不了什么好的,白白让人家失望。
他从木材里挑了一根粗的做大梁,又挑了五根结实的做檩条,再找木工锯出来短的椽子,等这些忙完了,就找了排子车,从廊坊拉过来前门。
材料都到齐了,也就招呼着开始盖房子。
盖房子是体力活,得招待街坊邻居帮忙动手,本来大家伙就辛苦,一周上六天班,只歇周日这一天,还得拾掇家里置办各种日常走亲访友的,能让人家抽出时间来帮自己盖房子,那都是人情。
这个时候,任竞年顶在这里,自己多干点,少麻烦人家,自然是能省不少事,也能让顾舜华少操不少心。
于是这天,看着天儿挺暖和,任竞年就叫了人来动手干。
因为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所以不能动静太大,就是大杂院里大家伙帮衬着,当然了,自家三个男人都可以上了。
大杂院里听说顾舜华终于要盖了,也都尽可能抽出时间来帮忙,其实盖房子这种大事就是这样,除了请个能人外,别的大多是大家捎带搭把手也就做成了,等别家干什么,自己也过去帮忙,大杂院里就是这种人情世故的小社会。
为了盖房子的事,陈翠月也没少忙乎,一早起来就去副食割肉,回来开始洗白菜、蒸馒头、泡粉条。大家伙帮着盖房子,卖了力气,管人家一顿饭这是应当应分的,一般这种时候,都是准备大锅饭,也就是猪肉白菜炖粉条。
两个孩子昨晚上就听说自己家要盖房子了,也是高兴,兴奋得围过去瞧,现在已经挖好了地基,正往里面添三七土,三七土是白石灰和黄土按照三七比例掺的,把三七土放进去,就开始压实了打夯,几个年轻爷们儿提着夯锤,高高提起,之后重重落下,口中发出低沉有力的吆喝声。
大杂院里孩子都兴奋了,全都跑过来瞧,叽叽喳喳的,就跟过节一样。
任竞年薅起来俩孩子,把他们从土堆里提起来,让顾舜华先送幼儿园去了。
路上,孩子还叽叽喳喳地讨论呢,多多甚至天真地忽闪着大眼睛:“妈妈,等我们放学,是不是房子就盖好了?”
顾舜华摸摸她的脑袋,笑:“怎么想这么美,房子得花两天盖好,盖好后,还得晾味儿呢!”
她估摸着,要说搬进去,最快也得进二月了。
不过二月龙抬头,正好赶上过节搬新家,顾舜华觉得这样也不错。
因为盖房子,顾舜华请了两天假,这两天就在家里帮着干点边角料和做饭,上午时候,大家伙就开玩笑,说舜华是大厨了,这得给我们做点好吃的。
顾舜华听着便笑了:“今天咱是头一天,先吃猪肉白菜炖粉条,买了五斤五花肉呢,咱都放进去,炖一锅,吃个香,等赶明儿咱事情干差不多了,没事了,开两瓶酒,办上一桌席,喝个痛快!”
大家一听,都忍不住夸:“咱舜华办事就是豁亮,局器!”
顾舜华这话也不是说虚的,五斤五花肉,全都切成了块儿,把洗干净的白菜也切了,冬天的大白菜切成小块后,白的水头足,绿的脆生生。
原料准备差不多了,顾舜华起锅热油,先将猪肉片放进去煸炒,等炒到了变色儿,便陆续加入干辣椒段儿、生抽、老醋,这么煸下来,五花肉便上了色入了味。
接着就下白菜了,白菜刚开始进去脆生生地支棱着,翻炒两分钟后,便软塌塌的,这个时候将已经泡了几个小时的粉条放进去,加盐花,再浇上去开水用大火煮。
这里面,说起来简单,可五花肉的薄厚大小,煸炒的火候,什么时候下菜什么时候下粉条,那都是有些讲究的。
北方人,冬天总是要储大白菜,猪肉大白菜炖粉条这就是最常吃的家常菜,但同一道菜,不同人不同味儿,顾家的猪肉大白菜炖粉条,那味道自然就格外香。
还没到中午时候,炖菜中浓郁的肉香便往外飘了,飘到了各家各户,这时候帮工的正在干活,没帮工的也下班回来了,闻到这味儿,就开始流口水。
那些家里男人帮着干活的,就大大方方地拿了碗:“炖好了吗,这香味真勾人!”
陈翠月揭开锅,热气腾腾中,她给人盛了一碗:“拿回去给孩子吃。”
不揭开锅也就算了,一揭开锅,可真是馋得对门间壁儿都流口水,有些家里男人走不开的,不好意思要,只能暗恨自己男人不长眼了。
这时候干活的也歇工了,大家陆续坐下来,洗洗手洗洗脸,喝口大碗茶,坐下歇口气就吃饭。
任竞年已经忙成了泥人,脸上蒙着一层土,头发上沾了灰,他走过来,走到正打算盛饭的顾舜华旁边,低声问:“烟买了吗?”
顾舜华:“买了,大前门,买了两条呢。”
一条烟里面是十包,两条那就是二十包,应该够这两天用了。
任竞年点头:“行,先让大家伙吃饭吧,吃过后分分烟,歇口气,下午继续干,我估摸着明天傍晚时候能干完。”
顾舜华:“嗯,那明天置办一桌席,你陪着大家伙喝点。”
任竞年微点头,不再说什么,洗脸去了。
顾舜华将十几只瓷碗一溜儿排开,拿了大勺子往里面盛菜,炖菜浓郁的香味萦绕着她,她在热气扑腾中,扫了一眼那个方向。
任竞年正弯腰蹲在陶瓷脸盆旁,掬起水来洗脸,干脆到有点粗鲁的动作,水花四溅,他又抹了一把头发,洗干净了,拿过来毛巾擦了一把,之后便笑着招呼大家伙一起吃饭。
顾舜华不再看他,低下头继续盛菜,心里却觉得特别踏实安稳。
第43章 鹤年堂的鬼
并没有足够的桌椅凳子,屋里也紧巴,容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大家伙都是蹲在台阶上,或者从家里自己拎一个板凳坐着,围在一起端着碗吃。
正月里依然冷,可大杂院里,大家伙聚在一起,猪肉白菜炖粉条散发着浓郁的热气,浓郁的肉香萦绕着大家伙,大家伙说笑,吃饭,咬一口暄腾腾的大白馒头,稀溜溜地喝菜汤,大口地吃菜,炖菜肉香四溢,里面的粉条也很有嚼劲,炖了那么久,肉和菜的香味被炖到了汤里,汤又浸润着粉条,自然是咸香味美。
有不上幼儿园的小孩儿也凑过来吃,长长的粉条扯啊扯,之后一吸溜就全进嘴里了,光听那声儿,都觉得有滋有味。
“咱这炖菜可真地道!够味儿!”
“舜华,回头我们家娶媳妇,到时候能帮着给我们盯盯灶吗?”
顾舜华笑着,爽快地道:“婶儿,到时候您就直接说话,招呼一声,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咱大杂院里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跟亲兄弟姐妹没两样儿,娶媳妇那是大事,帮着盯灶那都是应该的!”
她这一说,大家都笑起来,可不是吗,平时各家吃各家的饭,但遇到红白喜事盖房子或者别的什么,还不是你帮一把我帮一把的,大家都这么过来的。
吃得差不多了,任竞年便给大家伙发烟,大前门的烟,一人好几支,其实这个时候大多不抽,而是夹在自己耳朵上,不过就是那么一个意思,反正主人家的心意尽到了。
吃完饭,大家稍微歇一会儿,也就继续干了,中午吃得痛快,顾舜华任竞年做事都厚道,大家伙也干得带劲儿,到了傍晚时候,这房子差不多也垒了有一人高。
顾舜华接了两个孩子放学,孩子看到已经支起来的四面墙,高兴得不行,忙不迭地钻进去玩儿,房子并不算大,不过那块空地充满利用上了,粗略一算也有大概七平。个别地方形状不规则,任竞年设计着那块凸出去的角落正好打成木头柜子可以放东西,顾舜华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到了第二天,接着干,顾舜华和陈翠月做席面,骨朵儿和宁亚也请了假过来帮忙,最后捣鼓出来大概十几个菜,从各家借了板凳椅子,大家围成一团,开了两瓶牛栏山,大家伙痛快地吃喝了一顿!
下午,任竞年放了一挂鞭炮,在几个壮汉子的吆喝中,贴了红福字的大梁给抬上去了,之后上檩条,铺椽子,铺苇席子等,开始封顶。
傍晚时候,房子终于封顶了,也就是缺门窗了,加上门框,再抹了腻子,就大功告成了。
不过因着刚盖的房子要晾,得晾透了才能上门窗抹腻子,不然回头墙体有些微的热胀冷缩,就会出现裂痕。
盖完房子后,竟然还剩下一些砖,那些砖除了留一些自用,其它的就给邻居了,砖可是一个好东西,可以搭床板用,也可以在家里垒一个什么,或者外面堆放大白菜的地方用砖头垒住,也比别的强。
顾舜华分了砖,大家也都高兴,一个个夸顾舜华敞亮:“舜华的为人,真是没得说。”
这时候满大院都高兴,唯独乔秀雅,怎么看怎么别扭,心里堵着什么,毕竟苏映红的工作是顾舜华帮着找的,她心里记仇。
可偏偏有人看出来了,知道她不痛快,便故意问:“映红呢,最近回来了吗?”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乔秀雅立即拉下脸来:“这死丫头,爱咋着就咋着,我就当没生她!”
街坊一听这话,都忍不住叹息,自从苏映红当了圈子,和家里可是闹得不轻,但那时候也没说不回来,现在倒是好,竟然彻底和这个家掰开了。
小姑娘做事其实也挺绝的。
顾舜华将这些看在眼里,也就没吭声,心里却想着罗明浩的事,怎么着也得出了这口气,要不然就这么憋屈着,别说苏映红受不了,她心里也不落忍。
也是凑巧了,这天顾舜华回去上班,和几个师兄说话,大家私底扯闲篇儿,竟然说起来罗明浩。
原来上次罗明浩来踢馆子,自然惹恼了牛得水,牛得水一气之下就到处告状,还去找了饮食公司的经理,要求评个理儿,给个说法。
大家伙都是饮食公司底下管着的,经理一听,也是觉得罗明浩这事儿办得不地道,便把罗明浩训了一通,又让罗明浩写检查。
罗明浩半截儿丢了梁明星这个好差事,虽然前面已经吃了一个大饱,但后头没了还是觉得亏,现在又让写检查,当然是不忿,凭什么?你们玉花台了不起还是怎么着,吃个东西竟然还能把我赶出来!
罗明浩这人脑袋活络,便开始给福德居的掌柜告小状,也是巧了,福德居大掌勺,最拿手的菜就是烤乳猪了,现在一听玉花台竟然把这个菜当成了门面菜,当然就气不过了,你顾全福凭什么越过我去?
于是这福德居的掌柜也跑过去饮食公司告小状了,他玉花台以前是干嘛的,好好的做这个?他突然改成烤乳猪经过您这里审批了吗,没经过,这是不遵守计划经济,没有集体主义精神!
大帽子给扣上了,经理没法,就找牛得水谈话,意思是能不能收着点,牛得水一听,当场就直接大爷劲儿上来了,拍桌子瞪眼的,直接闹翻。
顾舜华一听,更好笑了,罗明浩这人真是走哪儿哪儿有他,就没干过一件好事,你说不揍你揍谁?
这时候房子整利索,家里又有任竞年顾着,顾舜华也腾出一点功夫来,跑过去找苏映红,苏映红已经打听得妥妥的,那罗明浩就住在菜市口,鹤年堂后面的胡同。
这敢情好了!
菜市口那是什么地方,过去就是刑场,这要是谁犯了罪,要被秋后问斩,那就是拉到菜市口斩了。
这边过去斩过不知道多少人的脑袋,死人多的地方,自然说道也就多,顾舜华小时候就听大杂院里老太太们叨叨,说起那些老掌故,说刑场就在鹤年堂前面,一到了行刑的时候就闹鬼,晚上门铺外面有人拍门买刀伤药,时候长了,鹤年堂就有名气了,甚至有一句歇后语是“鹤年堂讨刀伤药,死到临头了”,这是骂人要死了的。罗明浩住在这么一个地方,肯定听说过这些掌故,用这些吓唬吓唬他罗明浩,再合适不过了!
顾舜华和苏映红仔细商量了一番,也就差不多行动了。
那罗明浩因为跑去玉花台叫板的事,被牛得水告了一状,写了检查,不过好在他撺掇得好,福德居大掌勺这不是已经和玉花台较上劲了,有他在,就不信这事能落听了。
不给他掀起点风浪,他就不叫罗明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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