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也
“你知道这样做多危险吗？但凡被发现一个，就掀起一场舆论！”黄婷气得直跺脚：“把好坏的水果混一混，直接卖出去就得了，何必多此一举？”
她早早就知道商品混卖的事了。
其实无土化栽培进程缓慢，供应量根本满足不了蔬菜店，而老板又是个甩手掌柜，只负责发钱投资，为了达到一定的规模，她选择将未成熟的水果催熟，与成熟水果混合售卖。
普通人吃一袋橘子，质量肯定有好有坏，他们掺得不多，偶尔吃到个坏橘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末世前也有人这么干，大家也没说是劣质品啊！”黄婷甚至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而张经理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她的脸色，开口道：“由于新店的开设，需求量越来越大，不得不摘一些连果肉都没发育好的水果来催熟，次品率占比由之前的20%提到了……50%。”
“50%？”黄婷听后一怔，眼前一阵眩晕，几乎要晕厥了。
一半的次品，里面甚至包含了连果肉都没发育好的水果？这明显叫人看破！
“张宇，之前决定掺次品时我和你严肃的说过！”黄婷气得脸通红，手拍着桌子啪啪直响：“次品，也要有次品的样子！可以抛去口感，但果肉必须完整！”
“口感可以甩锅给口味、触觉的问题，但果肉是直接用眼睛看到的！没办法辩解！”
她昨天在帖子里看到果肉缺失的番茄时，还以为是楚霜在下水军抹黑，她便赌气雇了几个杠精去扰乱帖子风向，没想到还真是自家质量出了问题。
“这样我们会损失大批的客户！”黄婷快气疯了。
哪料张经理一点儿也不害怕，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我早想到了，所以在柜台前放置了筐子，收银人员可以随时调换货物。”
次品和优质品分别贴了不同的价格标签，收银人员一扫便能扫出是哪类商品。
“你放心，平日买菜的大妈、生活条件优渥的小孩们，还有戴着高级灵石的顾客，都被重点照顾了，他们即便选到劣质品也会被调换。”张经理说着，怕黄婷生气，继而补充道：
“这几类人群有发展成长期顾客的潜力，相反，一些舍不得花钱的顾客，一年几个月都不会光顾咱们店，咱们尽可以把劣质品卖给他们，反正损失也达到了最小。”
黄婷听完这一席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方式未尝不可，既保住了客流量，也能将劣质品销售出去。
“不过柜台的筐子要撤下。”她提醒道：“今晚就撤，等风头过了再拿出来。”
“好。”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经理人呢，你给我出来！”
*
方坤气冲冲推门进了店，看到办公室打开出来两个管理层，正要开口说酸橘子的事，哪料为首的女店长大喊：“哎呀，这地板都被踩脏了！”
他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泥泞的脚，心中不满，抬头质问：“我上午刚买了橘子，质量太差，酸得牙都要掉了！”
黄婷听了，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对不起，这橘子质量参差不齐，人为无法控制。”
“你是指将未成熟的橘子摘下来吗？”方坤哼了一声：“我看到了帖子，你们把好坏商品混在一起买！”
“你说什么呢，小心我告你污蔑！”黄婷小心地看了看四周顾客，瞪着眼睛威胁道。
她心里有自己的一套算盘，瞧这人满身泥泞，估计手头紧是基地的底层人，所以一进门率先发难拿到主动权，再打压几句，然后给点甜头打发走。
黄婷扯来纸袋，挑了几个橘子，走到方坤面前，手一伸：“这几个橘子算是道歉了，你拿走吧。”
即便此时黄婷语气缓和，好言好语地劝着，但落到方坤眼里完全是侮辱人，好像他来大闹一通就为几个破橘子。
他扫了室内一圈，看到柜台处，忽然想到众人猜测柜台里调换货物的事，大步向前踏去。
黄婷一看他行走的方向，立刻变了脸色，上前阻拦：“你这人怎么回事，拿了好处不快点走？”
“你快滚，不要弄脏我们的店面！”
“你……”
方坤是顶级雇佣团的队员，即便是新晋，也远远能秒杀普通天赋者，更何况是几个店员？
他顺利走到柜台前，一手掰住木板边缘，用力向下一掰——
柜台立刻被扯断，哗啦啦，灵石、扫描标签的电脑、货物单纷纷滑落，与此同时，还有装满了畅销水果蔬菜的筐子。
“咦？柜台里面装筐子干嘛？”有顾客看到疑惑。
“当然是为了调换货物，譬如我，只配买到次品。”方坤冷声回道。
“你！”黄婷已经气得胡言乱语，怒骂着：“你敢得罪我们蔬菜店，你知道我们背景是谁吗，你得罪得起吗！”
方坤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是红狮雇佣团的新晋队员，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向我的队长投诉。”
说完人便离开了店。
“红狮？哪个红狮？”
张经理愣了大半天，最后结结巴巴地回道：“雇佣团的首领，林远的队伍……吧？”
“啊？”黄婷也愣住了。
而此时店里店外已经围满了人，指着筐子窃窃私语，黄婷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人群，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楚霜。
楚霜正倚着店门，嘴角含笑，高声道：“大家都看着干什么？”
“快拍照留证据呀！”
……
【惊！佳诚蔬菜店竟然好坏混卖？】
【气死人了，反正我穷只配得到次品呗？我可真是活该呢。】
【管理员这回不删帖了？呵呵呵，到底哪位大老板给你塞钱了呀？】
【佳诚蔬菜店滚出基地！滚出基地！】
【天呐，原来咱们的猜测都是真的……】
方土：当然是真的，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枕头真软：我算是看清了，佳诚公司一生黑。
纸杯和纸杯：唉，基地建设本来就不易本，结果还是尔虞我诈，人心都黑了。
阿门：所以说，楚霜被冤枉了？
纸杯和纸杯：岂止是冤枉，纯粹被人抹黑了。
六和久：我就说嘛，楚霜的店水果质量特别好，还不贵，我经常去买呢。
纸箱啊纸箱：所以说……不要得罪楚霜，之前都警告过你们，对了，在逃异怪呢？怎么不出来蹦达了？心虚了？
在逃异怪：谁说我心虚了？官方还没有就这件事情进行说明，你们凭什么暗地猜测？
在逃异怪：无缘无故冤枉人，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巴不得别人好的小人！
在逃异怪：你们……
六和久：那个在逃异怪，你要不要看看外面的公告？
这时，所有在刷帖子的人都一怔，纷纷切出界面刷新论坛，果然上面飘着一条新帖子，帖子点开一看：
基地的各位居民，大家好，我是佳诚科技公司的负责人，对于网络上的传言，抱歉为大家产生了困扰和损失，我们携全体员工献上诚挚的道歉。经查，劣质品是公司实习生违规操作所致，现已辞退，此后将用最优良的品质为大家提供商品。
——佳诚科技公司
魔镜魔镜看看我：所以滑跪承认了？甩锅给实习生？还不给赔偿？
低脂兔兔子：算了，以后去楚霜家买了，起码是个人小店没这么多幺蛾子。
粉黛黛：话说昨天我才知道，我吃的水果都是楚霜家的，讲真，几乎没吃到劣质品，个个保甜还新鲜。
逸一逸：同，有的蔬菜上都沾着露水，听说是现摘的。
枕头真软：现摘的？厉害了！几万个都找不出来的良心卖家！
……
明明是一个道歉帖，然而楼下的风向迅速转换，很多人之前被佳诚公司捂嘴，现在逆反，开始谈论楚霜家的商品好、水果吃着甜、蔬菜吃着有味道，连偶尔出没却不给摸的高冷布偶猫，此时都变得可爱黏人了。
“这群人有毛病？我们店的事，和楚霜有什么关系？”黄婷看到论坛上夸楚霜，还是在这家公司的道歉帖下安利，几乎要吐血。
此时蔬菜店已经关门，之前老板打来电话询问一下事情的经过后，迅速给了决断。
“原来是这样，你们也辛苦了，都是为了保证供应量。”老板温和的话语从通讯仪对面传来。
黄婷和张经理一看没被责罚，反而被安慰了，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能让舆论再扩大，你们别插手了，这边立刻安排道歉信。”老板道：“但你们决策失误，还是要处罚，一人扣半年的工资吧。”
半年的工资？自己辛辛苦苦跑了半年，结果都白干了？
黄婷一瞬间差点没站稳，声音颤抖着想再询问一遍，但最想了想，强忍住嘴，什么都没反驳。
*
道歉信发出的一个小时后，楚霜的蔬菜店来了不少人，楚霜正疑惑呢，这些人竟要开始大规模订货。
“都说你家店良心，我们就决定在你这订货了！”有人笑嘻嘻说着。
原来这个群人来自小吃摊和一些食品制造的小作坊，之前苦于货源不稳定，听到楚霜家的质量好，急匆匆地便跑来订货了。
“我们只是先遣队，后头还有一群人嚷着要来呢！”一人打趣道。
楚霜听着连连点头，她倒也没松懈，去柜台下方取合同书，一口气签了四五份合同，应付众人的同时，抽出空隙告诉白总，叫他们摘蔬菜。
很快，午休的小兔子们伸了伸懒腰，推出小推车穿梭在田地中，有的摘丝瓜，有的挖土豆，还有的兔在摘番茄。
这些蔬菜中，兔兔们最讨厌摘番茄了，番茄长得高高的，兔兔身子短短的。怎么摘也摘不到，必须拖着小板凳，垫着脚去摘。
“吱吱，你快扶一下，本兔兔要摔倒了！”
“好的好的！”
小板凳带着滑轮，必须有兔扶着，不然会一路滑向草丛里，好在小兔子身形软软又灵活，爪爪一拨，红彤彤的番茄便落在了它怀里。
“好啦！”兔子组长开心地将番茄搬进框里，一边对身旁的小兔子说：“兔窝里的垫子好软哦，等我搬完了一定要去躺一会儿。”
而话说完，身旁的小兔子丝毫没有回应，兔子族长诧异转过头，发现小兔子正低着头。
“族长，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族人啦？”
兔子族长一呆，呲着白生生的大板牙：“我哪有？”
是的，全族上下的兔子有近百只，它们只是一小撮来找空间灵石的兔子，大部分兔子还躲在山洞里等着它们回去。
“唉，我也想回去，可咱们的空间灵石似乎粘到了玉盘上，根本掰不动！”组长颓废的坐在田垄上：“虽说这几日帮楚霜摘菜，我也没忘了族里的兔兔们呀。”
身旁的小兔子糯糯道：“我没有责怪族长的意思，只是想到咱们的族人都待在冰冷的山洞里，而咱们却躺在软软的窝里……”
“如果拿不回空间灵石，兔兔们又要挨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