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你走后我也不会理会三界之事。”
“那你要去做什么?”昭昭实在好奇,“你真的能什么都不过问吗?哪怕他们来求你?”
荆沉玉怔了一下:“求我,我也不会过问。”
“为什么?”昭昭匪夷所思,“你从前那般在意三界安危,现在怎么突然这样……”
“不曾突然。”荆沉玉望向她,清冷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她的脸,“我再在意三界安危又如何?他们不稀罕,更何况……”
他眼睑微垂,掩去眼底的暗色:“他们让我害死了你。”
他永远忘不了在诛魔台,昭昭是怎么在他怀里消失的。
哪怕他笃定可以让她回来,可在她没有那么快回来的日日夜夜里,每一次带着希冀闭上眼,又睁开眼迎接失望,他的心像被人绞碎又重新拼凑起来,重复着被绞碎再拼凑的过程。
他永远忘不了她灰飞烟灭时疲惫入骨的模样,她若回不来,若一切无法重来,他很难想象曾经庇护三界的自己,会不会为此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那时他就知道,他是真的深陷心魔,难以自拔。
若昭昭为此而死,再无复生,令修真界生灵涂炭的就不是什么魔尊,而是他。
他最初忌惮的事发生了,是昭昭带来的,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但他不怪她,更恨不起来,因为怪罪也好恨意也罢,都是自欺欺人的理由,他知道错的是自己,做出选择的是他,从来不是昭昭,也不允许别人因此怪她。
将罪责推到别人身上,是最无能的表现。
是他自己道心不坚,可他甘之如饴。
“荆沉玉。”昭昭唤了他一声,问他,“你不理会三界之事,又能做什么呢?”
她不提诛魔台的事,只问他若连过去最在意的三界都不管了,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呢?
荆沉玉望向她,与她视线交汇,平静地说出早就做好的打算。
“寻一个只有你我知道的地方,修炼,等你。”
昭昭愣住了。
“等你回头。”他一字一顿地说。
用余生所有时间,寻一处你随时可以找到的地方,等你回头。
第79章
金雪玉的侯府不算大,至少没有江家那么大,但很奢靡,不是什么有底蕴的建筑,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府邸,倒像什么不正规的娱乐场所。
就拿这寝殿来说,它建在湖中央,四周没有墙,全都是金色的纱帘。
殿内最大的陈设是一张特别大的圆床,床帐漫下来,皆是欲盖弥彰的轻纱。
回忆这一路来那些魔卫和婢女们暧昧的视线,不难猜到金雪玉和兔夫人在这地方颠鸾倒凤过多少次。
昭昭深呼吸了一下,坐到床边沉思着。
前来迎接他们的玉成镜魔修是金雪玉的“师爷”,修为不高,但脑子好用,金雪玉突然回来,他肯定要来面见,问问发生了什么,帮这位主子爷出出主意。
现在他就没走,就在湖心殿外等着,与他一起的还有三个修为高不少的魔修,应该都是金雪玉的心腹。
昭昭望向荆沉玉,与他传心音:“怎么办?你要见他们吗?”
荆沉玉自进来就一直皱着眉,好像很不舒服,脸色有些苍白,眉心朱砂痣点了冰色后越发冷清禁欲了。
“不见会令他们起疑。”他这样说。
昭昭道:“见了他们又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他们只是冒用了身份,对金雪玉的了解都是万老三告知,伪装起来全靠摸索,和他的心腹接触过多,真的不太安全。
虽然暴露身份也没什么,但毕竟在人家的老窝,哪怕是实力强大到过分的两人,能不打草惊蛇就不打草惊蛇。
被发现阻挠事小,暴露真正目的事大,那座古墓可不能再被摧残了,这关乎到她往后的自由。
“要想个名正言顺的法子赶走他们。”昭昭琢磨着,“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分头行动,你去金雪玉的书房找找线索,我去问那个师爷。”
荆沉玉微微启唇,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昭昭没注意到他这样子,只想着如何让殿外的人赶紧离开。
怎么才行呢。
昭昭歪着头想了想,也不是没有法子,但是……
她凝着荆沉玉,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渐渐不自在起来。
“怎么了。”他低声问话,视线落在他自己的手上,手指弯曲,虚虚握拳。
昭昭抿了抿唇:“我倒是有个法子,他们应该不会怀疑也会自动离开。”
“你说。”荆沉玉语速很快,“我照做。”
昭昭有些一言难尽,手抓着腰间的毛球揉着,揉得荆沉玉莫名燥热,稍微有些猜到是什么法子了。
兔夫人是金雪玉的爱宠,两人在不夜侯府很是放荡,若用这样的原因避免与他们交代这次为何突然独自回来,不与其他魔主一起,倒是很正常。
可是……换做以前,昭昭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但现在她和荆沉玉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再者……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太想主动和他那样,虽然更亲密的事两人都做过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矫情吗?也不是,就是很别扭,好像某种心态变了,没办法那么从容。
是什么变了呢,昭昭说不清,但那种变化让她很不安。
一道阴影落在眼前,昭昭愣了一下,抬眼,荆沉玉俊美无俦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不需她说什么就心领神会了她的“法子”,主动靠近是因为她如今做不到主动,那就只能他主动。
湖心殿外的魔修们等了许久等不到主子爷的召唤,正觉得奇怪,就看见一道又一道的金纱帐后,他们的主子爷将兔夫人推倒在圆形的床榻上,几乎有些粗鲁地压了上去。
兔夫人娇媚的惊呼声传来,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几个魔修对视一眼,有些揶揄又有些无语,他们低声商议了几句,开始陆续有人离开。
殿内,纱帐之后,昭昭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手搭在荆沉玉肩上,他的发丝从她脸上滑过,带起一阵阵凉意。
他离她太近了,两人胸膛相对,她呼吸凌乱,软乎乎在他精瘦的胸膛下起伏,两人都对此有非常敏锐的感知。
荆沉玉那样一个冷情淡泊的人,难得在这种事上不曾闪躲,他甚至没有转开目光,自上而下专注看着她,看得昭昭面颊发热,眉心粉色的花钿衬得她艳若初桃,颠倒众生。
她自然是美的,他一直知道她好看,可随着认识的时间变长,她在他眼里,一日胜过一日好看。
好看到他哪怕知道不合时宜,头还是越来越低。
渐渐的,两人鼻尖相贴,昭昭巨大的心跳声他想忽视都难。
或许。
只是或许。
他猜测,她可能不会特别讨厌这样的靠近。
他不会真的做什么,只是想要靠她近一些。
这样的机会以后可能不多了,毕竟他这辈子没有机会了,只能等下辈子。
虽然也算有个盼头,但下辈子的事真的太遥远了。
在等待那样遥远的未来之前,他是否可以先得到一点奖赏?
荆沉玉眼睛眨得飞快,沉缓的心跳和昭昭形成鲜明对比。
她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注视下露出抗拒的眼神,她烦恼着殿外的魔修怎么还有一个,别人都走了那师爷为何不走?金雪玉就如此信任他,连……墙角都给他听?
好像还真是如此。
那魔修不但不走,甚至还找了个地方坐下,虽然背对着这边,但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哪怕道不同不相为谋,也都五感通达,这样近的距离,殿内的春色之声他不可能听不见。
他听得见,就得听得着,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太奇怪了。
从那人的动作不难看出,他是习惯如此的。
殿内久久没有声音他还觉得奇怪,回了一次头。
朦胧的纱帐后,兔夫人翻身做主人了,将侯爷换在下面,身上的交领襦裙乱了,随着披帛软软地散下来,发髻上粉色的飘带暧昧飞舞,当真是香艳妩媚。
不愧是妖,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两人做这些,还是忍不住这样感慨。
殿内,昭昭不知外面的魔修心里在想什么,却能感觉到对方那隐约的注视。
真是恨死了金雪玉,就算是魔也不要玩得这么开放吧!除了纱帐连个遮挡物都没有,昭昭甚至不能找到什么屏风,连以玩花样的理由换个地方都没处可换。
她咬着唇,实在受不了荆沉玉一直这样盯着自己,便把他按在了下面。
四目相对,昭昭夹着嗓子说:“侯爷,妾身好冷呀。”
荆沉玉见识过昭昭的夹子音,但这种的东西见识再多次都还是很震惊。
他身体僵硬,有些惊讶地回望她,用唇形问:我要说什么?
昭昭心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自己来!
“我们蒙上被子吧。”
昭昭用极其荡漾的语气说完,就撩起床榻上金色的丝被盖在了两人身上。
视线昏暗下来,被子遮挡视线,昭昭松了口气,却也不能从他身上下去。
不但不能下去,还不能停下,那家伙不知何时才肯走,他们现在直接赶人有些反常,金雪玉肯定不会如此,只能在事情进行时,由兔夫人发个牢骚什么的,再把对方赶走。
这样就像是金雪玉沉迷美色,无心公事,不会那么显眼。
所以昭昭得勉强自己动一动。
假装动一动。
从殿外朝里看,纱帐后的床榻上,丝被上下,气氛旖旎。
殿外的魔修耳边时不时传来女子细弱的叹息声,倒是侯爷今日和往常很不一样,那样被动也就罢了,还一直没什么声音。
啊,这是什么新玩法吗?魔修想了想,忍不住又多看一眼。
这一看就眼睛刺痛,殿内传来兔夫人气若游丝的声音:“侯爷要去哪呀,你不准走,人家不要你走。”
魔修:“……”
丝被里的荆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