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日绯
“贺平乐,救我!”
潘凉听到‘贺平乐’三个字时明显一愣,作为京城纨绔子弟中的翘楚,对于京中美貌女子的姓名都了如指掌,这个贺平乐是他之前远远看见过一回便按捺不住的那个贺平乐吗?
他很好奇,却又惦记着正事,想着美人以后有的是机会看,今天还是先办自己的事吧。
贺平乐眼看着沈馨雅被他们带走,可面前有堵墙挡着。
秦照也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他仰头看了看寺庙中至少有两人高的围墙,估算着自己能不能翻过去,最后还是决定试一下,对贺平乐说:
“平乐你退开些,我试着上……”
话没说完,就听见‘砰’一声巨响。
贺平乐一脚踹出,那两人高的围墙就那么在眼前轰然倒塌,掀起好一阵尘土的同时,还把潘凉留下处理他们的家丁们通通压在了围墙碎石之下,哀嚎声不断。
“……去看看。”
秦照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整个声音都是虚的,要不是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有人能一脚把高耸的围墙踹倒……
贺平乐掸了掸裙摆,径直踩上墙体倒塌的碎石堆,踩得那些嚣张至极的家丁们嗷嗷直叫,她却依旧云淡风轻,还不忘回头对傻眼的秦照招手:
“别愣着了,你表妹要给人带走了。”
秦照下意识抹了一把冷汗,他一直都知道贺平乐力气很大,福鑫跟他说过,贺平乐能单手拉船,他也秦砚看过她在元宵节灯会上力拔千钧的阵势,但那些要么是耳闻,要么是远观,还从未有过近景观看的经验,不得不说,这近处看可比在远处看要震撼百倍。
她这一手,让秦照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放弃的念头。
要知道他在今天之前,对平乐那是矢志不渝,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放弃,并且这种放弃的感觉,竟然还不是一闪而过的。
这样大的力气,将来有一天两人起争执,他能把人镇住吗?
显然不能!
秦照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贺平乐还不知道自己露这么一手,把一个潜在追求者给吓退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去救沈馨雅。
潘凉也看到一座高墙在自己面前倒塌的画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又见贺平乐从废墟中走来,她身姿窈窕,容颜绝丽,却自带一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王霸之气。
“放开她!”贺平乐指着同样愣住的沈馨雅说。
潘凉浑身一颤,回过神来,跟手下面面相觑,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听话放人,放了的话,估计今日之事没法善了,可要是不放……这女霸王,他好像也打不过啊。
局促的整理了一番自己并不乱的衣裳,潘凉决定认下这个怂:
“放。”
抓着沈馨雅的手下赶忙松手,沈馨雅哪里还顾得上仪态,提上裙摆就冲向贺平乐,躲到她身后瑟瑟发抖的同时,又倍感安心。
“多谢。”
沈馨雅在贺平乐身后由衷说了句,想起过往她对贺平乐的奚落与嘲笑,只觉无地自容。
“没事吧?你怎会受制于他?”贺平乐问她。
沈馨雅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忽然哭了出来,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女子走来,正是先前拉着沈馨雅去上香的那个,她身后跟了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帮手。
“沈馨雅,说好了你陪我来上香,咱俩的账就一笔勾销,如今看来,你还是想还钱咯?”
这姑娘是鲁国公府七小姐潘暖,一改之前的慈眉善目,对沈馨雅露|出真面目。
“你骗我投钱,如今亏了便叫我利滚利的还,今日还想……”沈馨雅愤然指责:“是我天真愚昧,着了你们兄妹的道,可你们别欺人太甚,我便是拼了名声不要,也绝不受制于你们。”
潘凉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沈小姐想好了,这事儿要闹大,伤的可不仅仅是你的名声,就连沈相都不能幸免。”
沈馨雅果然有些退缩,她自己的名声微不足道,可父亲的名声……
怪只怪她见贺平乐自己开设酒坊,日进斗金,她虽出身富贵,但家中规矩极大,手里的银钱并不多,她攀比之心极盛,想着既然贺平乐能做,她定然也能做,谁知便是这份痴心,才让潘暖有机可乘,让沈馨雅狠狠的尝到了恶果。
堂堂宰相千金,在外欠下巨债,她哪敢与家中言明,日日煎熬着,此时潘暖前来示好,说只是想与她多亲近交往,想沈馨雅今后带着她一同玩耍。
沈馨雅又一次信了她的鬼话,以为潘暖真的稀罕跟她那帮清高贵女们玩耍,谁能想到,潘暖别有用心,故意把她骗出来,给她哥哥制造机会,想先坏了她的清白,再上沈家提亲。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让她在这里遇见了贺平乐,也幸好贺平乐心思细腻,不计前嫌,要不然今日真就要让这对兄妹得逞了。
“她欠你们多少,我还。”
秦照实在看不惯潘氏兄妹的小人行径,虽说他也不喜欢沈馨雅的虚假,却不想事情闹大,让舅父难堪。
沈馨雅这才惊愕的看向一旁秦照,看得秦照有些难为情,问她:
“看什么?不认识我啊?”
他与沈馨雅是表兄妹,虽然不亲,但至少是亲人,这种情况下看见亲人,尽管难堪,却也无比安心,于是沈馨雅哭得更大声了,直把秦照给吓得手足无措,一个劲在旁边安慰。
潘师兄妹没见过秦照,不知他的身份,潘暖见势不妙,跟哥哥耳语一番,他们今日都做到这地步了,要是还不能把沈馨雅拿下,等她回去一说,沈相定不会放过鲁国公府。
他们的伎俩能威胁到涉世未深的沈馨雅,却威胁不到沈相。
为今之计,只有把事情坐实了,才能用沈馨雅牵制沈家。
潘暖对身后十几个家丁使了个手势,潘凉低声道:
“那是贺平乐,宣宁候府的,你跟她动手?”
潘暖推开潘凉:“不动手怎么办?宣宁候府又如何,她们俩真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声张。”
说完,潘暖不顾潘凉反对,立刻下令:“抓人。”
潘凉欲言又止,他哪里是不敢得罪宣宁候府,只是单纯觉得他们不是贺平乐那丫头的对手罢了。
而贺平乐他们这边,看见十多个人向他们涌来,他们中沈馨雅是负战斗力,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
贺平乐对秦照说:“我最多对付两个,你能对付几个?”
秦照尽量往大了说:“我……五六个吧。”
贺平乐算算对方人数,他们明显要糟的感觉,往腰间摸了摸,往常出门总会带着的暗器,今日偏偏没带,只想着来上香,不会遇到麻烦,谁承想……
潘家的家丁开始动手抓人,贺平乐要一边护着沈馨雅,一边打架,她力气虽大,可这些家丁都是练家子,步法很快,根本不让她抓住。
而秦照那边的情况也不见得多好,被家丁们围攻,根本无暇顾及贺平乐她们。
一个机灵点的家丁绕到贺平乐和沈馨雅身后,手里不知从哪儿找来跟绳子,眼看想要来个一箭双雕,而专心对付前面的贺平乐丝毫未曾发觉身后越来越近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柄飞镖疾射而来,带着强大的劲力,把拿绳子的家丁手掌直接穿透,钉在了地上,那家丁的惨叫声吸引了贺平乐的注意。
看见那人手掌上的飞镖,贺平乐心上狂喜。
一道潇洒声音从天而降,挡在贺平乐身前,冷峻的面容上满是杀气。
“皇叔!”
看见秦砚,不仅贺平乐高兴,就连秦照也很高兴。
而潘家那边见又有帮手过来,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帮手,潘凉盯着新来的那个帮手看了会儿,觉得有点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要怪只能怪鲁国公府已经渐渐往京城贵圈的边缘去,虽然占着国公府的名,可没落是有目共睹的,他们这一代连个世子都没请上,要是再攀不到什么名门望族,只怕等老国公去世,如今所剩的一点荣光也要被朝廷收回,到时候他们潘家就彻底沦为平民。
“别停,给我上!”潘暖见家丁们被吓住了,赶忙大喝一声提醒。
贺平乐看着这些二度冲上来的家丁,问秦砚:
“你带人了吗?”
就算是秦砚,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还是很危险的吧。贺平乐心想。
秦砚扭头看了她一眼,淡定又无奈的回了句:
“带了。”
贺平乐环顾一圈,除了些看热闹的香客,并没有秦砚说的人,她问:
“在哪儿?”
秦砚踢开一个不怕死冲上来的家丁,给贺平乐指了个方向,贺平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着实被吓了一跳。
只见百十来个拿着降魔棍的白马寺武僧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冲过来,以绝对压倒的阵势把潘家的家丁制服,连带潘家兄妹也给扭送到秦砚面前。
武僧之首对秦砚合十禀报:
“王爷,人已抓获,您看怎么处置?”
潘家兄妹也愣住了,王爷?
此时潘凉忽然惊呼:“康平王!”
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了,可惜为时已晚。
第79章
秦砚突然出现让事情发生转机,潘凉兄妹被白马寺僧人擒住,扭送到罗汉堂等候处置。
“没事吧?”秦砚问贺平乐,不等她回答,关切的目光早已巡视过她周身,除了脸上沾了些灰,发髻稍微有点乱之外,没别的外伤。
“没事。你怎么会来的?”贺平乐欣喜问。
秦砚伸手为她抹去脸颊上的灰尘,再将她的珍珠簪抽出,不会梳云髻,秦砚干脆给她挽了个男子髻,可束好髻后再用她的珍珠簪总觉得有些怪异,秦砚便将自己头上的青玉簪取下,簪到贺平乐头上,若非穿着女装,俨然一个俊俏小郎君。
秦砚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从容得仿佛原本就该如此般。
贺平乐见到他,接连阴翳了好几天的心情都晴朗起来,眼里只有他,哪里还顾得上两人动作合适不合适。
“咳咳。”
一声咳嗽传来,碧池和碧溪凑上前来。
贺平乐惊讶看了看她们,问道:“咦,你们怎么也在?”
碧溪看了一眼秦砚,说:
“先前您和秦公子走了,老夫人叫奴婢跟着你们,见小姐遇到危险,奴婢便去回禀夫人,谁知在禅房那边遇到王爷……”
碧溪没说的是,王爷听见小姐遇险,那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
贺平乐闻言,看向秦砚,语气酸道:
“你还有心思出来赏花?”
自从画舫表白后就接连消失好几天,以为他是有什么公务在忙,才冷落了自己,没想到还有心思来逛白马寺,赏后山花。
秦砚听出她话语中的不满,想揉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抚,却被贺平乐向后闪开,一副不想配合的架势。
无奈摇头笑了笑,秦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