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醮翁
姜柔眼睫颤了颤。
姜漫心里门儿清,孟玉静是心里有愧,想用这个做补偿,好平她自己的心。
孟玉静这个人,指望她一直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脑残书里的脑残人物,脑残起来不讲道理,她之所以提到姜柔亲生父母,也只是嫌姜柔烦。没有这一出,姜柔能给她演到明天去。
她可没兴趣奉陪。
姜柔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孟玉静的提议正好在她预料之中。
毕竟都经历过一次了。
这次,她抬头,有些期盼地看着孟玉静:“我要那个温泉院子。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还要去山里找吃的,最怕冷。温泉是热的。”
谁还不会演戏了。
果然,姜柔咬了咬唇。
孟玉静有些为难。
姜柔曾经为了救阿钰落水,身体落下病根,所以侯爷才兴师动众为她引了一处温泉。
姜漫要住姜柔的院子,若是一开始,她定立刻否决。
可是姜漫所说,吃不饱穿不暖,阿柔从小用的玩的甚至砸了听响儿的,全都是最好的。
她心里便对姜漫有些怜惜,也对那个偷换了孩子的女人厌恶更深了些。
随着她沉思,姜柔的脸更白了,嘴唇被她咬得渗出血来。
姜漫:“啊,是我不对,忘了那是姐姐的院子。”
她有些酸涩地低下头,嗫嚅道:“我住哪里都行。侯府哪里都比我以前住的好,柴房也要暖和很多。”
她越说,孟玉静越愧疚。
姜柔红着眼眶开口:“给妹妹住吧,我,我身体早就无碍了。”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简直快昏过去了。
姜漫等的就是她这一句。
“姐姐你真好。”她由衷道。
姜柔虚弱地动了动嘴角:“应该的。”
孟玉静见姜柔都退了一步,心里对她的喜爱便多了一分。
姜漫对后续没了兴趣,捂着脑袋:“娘,我头疼,许是吹了风。”
“快扶小姐回去休息。”孟玉静交代下人。
脱身以后,姜漫深吸口气,感叹,果然不能跟姜柔多待。
鸡皮疙瘩掉一地。
想到到手的院子,她眼睛里狡黠一闪而过。
那处院子可是姜柔跟男主日后来往的重要助力。一日之内她砍了姜柔跟男主的初见,又砍了他们日后一连串剧情发生的关键地点。
啊,这砍剧情的感觉,真爽。
垃圾剧情,见鬼去吧。
第二日碰到姜柔,她陪侯夫人说话,眉笑眼开,酒窝若隐若现。
好像昨日换院子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姜漫于闲聊中问她昨日生辰宴之事,问于婉儿伤得如何,姜柔的回答虽是意料之中的拐弯抹角,却证明了一个事实:昨天的事,真实发生过。
剧情是可以改变的。
也就是说,两次遇见林见鹤定是个意外。
只要她不参与进去,剧情就不会按她的轨迹发生。
林见鹤自然也不会跟她有任何牵扯。
想到此,她自从见到林见鹤便一直悬着的心踏实了一些。心情难得不错,甚至有闲情逸致欣赏姜柔表演,在主院用完了早膳。
这份不错的心情陪伴了她一天。期间大大小小的倒霉事随时都在发生,却丝毫不减她的愉悦。
只是,当第三次在崇文馆前见到林见鹤受罚的景象时,她的心骤然沉入谷底。
第4章 抉择
004
第一次是惊。
第二次是愧。
这第三次,她也说不清楚了。
林见鹤出身不好,从小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他是皇子,却活得不如京城里最低下的乞丐。
姜漫静静站在那里。
林见鹤衣衫是旧的,一些地方可以看出粗陋的针脚,那是他自己缝的。
他刚出生便被扔进冷宫,别人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他活了。
被人发现时他三岁大,像小狼,咬人,什么都吃。
宫人上报皇帝,皇帝但凡听到这个孩子,便会想起自己的耻辱。若不是大梁皇室信奉祖先,代代立誓不得戕害子嗣,他一定早就找人弄死了。
姜漫不知不觉向前走了一步。她心里的天平左右摇摆,剧烈颤动。
林见鹤是无辜的,他的出生背负罪恶和丑陋,但他是无辜的。
他太过瘦弱,脖子上、手腕上,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一些雪融化在他眉毛上,顺着眼角流下,浸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湿润脆弱。
可他目光狠戾,像一只孤狼。
“你们在做什么?”她心里蓦地涌起一阵愤怒。
所有人动作一僵。
挥鞭子的壮汉手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他提着鞭子,凶神恶煞:“少管闲事。”
林见鹤倏地抬头,狠戾的目光直直盯着姜漫。
姜漫手指一颤,有些艰难地转移开目光,语气骄横道:“你们挡着本姑娘的路了,快给我让开!”她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壮汉握紧鞭子,腿隐隐在抖。
“我们可是替大皇子做事,你找死。”说着,他“啪”一声将鞭子甩过,雪簌簌飞舞,鞭子划破空气,携着雷霆之力,震得人耳朵发颤。
姜漫不但不退,反而上前:“我爹是永昌侯,你有本事今日碰我一根头发试试。”
壮汉目光一惊,猛地收回鞭子,迟疑道:“姜府大小姐我见过,你休要糊弄人。”
姜漫打了个响指。
马车上驾车的侍卫无声站到姜漫身边。
他腰间挂的是永昌侯府侍卫的牌子。
壮汉脸上肌肉抽搐,好似极不甘心:“算他今天走运,我们走。”
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三三两两散去。
一时间便只剩姜漫主仆与林见鹤。
林见鹤缓缓直起身。
他的腿伤很重,起身时趔趄了下,脸色更加苍白。
“喂,”她高高在上,目光骄纵,“你也挡了路,快让开!”
林见鹤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拖在地上,拖出一条血迹。他太瘦了,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
姜漫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抽下腰间荷包,走过去,放到林见鹤手里:“快走快走。”
林见鹤垂下视线,在那荷包上顿了顿。
他嘴唇青白,抿得很紧。
姜漫知道他生气了。
刘婆子一急。那荷包可是今日出门刚装满的,全是金子!
太败家了。
姜漫咬了咬牙,狠心甩袖上了马车:“快走快走!”
一进车里,她整个人被抽去力气一般瘫了下去。
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脸色不太好。
虽然算是替林见鹤解围,但她并不想留下什么好印象。
今日她所作所为,定要让林见鹤厌恶她。
驾车的侍卫年纪不大,性子单纯,还很善良。
上辈子,她见过这个小侍卫为救一只兔子,自己中了箭。虽然是个没有名字的小角色,但是给姜漫留下了印象。
这次出门挑侍卫,她看见,就点了他。
“他晕倒了。”小侍卫惊呼。
姜漫拉开车帘,林见鹤缓缓倒在地上,像一张轻飘飘的纸。
她想也没想,立即下车,提着裙摆跑过去,蹲到林见鹤身边,伸手去摸他鼻息。
探到他还有呼吸,她将头埋进怀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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