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醮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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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漫早早地来到学堂,出乎意料,林见鹤乃是第一个到的。
她一进来,只觉得林见鹤看她的目光很是不善。
她抿了抿唇,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林见鹤桌椅已换了新的,便坐了回去,姜漫亦从史岱焕旁边挪到自己原来位子上。
她与林见鹤之间,只隔着一条容两人走过的道。
她睫毛颤了颤,假意抬头往林见鹤旁边的窗户看去,就撞见他正以一种难以揣测的目光看着她。
并非善意的目光。
她跟他对视,不能表现出心虚,虚张声势道:“看什么看?”
林见鹤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眸子,翻看起手上书册来。
他浑身都泛着冷意。
姜漫吃了瘪,气得吹了吹刘海。
她算了算,前期的重要剧情已经偏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她可不可以松一口气?
她有些纠结地搓了搓脸,明明林见鹤最大的本事,就是在人群中隐身,但她就是觉得他存在感很强。
她总是,忍不住,想看一看林见鹤。
她还总是觉得,林见鹤目光在她身上。
虽然不是什么善意的目光。
她趴在桌上,皱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林见鹤如今一看她,就想起那纸稿,想起那慢纸的荒唐。
他狠狠压住心底的暴躁,不然,怕忍不住将她抓起来。
“你看的什么书?”姜漫忍不住又扭过头,看他好像在书里夹着几页纸,看书的目光,像要杀人似的。
林见鹤冷冷看她一眼:“多管闲事。”
姜漫气笑了:“谁稀得知道!小气样!哼!”
她扭过头去,偏到另一边趴着。
过一会儿,她浑身坐不住似的,还是翻过身来,目光盯着林见鹤手中的书稿,心里打着鬼主意。
不知道看的什么好东西,这样苦大仇深。
“孔融让梨知不知道?看的什么,让我也看看?”她眼睛里带着一些不自觉的撒娇憨气。
林见鹤手指紧了紧,目光彻底冷下来:“滚。”
姜漫:“……”
她眉头一蹙,圆溜溜的眼睛气得睁大:“咱俩这梁子结大了我跟你说!”
林见鹤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姜漫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心里咬牙,我要将他写成个身教体软的小可怜,任我揉搓捏扁,一抬头就眼泪汪汪撒娇,哭起来嘤嘤嘤的,又软又萌!
想着想着,她脑子里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嘴角疯狂上扬。
林见鹤看到她笑得如此奇怪,又看到她在纸上写画,料到她又在琢磨那些话本子,唇角渐渐抿直。
天气好像突然冷了起来。
姜漫打了个喷嚏,从想象中回过神来。
林见鹤不知何时走过来,正垂眸看着她手中写画的鬼画符。
她手一僵,不知怎么,耳廓泛红,心里发虚起来。
林见鹤将她泛红的耳垂看在眼中,视线更冷了。
姜漫凝神一想,不对,这人方才敢跟她说滚,她是那么不记仇的人么?
于是她抬头,淡淡道:“何事?”
林见鹤将目光从她笔下鬼画符移开,只拿出手中纸稿仍在她面前,声音如冬日泉水一般清澈泛冷:“你写的。”
姜漫看见纸上内容,嘴角笑容一僵,眼睛里闪过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她低垂着眼睛,手缓缓伸过去,将那些稿纸拿了起来。
林见鹤嗤笑一声:“你左手所写。”
姜漫心里更加震惊。
她手勉强控制住才能不抖:“什么?我写的?”
她扫了一眼纸上内容,好像被吓到似的猛地丢到他身上:“下流!无耻!有辱斯文!”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语气难以置信:“林见鹤,没有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她气得发抖似的狠狠指着那些稿纸:“快扔掉!本姑娘的眼睛险些要瞎了!呕!”
林见鹤目光平静,就那么看着她。
姜漫心虚,总觉得他看透了:“看什么看!不许看!”
林见鹤笑了:“你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他的目光有杀意。
第54章 病恹
054
姜漫呲牙:“不劳你挂心, 哼。”
林见鹤不冷不淡道:“此事若是上报,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是我便是我了吗?我堂堂永昌侯府小姐,才不会做这种事。”姜漫道。
“随你。”林见鹤的目的似乎也不是非要跟她较出个是非真相, 他将那几张纸丢下便回自己位子了。
“将你的东西带走,本姑娘可不要别人丢的东西。”她心虚地将那几张纸捡了, 夹在一本书里, 扔到林见鹤桌上。
林见鹤只是扫了一眼,没说话。
懒得理她似的。
姜漫想到什么, 不由生气起来:“林见鹤,你竟买这种书看, 真是令人想不到。”
林见鹤垂着眸子,一心一意翻看手中书册,并没有给她回应。
姜漫更气了:“有辱斯文!”
林见鹤这才抬头向她看来,不冷不热道:“比不得姜姑娘。”
两人之间火药气息颇浓, 史岱焕与蒙磊一进来就感觉不好。
姜漫想到, 林见鹤怎么会是去白鹭书斋买话本子看的人呢,她越想, 心中越觉憋闷,手中书册一角被她不知不觉蹂.躏得不成样子。
她视线又不由自主往窗户的方向看。
林见鹤的脸在淡黄的晨曦之中, 白得有些透明了。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林见鹤侧脸的细小绒毛。
他抿着唇, 嘴唇也有些泛白。
再往上,是挺直而陡峭的鼻子。
然后,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
睫毛细长,垂着。
眉头紧蹙,额头有许多汗。
汗?
姜漫发觉不对,仔细去观察他的表情, 发现,林见鹤面上似乎一派不耐,是平常的冷漠样子。
但是,他的手,正放在腹部,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些。
他脸色白得不正常。
这分明是不舒服。
姜漫迅速在纸上写了几笔丢给史岱焕,转头走到林见鹤旁边,道:“这位,本姑娘有话同你讲。”
林见鹤冷冷看她一眼,眼底满是暴躁:“滚。”
姜漫啧了一声,二话不说,拖住他袖子就往外走。
林见鹤用力一拽,她险些被拉得摔倒。
姜漫眉眼有些严肃,警告他:“你是要乖乖自己走,还是让我叫人来抓你走?”
她以眼神指了指正在学堂外面候着的刘婆子。林见鹤是见过刘婆子的功夫的,拿捏一个他绰绰有余。
林见鹤眉眼愈发暴躁,却只是带着无边冷意盯着她。
像是要把她变成一座冰雕似的。
可惜她铜皮铁骨,对于这种程度的冷气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她心里有些着急,拖着他立刻出了学堂。
林见鹤大概是疼得狠了,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任由她拖着走,除了以不善的目光威胁,大概没有能力采取其他行动。
直走到崇文馆门外,走到姜府马车前,姜漫陡然停下,回过头看了眼林见鹤泛白的脸,惊讶道:“你脸这样白,是不是生病了?”
她说着上上下下顺理成章地打量:“还是哪里受伤了?”
林见鹤嘴唇白得发青,额头上细细的汗珠顺着鬓角落下,打湿了两鬓的头发。
他眼神平静,道:“不劳挂心,若无事,告辞。”
他手臂一震,将姜漫的手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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