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小饭堂(美食) 第50章

作者:五彩的白纸 标签: 美食 甜文 穿越重生

  夜屿手指微动,忽然抬眸。

  舒甜以为他要说话,含笑凝视着他。

  忽然,外面骏马长嘶,马车巨震,急急刹停!

  舒甜毫无防备,身形一晃,向马车帘外跌去!

  她一声惊呼还未出口,突然感到左臂一紧。

  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拉了回来。

  舒甜一下跌回夜屿身边,面颊撞上他的肩膀。

  舒甜抬眸,看向夜屿,眼睛水汪汪的,白皙的面庞上,红了一块。

  夜屿眸光落到她脸上,低声:“没事吧?”

  舒甜坐起身,默默摇头。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夜屿大人要是胖点儿,可能就不会这么疼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木几上的食盒,还好还好,点心还在。

  夜屿提高声调:“怎么回事?”

  马车稳定了些许,冬洪连忙答道:“大人,有人拦车!”

  夜屿伸手,撩起车窗帘子一角。

  行至闹市,车马川流不息,行人熙来攘往。

  马车面前,有一群身穿白色素衣的妇孺、孩童,他们跪地不起,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为首的是个老妪,看着约莫五六十岁,满头银发,饱经风霜。

  “梁府一家老小,求见指挥使大人!”

  她跪在马车前,字字颤音,充满悲戚。

  她这一喊,身旁的子子孙孙们都跟着呼喊起来——

  “求指挥使大人开恩!”

  “指挥使大人,见见我们罢!”

  “求求您了,梁府上下,给您磕头了!”

  一群人又哭又喊,引得行人纷纷驻足,侧目眺望。

  街道两旁的摊贩也无心做生意了,小声议论起来。

  “他们的哭喊什么?梁府,哪个梁府?”

  “还有哪个梁府,不就是前段时间被抓的江南巡抚梁潜嘛!听说锦衣卫花了半年时间,搜集了所有梁潜的罪证,然后一锅端了。”

  “就是那个‘梁剥皮’吗?虽然锦衣卫一直是皇帝的走狗,但抓梁潜这事儿,确实大快人心啊!”

  “但又有人传,说那梁潜是冤枉的,不少人在为他奔走呢……”

  “唉,孰是孰非,谁知道呢?”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夜屿放下车帘。

  “告诉他们,若再不让开,按例处置。”

  冬洪坐在马车前,听到夜屿的吩咐,扬声道:“我们大人还有要事在身,你们莫要拦路,速速让开!如若不然,按例处置!”

  那为首的老妪听了冬洪的话,顿时嚎哭出声,她怆然道:“指挥使大人,您是要绝我们梁府的后路啊!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您,居然要这样揪着我们不放……”

  老妪晃晃悠悠站起来,老泪纵横:“您好歹见我们一面,听一听我们的冤屈啊!”

  “祖母!呜呜呜……”一旁的孩子扑上去,挽住老妪的手。

  年轻一些的妇人们,也跟着声泪俱下:“婆母!您就算哭瞎,指挥使大人也不会出来见我们的,他这般铁石心肠……”

  一群人哭天抢地,半条街的人都围了过来,堵得巷子里水泄不通。

  舒甜坐在马车里,将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那老妪和妇人孩子们,确实哭得可怜。

  舒甜看了夜屿一眼,他面容冷峻,嘴角微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寒气。

  夜屿开口:“不要理会他们,慢慢驾车过去。”

  话音落下,冬洪便按照夜屿的吩咐,扬鞭驱马。

  马蹄才踏出几步,旁边看热闹的行人们,便三三两两地躲开,只有梁家人,纹丝未动。

  马车缓缓前行,忽然听得那老妪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她的子孙们跟着尖叫起来,纷纷扑了上去。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锦衣卫指挥使,当街驾车轧人啦!”

  冬洪怒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马车轧人了!休要胡说!”

  他驾车十分小心,还未靠近那老妪,那老妪便倒地不起了。

  然而,三人成虎。

  百姓们回过头来,见老妪躺在地上,梁家的妇孺子孙们,都围着她哭喊不已,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不见面也就罢了,怎么连老人家都不放过啊!”

  “实在太狠心了!锦衣卫果真是一群走狗!”

  “还以为他们是真心为百姓办事,没想到不过是狗咬狗……”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嘈杂的声响汇聚成汪洋,从四面八方涌来。

  更有好事者跳了出来,带头将马车围住,哇哇大叫:“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就是,下车!下车!”

  一时间群情激奋,场面有些失控。

  人们也说不清是对这老妪的同情,还是对这世道的不满。

  冬洪见状,也有些慌神,他忙不迭解释道:“那梁潜可是国之蛀虫!我们锦衣卫是为民除害,你们怎么能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围了大人的车!”

  “梁潜是不是蛀虫我们不知道,但是锦衣卫指挥使当街轧人,是我们亲眼所见!”

  冬洪气结:“你们到底讲不讲理!?”

  但他一个人哪里辨得过这么多人?

  冬洪急得满头大汗:“大人,不如您带着董姑娘先走,我断后吧?”

  冬洪虽然嘴笨,但功夫很是了得。

  舒甜掀开车窗帘子,悄悄望了一眼,登时面色一白。

  百姓们围着马车,凶神恶煞般地骂骂咧咧,尽是污言秽语。

  锦衣卫指挥司一直的皇帝的心腹,但皇帝暴戾乖张,喜怒无常,锦衣卫指挥司也没什么好名声。

  舒甜怯怯道:“大人,我们还是下车看看吧?不然,恐怕难以脱身。”

  夜屿眸色沉沉,事出反常必有妖。

  夜屿起身下车。

  车帘掀起。

  外面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百姓们怨声载道,对暴君、朝廷、对锦衣卫的不满,通通借机发泄了出来。

  夜屿拧眉,低声:“跟紧我。”

  舒甜微怔一瞬,点头:“好。”

  夜屿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着暗红金丝飞鱼服,头戴无翅黑纱帽,身姿挺拔,面容冷肃。

  众人见他真的下了车,顿时面色一凛,鸦雀无声。

  方才叫得最凶的几个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隐藏在人群中。

  百姓们虽然不敢再嚷,但个个怒形于色,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恨不能拿刀在夜屿身上捅出个窟窿来。

  舒甜跟在夜屿后面,只觉得众人的目光,如千万支弓箭,而自己就是那箭靶子。

  她下意识跟紧夜屿,心道这民间果然对锦衣卫指挥司恨之入骨。

  若是爹爹知道,她在锦衣卫指挥司饭堂做厨娘,恐怕要气得捶胸顿足。

  舒甜轻叹一口气,没留神,差点撞上夜屿的背脊。

  夜屿走到梁家人面前,顿住脚步。

  老妪仍旧躺倒在地上,她身边的年轻妇人,眼泪婆娑地看着夜屿:“指挥使大人!您难道真的要我们梁家,家破人亡吗?”

  她嚎啕大哭,其他妇孺孩子们,也跟着哭喊起来。

  夜屿冷漠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那妇人哭了一会儿,向夜屿扑来,跪在地上:“大人……我家老爷当年也是辅佐皇上的重臣啊!这些年来,我们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家老爷!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唏嘘一片。

  舒甜站在夜屿身后,垂眸看那妇人,她声音喊得虽大,却没有多少眼泪。

  突然,那妇人身形一动,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短刀,直直向夜屿刺来!

  舒甜惊呼:“大人小心!”

  然而夜屿早有准备,绣春刀闪电般出鞘,一声龙吟之下,兵刃相接。

  那妇人面目狰狞:“夜屿,去死罢!”

  她搏命一击,夜屿面色不变,单手接了她的杀招,又反手一掌,将她打到一丈开外,“嘭”地撞在柱子上,不动了。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百姓们呆若木鸡。

  余下的“梁家人”顿时变了脸色,一掀素衣,个个亮出兵器,就连倒地的老妪,都一跃而起——老妪居然是个男子假扮的。

  “杀了夜屿,赏金就是咱们的!”男子振臂一呼,杀手们个个摩拳擦掌,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