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窗帘
在白书庭的眼里,林敏固然对自家女儿有些亏待,但一只手指还有长有短呢,家里四个儿女,都是靠着他的工资来养活,林敏会区别对待其中一个很正常,更别说林敏在亏待他闺女的同时自己也跟着她闺女吃一样的东西呢。
在白书庭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总不能亏着白宝珠吧?若是真的亏着白宝珠了这让大家伙怎么看他?他这个副厂长还怎么当,他还怎么往上走一走?
再说了,宝珠这孩子性子实在是好,温柔懂事,聪明乖巧,但凡跟她相处过的就没有不喜欢她的。跟她一比,脾气大又娇气,家属院里那么多小孩,就没谁跟她是朋友。
有时候白书庭都在遗憾为什么白宝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林敏一脸的为难:“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是清娴的错,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怎么就把那个仓库的门给锁了!要是让我知道,我非得剁了她不可。”
说到最后,林敏声音越来越狠。她这幅做派,若是不知道白家底细的,还以为她是原主的亲妈呢。
白鸿运坐了很久,早就不耐烦了,他站起来:“行了,这件事情我会去调查的,今天是清风学成归来的接风宴,我得去一趟,鸿辉,你去不去?”
白鸿辉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去,怎么能不去,到底一起长大的。”
兄弟俩并肩往外走,临到门口时,白鸿辉转身过来:“宝珠,你去不去?”
白宝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虞清娴,又看了看在等待她的白家兄弟,咬了咬唇:“去。姐姐我走了。”
说完白宝珠满含歉意的看了虞清娴一眼,迈着小碎步蹬蹬蹬的跑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虞清娴一句去不去。
哪怕顾清风在此时还是原主的未婚夫。
而在原主的记忆中,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情多不胜数。
虞清娴垂眸,在这种家庭中长大,原主如何能不发疯,不发狂?
明明是她的父亲,她的兄弟,却都站到了别人的身边去了。
白书庭怒气冲冲地回房去了,林敏耐着性子哄了虞清娴几句也跟上了,虞清娴也回了房间。
永定陶瓷厂是乾市最大的陶瓷厂,是市里陶瓷厂的龙头企业,厂子效益好,家属院也盖得格外棒。
陶瓷厂设有一个厂长两个副厂长,他们的房子是整个家属院里最好的,这是一座带着前院后院的二层小楼。
厨房客厅卫生间都在一楼,除此之外一楼还有两个并不大的小房间。
二楼都是卧室,采光最好面积最大的是白书庭跟林敏的主卧,白鸿运白鸿辉白宝珠三人一人一个房间,他们一行人恰好占完二楼的所有屋子。
原主没办法,只能住到一楼来,相比起二楼白宝珠的房间,一楼的房间小了很多,一张一米五的铁架子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就占满了整间房屋,中间留有一条小小的过道。
虞清娴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的却是白宝珠的大房间,放了衣柜书桌跟床以外还摆了一套小小的沙发。
书中多次描写,白宝珠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躺在小沙发上看书。
两相对比,虞清娴越发觉得原主凄惨。
明明是亲生女儿,却跟继女过着截然相反的生活,换谁谁能甘心,换谁谁能高兴?
原主那么针对白宝珠,这不是情有可原的吗?怎么在整本书里,原主的种种行为就成了恶毒呢?
原主睡在这样的小房间里,在别人家,这样的小房间是给保姆住的保姆间,怎么这么多年没人说过呢?那些大院子弟时常跟在白宝珠左右,也经常来白家,原主住在什么地方他们不会不知道吧?
那他们为什么没在外面传过呢?
虞清娴翻了个身,这大概又是主角光环吧。就像是上辈子的梁红玉一样,因为金手指过于强大,大到让大家故意忽略了发生在她身上的违和感。
估计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原女主气运太强,强到让大家伙成了睁眼瞎,只看得到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虞清娴已经麻木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打开衣柜去把原主的衣服拿出来。白家她是不打算待的,她更不会像原主一样在他们的轮番轰炸劝说下嫁给赵爱民。
那就是个变态,是个傻逼。原主上一世嫁给他,被他打骂都是常态。他那个地方不行,于是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床上折磨原主。
赵爱民的父母早就知道自己不行。在知道自己不行的那一刻他们两口子就琢磨着怎么找一个家世好相貌好又不会轻易离婚的儿媳妇。
他们找了五年,终于找到了原主这么一个各个方面都附和的人,在把原主娶回家以后,他们最先要做的,就是要压灭原主的气焰,碾碎她的自尊,把她训练成一个没有自我的只听他们一家子话的傀儡。
许多次在折磨原主的时候,王琼芳都是在场的,就算不在场,她也是会在外头听壁角的。
原主被残忍对待了一年,她终于长成了赵爱民一家子心目中想要让她成为的样子,于是赵家便开展了他们的第二个计划,借种。
借的种是赵爱民他爹的。
于是原主在被赵爱民折磨以后又要被赵爱民他爹欺负。每次被赵爱民他爹欺负完以后原主要面对的则是来自于王琼芳以及赵爱民的双重报复。
她寻求过白家的帮助,可她说出的那些事情太骇人听闻了,白家没有一个人相信的。不仅不相信,他们还不许原主出去外头胡乱编排,因为她说的那种事情太违背伦理道德了,她若是说出去,白家面子上也无光。
原主试图去求救过公安,可赵爱民的叔叔就是公安局的二把手,她前脚刚刚进公安局,后脚赵家人就能把她拉回去。
回家后她则会遭受更加严酷的殴打与侮辱。
原主嫁给赵爱民的第二年秋天,她怀孕了,赵家一家子欢欣鼓舞,对原主破天荒的好了起来,对她的看守也松懈了下来。
原主不想生下那个孽种。她划破自己的手放了一碗血,写了一行如泣如诉的‘血书’,趁着下班人多的时候跑到了厂区办公大楼的楼顶。
在吸引到众多人的目光以后,她把血书丢到地上,随即纵身一跃,从楼顶跳了下来,一尸两命。
她用生命换来了赵爱民一家受惩罚,可她的这一条命除了让白书庭父子掉了几颗眼泪以后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在被人问及他们知不知道她在赵家所收到的非人折磨时。
他们都说不知道,甚至还颠倒黑白,说原主在嫁到赵家后并不经常回家,回家都是报喜不报忧,平常又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原主也没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来。
他们的这一番话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这些对原主来说都不重要了。
彼时的顾清风跟白宝珠已经结婚了,白宝珠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两人的爱情结晶。顾清风听到故人亡故的消息十分震惊,还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白宝珠便哭着晕了过去。待她醒来后又是一番哭天抢地的自责,顾清风在妻子愧疚的哭声中,那些想法烟消云散,同时又下定决心要更加对白宝珠好。
原主的死到最后,在这两人的面前,最后又成了他们爱情养料,路上的磨刀石。
原主死后灵魂逐渐消散,被系统收纳时她的灵魂脆弱得仿佛用光稍微一照便能烟消云散。
原主说,她这一辈子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远离白家,活得潇洒一点,快乐一点,自强一点。一个是让赵爱民一家得到报应,让他们一家再也不能够祸害别的小姑娘。
这两个愿望都不难。
原主的衣服不少,在这些面子工程上林敏一向做得到位,只不过她的衣服裁剪都很普通,不像白宝珠那样富贵贴身罢了。
“咚咚咚。”房间门被敲响,虞清娴把收拾好等到衣服放进衣柜里,去打开门。
林敏手里端着一碗面条,笑盈盈地望着她:“清娴,饿了吧?我给你做了一碗面条,你快趁热吃了。”
面条是西红柿鸡蛋面,黄橙橙的鸡蛋印在西红柿红色的汤汁里,里头的挂面又细又白,一两根青菜与小葱花点缀其中。
卖相极好。
林敏也不需要虞清娴的回答,她径直进屋,把面条放在书桌上:“趁热吃,别坨了。我记得你最爱吃的就是西红柿挂面了。”
林敏这个女人最擅长攻心。原主从小就缺爱,别人给她一点点爱她就能为了人家奋不顾身。
她知道林敏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偶尔还是会被林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给打动,家里每一个人的喜好她都记得,她记得原主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面,会记得原主喜欢红色,不喜欢蓝色。
原主知道林敏不安好心,可她太缺爱了,每次她都拒绝不了林敏。
林敏就知道这一点,于是她便用这一点哄着原主做了许多事情。原主生母留给原主的镯子就是这么被林敏哄去的。
那时候原主不到十岁,林敏刚刚嫁到白家不足一年。
原主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面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她的生母爱吃的,她生母但凡下厨做饭,十次里有八次做的都是这个面条。
虞清娴这辈子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在其数,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在她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她望着林敏:“林姨,你刚刚嫁过来我家的时候跟我说过我妈给我打的金手镯好看,想问我借去瞧一瞧,我借给你了,后来我问你要,你说镯子太贵重,你帮我保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不是可以把我的镯子还给我了?”
当年原主的母亲去世后怕白书庭重男轻女不把自己给女儿打的嫁妆给女儿,硬是在临死前将镯子给了原主并且反复叮嘱她镯子不可以给任何人。
原主听了,在她生母去世后谁来问她要那个镯子她都没给,一直到林敏嫁进来。
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原主上真心把林敏当成亲生母亲去看待的,所以她才会对林敏不设防,林敏想看,她就给了,林敏说帮她保管,她也让了。
后来她们关系交恶,原主不止一次跟林敏索要手镯,次次都被林敏岔开话题,有时候白书庭在家知道了,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还斥责原主心眼小,给出去的东西还要要回来。
原主被伤透了心,再也没问过这个手镯的下落。
可虞清娴不一样,她不怕伤心,且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哪怕闹大,闹得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也是她有理。
家属院里是不知道原主的生母给她打了手镯?谁不知道这是她的嫁妆,林敏一个后妈一来就把人家给闺女打的嫁妆拿走安的是什么心?
那时候,林敏纵然在家属院里关系再硬人脉再广也不好使。
林敏那一肚子劝说的话就这么憋回了肚子里,她脸上强装下来的笑容也僵住了:“清娴,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了么?”
当初白书庭说了,林敏拿原主的手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往后谁也不许拿出来说事了。
虞清娴在心里冷笑一声,白书庭真是会慷他人之慨。原主所受的委屈在他的心里一文不值,远远没有他的家庭稳定来得重要。
但凡是能牺牲让家庭稳定的,他能毫不犹豫的把原主推出去。
换了他那两个儿子试试看?林敏但凡敢给他那俩儿子一点眼色看看,他能把林敏的天灵盖都给掀了。
“说好了?谁跟你说好的?谁答应的?我答应了吗?当初你就是跟我说想给白宝珠也打一个跟我一样的手镯,借我的手镯去看看,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天天看日日看也该看腻味了吧?赶紧给我换回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虞清娴冷着脸,林敏知道,白书庭没在她的身边,她在这件事情上理亏,跟白清娴对上她没有任何胜算。
于是她沉默了一会,低声状似十分低落地说:“清娴你赶紧吃面吧,这件事情我晚上再说。”
林敏夺门而出。
虞清娴看都不看那碗面条一眼,她坐回床上,等着白书庭的到来。
———
林敏捂着脸回到房间,白书庭的目光从报纸上挪到她的身上:“这是怎么了?”
林敏使劲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红,她挤出两滴泪来,望着白书庭,委委屈屈地开口:“书庭,我刚刚去给清娴送饭,清娴又问我要起了那只手镯。她说了,要是不把她的手镯还给她,她到时候就把这件事情闹大。”
白书庭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去管她?你还去管她做什么?”
白书庭照样不管林敏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先发泄的是林敏不遵守他的话而让他产生的不悦。话音落后,他才又道:“这件事情不是解决了?我不是说了不许再提这件事了?她又提是什么意思?”
林敏跟白书庭过了十多年了,白书庭甭管在外头装得怎么样,但在家里他确实个十分刚愎自用自负自大的男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又人忤逆他的话。
林敏知道这一点以后,没少用这个方法在白书庭面前抹黑白清娴。
林敏知道,她的宝珠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不可能超过和白鸿运兄弟的,但她却是能超越白清娴的。只要把白清娴拉下来,那么她的宝珠在白家的地位就会上升一大截。
白清娴的名声越臭,她的宝珠在白家的地位越稳。林敏的计谋成功了,现在的白清娴就是下水道的烂泥,看一眼都让人发呕,她的宝珠呢,就是天上的白云,让人一看便觉得赏心悦目。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书庭,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当初那个手镯,我可都是找人融了给你了。”年轻时候的林敏眼界还没有如今高,在知道白清娴有一个她都没有的手镯后起了贪心,想要把那个手镯据为己有。
但好景不长,那个手镯才刚刚拿来不久,她就被白清娴当众问什么时候把她的镯子还给她。
时至今日,林敏都还记得当初饭桌上大家看她的目光有多么的诧异与冷漠。
林敏已经忘了她当初是怎么糊弄白清娴的了。她只记得当天晚上回房以后白书庭让她把那个镯子拿出来。
林敏以为自己会被白书庭骂,她连怎么辩解都想好了,可白书庭却什么都没说,拿着手镯看了一会便交个她了:“拿去找个地方融了吧,再做一个花色跟这个完全不一样的镯子回来。”
林敏去了,融了镯子时她多了个心眼,让做了个看起来又大又精美的雕花手镯,剩下的边角料她做了两个耳钉,一个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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