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窗帘
虞清娴本来是想着通过舆论先爆出赵爱民他爹赵振德这些年贪污受贿的事情的,毕竟白书庭当了厂长了嘛,他这个人最擅长和稀泥,举报信到了他的手里,还不一定会是什么结果呢。
白书庭没当上厂长可真是太棒了,新厂长在厂里没有根基,正是急着树立威信的时候,虞清娴的这封举报信到了他的手里,绝对不可能那么轻轻松松的被放过去。
原主上一世在赵家生活了两三年,她也不傻,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她也知道。赵振德贪污受贿几乎是在明年上的,顾长征跟白书庭是厂子里的最高领导,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那么赵振德一直没出事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个在赵振德的后头给他充当保护伞。
“你一会儿给我,我正好要回去一趟。”谢蕴陶瓷厂的工作还在,他跟人约好了今天去转让工作。买他工作的那个人家里没钱凑了一个月,昨天来了信说今天凑齐了,今天正好有时间,正好去把这件事情办了。
两人一块回了家,虞清娴上屋里去写了一封举报信出来,谢雨拿上就走了。
谢蕴前脚刚走,谢母就从屋里出来了:“清娴啊,婶做了点心,你快来吃。”
谢母生活没压力,平日里最喜欢干的就是研究吃的,今天一早起来她就做了红豆糕。
虞清娴也很喜欢跟谢母相处:“好咧,我马上来。”
虞清娴回屋里拿刚刚从早茶楼打回来的东西去了谢蕴家。
客厅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刚刚出炉的红豆糕,白□□粉的,看着便十分有食欲。
谢母给虞清娴倒了一杯奶茶来,煮奶茶的方式是谢蕴交给她的,她觉得好喝,就一直留下来了。
她打开电视,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坐到虞清娴的身边,柔柔地问:“跟小蕴去吃早茶了?都吃了什么?”
早晨起来去吃早茶谢蕴叫谢母了,但谢母不爱出门,她就没去。
“吃了牛仔骨,吃了凤爪,喝了瑶柱白粥,吃了水晶虾饺。”乾市的早茶精致分量小,两个成年人在不点主食的情况下七八个点心都吃不饱。
“谢蕴说你喜欢吃凤爪跟白粥,我们给你带了。”虞清娴轻车熟路的去了谢蕴家的厨房,取出碗筷来。
谢母知道儿子跟虞清娴出去吃东西必定会给自己带吃的回来,就没吃饭,这会儿正好饿了。
喝了口粥,吃了口配粥的小咸菜,再啃一个鸡爪,谢母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好吃。”谢母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了月牙,虞清娴最喜欢看她笑。
“那你多吃点。”虞清娴拿了块红豆糕就着奶茶吃着,跟谢母聊起了天。
谢母虽然独自养大了谢蕴,但她并不是恶婆婆,相反,她特别喜欢虞清娴,早就把虞清娴当成儿媳妇来看了。
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虞清娴跟自家儿子里早点结婚,趁她还能动,给她生个孙子。
谢蕴去到陶瓷厂门口,要买他工位的人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见到谢蕴他们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小谢,你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弟弟,你叫他李海就行,李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谢蕴,快叫哥。”
谢蕴朝李海看去,他很瘦,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他抬头看了一眼谢蕴:“谢蕴哥。”说完又立马低了头下去。
谢蕴点了点头:“江哥,咱们快走吧,我还有事儿,一会儿还要去忙呢。”
李江跟谢蕴一样都是厂子里的装卸工,听说谢蕴要卖工位主动找上门来要买的,他跟原来的谢蕴关系挺好,在原来的谢蕴跟白清娴被关起来的那一天也是他最先发现然后去开门的。
现在虞清娴用着白清娴的身子,谢蕴爱屋及乌,觉得这个情得还,他也不缺卖工位的那二三百块钱,就同意了。
李海是李江的堂弟,他这堂弟家里穷,运道也不好,前些年他二叔出事瘫痪在床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好不容易还清了,去年他妈又出了事儿,家里还有三个弟妹嗷嗷待哺。
今年开了不少私人的厂子,李海在那些小厂子里干了五个多月的活,力气花出去了,工资算是一分没有,他去问,还被人打了一顿。好不容易把工钱要回来了,却也丢了工作。
正在一家子一筹莫展之际,李江送来了这个机会。
李海家没什么钱,凑了一个月才凑够的三百块。
办完转让手续,李江领着李海去装卸部了,去之前李海朝谢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蕴对他的印象一下就编好了。
跟他们分开后,谢蕴去了新厂长的家。这曾经也是顾清风的家,现在顾长征高升搬走了,新厂长就直接搬了进来。
新厂长姓何,这个点他刚刚吃完早餐,还没去上班,他老婆在打扫卫生,打扫到门口时她咦了一声:“这里怎么多了张纸?我刚刚打扫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呢。”
何厂长擦着嘴走过来:“什么纸,给我看看。”
何厂长的老婆走过去,把那张纸捡了起来:“不是纸,是一封信。”
这下子何厂长也不用老婆把信送到自己跟前了,他大步走过去接过来拆开信便开始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完一遍后他放慢速度又看了一遍,看完后他反倒不急着去上班了,到了沙发边上坐下,将那封信放在桌子上,沉思了许久。
最终他站了起来,将举报信仔仔细细地折叠好,揣进兜里走出家门,外头阳光正好,何厂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眼头顶的蓝天。
他已经上任快一个月了,但工作推进却一点也不顺利。其中后勤部赵主任反对他的声音是最大的,每次下班他都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家的。
他今年才四十多岁,在来永定陶瓷厂之前是管理塑胶厂的,那个厂子的发展前景不比陶瓷厂差。
何厂长一步步朝着办公楼去,他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谁的心里没有个雄心壮志呢?他当初能管理好塑胶厂,那么现在,他也一定能管好永定。
永定成立二十多年了,身上的沉疴太多了。老话说了,小树不修不直溜,永定身上的沉疴不去,在国家鼓励私企的当下只会退步不会前进。
那么,修剪小树的第一步就从这个赵主任的身上开始吧。至于谁给他的举报信,无外乎两种人,一种是赵主任的仇人,一种是别有用心的人,但不管是那种,对于何厂长来说都一样。
那边何厂长在谋划着搞波大的,虞清娴跟谢蕴正跟着厂子里的工程师研究模具。
虞清娴跟谢蕴的目标一致,他们并不想做世面上的陶瓷餐具,他们的目标客户是高消费人群,那么餐具的精美跟质量便是重中之重。
在前面的几世里,虞清娴学习过画画,她的阅历也足够多,那么设计陶瓷的花纹与形状就是她的活儿。
虞清娴设置了四款有些图案,动物款跟花朵款,配色十分可爱清新。
经过工程师们一个星期的反复调试,终于把颜色调对,订制的模具也回来了,接下来便是筛泥活胚,厂子里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
工人们呈流水式作业,分成数个工位,注模擦水烤制上釉贴花,工作得有条不紊。
第一批磁盘终于入窑步骤,刘工擦擦额头上的汗,对虞清娴等人说道:“成不成的,就看明天早上了。大家都去休息吧,今晚我看窑。”
刘工是谢蕴去请回来的总工程师,他已经五十五岁了,他家是做瓷世家了,他家的瓷器在曾经远近闻名。
后来他们家被举报,全家二十多口人除了他,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家庭的变故让刘工心灰意冷,永定陶瓷厂在建厂之初去请过他出山,他拒绝了。
现在他老了,眼看着国家允许个体户经营了,可他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风发意气,只是午夜梦回,刘工还是会怀念起当年做瓷时的样子。
谢蕴就是在这个时候来请的他,刘工稍作考虑后就同意了。
这是刘工时隔十多年后烧的第一炉瓷,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
“刘工辛苦了。”
次日一早,虞清娴跟谢蕴都没心思吃早饭,两人拿着谢母做的酱肉包就走了。到了工厂车间,工人们全都到了,刘工一夜未眠。
车间的灯都打开了,屋里比外头还要亮。
刘工深吸一口气,开了窑,他拿出好几个磁盘出来,分给虞清娴等人后仔细观看,过了许久,刘工说:“成了,没有气泡,没有裂痕,颜色图案跟老板娘画的图一样。”
工人们欢呼出声,虞清娴仔细看着手里的盘子,也笑了。
这是一款粉红色的釉上彩瓷盘,盘子里印着朵朵白梅,白梅花瓣清新漂亮,令人眼前一亮。
瓷盘也比一般的盘子要厚一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品质肉眼可见。
谢蕴说:“中午加菜,大家加把劲儿,把碗跟勺都做出来凑成套,等这批货卖出去了,我给大家加奖金。”
工人们的欢呼声更加大了,刘工跟着装卸工人把瓷盘小心翼翼地取下来,装到一边的纸箱子里。
第一窑大获成功,之后的烧制更加顺利,两天后,各类尺寸的同色碗、瓷盘、汤盆、勺子都做好了。
接下来便是谢蕴的活了。他拿出提前找纸箱厂做好的精美礼盒,往里头塞上去泡沫厂定的泡沫,把瓷盘摆进去打包好,提着走了。
他去的是市里的百货大楼,不多时谢蕴从百货大楼里出来,礼盒不见了,手里多了一份订单。
百货大楼刚好能吃下谢蕴手里现有的所有货物,他直接回了厂子,虞清娴正带着人在打包装。
到了晚上,谢蕴做东,请了工厂的人到市里新成立的夜市去吃烧烤。
大家伙谁也没为谢蕴省钱,点的都是肉菜。
工程师们跟虞清娴还有谢蕴坐在一桌,谢蕴倒了杯酒站了起来,对工程师们说道:“厂里有个开门红多亏了大家伙的帮助,我谢蕴在这里,敬你们一杯。”
刘工等人连忙站起来忙说不敢不敢,酒杯在饭菜空中相碰,大家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工人们三三两两相扶离去,虞清娴跟谢蕴牵着手散步回家。
刚走没多久,两人就被人拦住了。
赵爱民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虞清娴跟谢蕴握着的手:“白清娴,你个荡/妇,水性杨花,都他妈跟我订婚了还在外面勾勾搭搭。”
第146章 终章
赵爱民十分愤怒, 他走上前来要拽虞清娴,虞清娴站着没动,谢蕴长腿一抬, 赵爱民就飞出去了。
飞出去的那一瞬间赵爱民是懵逼的, 摔在地上摔得头昏眼花背过气的疼痛将他唤了回来。他都吸一口凉气,在地上躺了近一分钟才从地上站起来。
他长得跟赵振德很像, 他身高不足一米七,这些年来吃喝不愁的生活把他养得超出这个年代大大部分人的体重一大截, 那肚子比五个月的孕妇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是这样就算了,毕竟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胖子是有福气的一种说法,可他很黑,又圆盘脸小眼睛大蒜鼻厚嘴唇,他又不爱打理自己, 油光满面的样子看着都让人觉得倒胃口。
"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赵爱民是赵家唯一的儿子, 从小就是被家里让人疼着宠着长大的, 今年都快三十岁了, 因为他爸爸的关系,谁也没敢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谢蕴收回脚,拉着虞清娴的手没放下去,脸色变都没有变一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来问我做什么?”
赵爱民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他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举着拳头朝谢蕴冲过去,谢蕴没动,眼看着他冲到眼前了又给了他一脚,他又飞出去了。
这一回, 他躺了一分钟都没能起来,摔得他眼睛脑袋直冒金花。
虞清娴走到他的身边:“赵爱民,我跟你以前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谁答应让我嫁给你的,你找谁嫁去。还有你这张嘴,说话是真脏,晚饭是在粪坑吃的吧?”
“我看你也不会说话,这嘴巴啊,就别留着了。”虞清娴一个打耳光甩过去,赵爱民嘴角出了血,脸也肿了。
虞清娴挽着谢蕴的手走了,在她们身后,赵爱民侧躺着吐了口血水,带出了两颗门牙。
赵爱民在地上躺了十多分钟才跌跌撞撞的回家。王琼芳还在打扫卫生,见到赵爱民一身脏污的回来,吓得尖叫出声,扫把被她丢到了一边。
赵振德都快睡下了,听到尖叫声赶紧起来穿上衣服下楼查看。
赵爱民正可怜兮兮的说着自己被虞清娴跟谢蕴打的细节。
王琼芳听得脑门上直冒烟,赵振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特别是看在赵爱民缺了的那两颗门牙时。
“妈,你快去跟白家说订婚的事,她白清娴不是不嫁给我吗?我就必须得娶她,我要让她一辈子都不得好过。爸,你知道她跟谁在一起吗?他就是那个小混混,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赵爱民一直都觉得白清娴身边的小白脸眼熟,回来的这一路上他终于想起来那人是谁了,赵爱民又气又恨,他发誓,一定要让白清娴跟那个小白脸付出代价。
白清娴不是不嫁给他吗?他还非得娶了她,他以前还想着白清娴长得好看,等她嫁进来了只要听话就一定好好对她,跟她过日子,现在赵爱民不这么想了,他要折磨她,往死里折磨。
还有那个小白脸,他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赵振德想起年轻水嫩的白清娴,想起她告状那一天哭泣时楚楚动人的样子,心神微动,嗯了一声,跟王琼芳说:“尽快落实这件事,咱们爱民不能让他们白欺负了。”
“你放心。”
赵振德回房间睡觉了,王琼芳对着赵爱民又是安抚又是哄的,折腾了一个小时才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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