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雪悠
“越国的情形很是复杂, 我担心子明会在越国受到世家之人的歧视。”
季薄情:“若是选择效忠的势力,子明应当去花州、凉州。”
玉长生没有想到季薄情竟然给白子明支招,让他前往别处。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季薄情一眼。
他发现, 她看向白子明的眸中带着莫名的歉意和隐含的期待, 笑容始终未曾变过。
白子明一直低垂着头,未曾看到季薄情眼中的神情。
他低声道:“花州和凉州吗?我现在已经哪里都去不了了, 避开通缉才是我眼下最该去做的,我大概会找一个深山隐居。”
季薄情:“你才多大年纪, 怎么就想隐居了?你的抱负呢?”
“即便不为了你的抱负,难道你不想向杨九春和季薄情报仇吗?”
白子明许久未说话。
过了一会儿,白子明苦笑一声,“事到如今,谈何报复?我当年举止还真是足够幼稚, 我为什么要将怒气发作在女帝身上?”
白子明:“如今我只是被一国通缉,就如此灰头土脸, 而当年, 女帝和我姐可谓是将世家得罪光了, 全天下的世家没有一个不希望我姐和女帝死去的,她们所承受的压力又该是多么巨大。”
白子明捂着脑袋,“可笑我到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我真是……有什么脸去指责女帝呢?。”
季薄情面露诧异。
通过楚斯人和君不梦的说法来看,白子明应该还沉浸在仇恨她的情绪中, 怎么会这么快转变呢?
季薄情低声道:“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吗?”
白子明抬起头, 看向玉长生,“我之前在长青城碰到裴家主,他招待我在裴家住了几天,因为知晓我适应不了世家的风气, 便为我在城中另外赁了一个房子居住,他曾经同我说起过大周女帝季梦真。”
季薄情简直好奇死裴宗之怎么评价她了。
还没等季薄情亲自发问,玉长生便率先开口询问道:“他是如何说的?”
白子明稍稍苦恼了一下。
玉长生一脸正直,“抱歉,我对人情世故不太清楚,可能刚才有冒犯……”
季薄情赞赏地看了玉长生一眼。
他哪里是对人情世故不清楚,他是在帮她询问啊。
这件事只有由救命恩人玉长生询问,白子明才不会掩饰或拒绝。
正如季薄情所料想的那样,白子明听到玉长生的发问赶紧道:“恩公道长,您在说哪里的话?既然您想知道,我自然会说的。”
白子明:“裴宗之与我闲谈时说起过大周女帝季梦真,说她是能改变天下的第一人,只可惜,当年她太过急功近利,得罪的人太多,这才导致如今这般下场。”
“他说女帝若是能够得到经验教训,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他还同我点评天下人物,说魏国君王刚愎自用、用人多疑、手段狠厉,不得民心;越国君王君少臣强,世家瓜分国家,病入膏肓;花州王虽然勇武过人,但智力不足,只想要守着自己的地盘,没有野心放眼天下;凉州王文武双全,膝下二子也都是不俗之人,凉州兵士多勇猛,凉州多骏马,只是这父子三人蒙受皇恩已久,未必能抵抗的了大周女帝的招安;益州王只知享乐,州内事物几乎都由手下人做主,只因为益州有地利,易守难攻;交州王恣肆放纵,身边虽然有越子衿这样的谋士,也难成事。”
白子明摇摇头,无奈道:“说了一圈下来,裴宗之和我都认为这天下最有可能成事的便是东山再起的季薄情了。”
“裴宗之说,现在看来,好像所有人都在顺水而下,唯有季梦真逆流而上,殊不知放眼未来百年天下大势,唯有季梦真才是顺势而为,他人不过是因为自身利益而不断后退罢了,这世道不可能只依仗着世家,毕竟在天下芸芸众生中世家是少数,平民才是大多数。”
“只顾着保全少数人的利益,不顾惜大多数人的话,迟早会自取灭亡。”
白子明轻声道:“这是裴宗之说的,我也总算是明白家姐和陛下一直想要改变的是什么样的世界,想要推进的是什么天下大势,即便……即便……她们被反扑而坠入黑暗……”
他的声音更轻了,如同一阵烟,“……她们也是英雄啊。”
“裴家主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与其他世家之人都不一样。”
玉长生一眨不眨盯着季薄情。
她听到白子明的话后,双眸越来越亮。
他专注地看着,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即便她的眼睛因他人而明亮,她却是他眼中的风景。
白子明:“因为敬佩裴宗之,我便答应他,暂时留在他手底下,可是,如今我阴差阳错成了通缉犯,也没有地方去说理,为了避免牵连到他,我只能暂且隐姓埋名了。”
季薄情叹了口气,“那未免也太过可惜了。”
白子明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多谢。”
原来还有人对他这样充满期待。
季薄情:“我与楚山长相识,时常听他提起你。”
白子明一愣,又想到此人也姓楚,不免态度郑重起来,“原来您是山长的亲戚好友,子明失敬了。”
他执晚辈礼,朝季薄情恭恭敬敬行礼。
季薄情:“倒也不必如此见外,我听山长说子明你是全才,你有才华、有抱负,就要为这个天下做些什么啊。”
白子明:“可是……”
季薄情:“你可信我?”
白子明愣愣道:“您是恩公好友,也是山长的亲朋,我自然是信的。”
季薄情:“既然裴宗之说的这么明白,你也认同裴宗之的判断,为什么不回头去找大周女帝效力呢?她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的老师朋友也都在她手下为官,你若去了,也好互相照应。”
白子明:“我只是……只是……”
季薄情:“我明白,但是,为了天下,为了你的国家,为了你姐姐的遗愿,也是为了你自己,你要将自己的才华用在正确的地方啊。”
白子明无力再说出拒绝的答案了。
季薄情:“别怕,我会帮你的。”
她看了一眼玉长生。
玉长生:“我们都会帮你的,你的同窗、山长一直在盼望能够与你重聚,毕竟,青山书院已经被火烧光,留下的也只有你们这些学子了,楚山长一直为你们担心,希望能够将你们重新聚在一起,重建青山书院。”
白子明再也忍不住,眼中泪光闪闪。
他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我明白了,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像我姐姐一样……”
“不!”季薄情快速打断他的话。
季薄情深深看着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谁。
她笑道:“你还是做自己好了,你姐姐定然也是这样想的。”
白子明看着她的眼睛,莫名一愣。
“不过,你就打算这样去扶苏拜见女帝吗?”
白子明:“你说的对,我要带着投名状去。”
季薄情:“关于这个,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消息,你可知九鼎现世一事?”
“什么?”白子明惊讶。
季薄情:“据说九鼎就在青山脚下的秀江中,如今天下各个势力都派人前往,想要争夺九鼎,这正是你用来当作投名状的好机会。”
白子明感激地看着季薄情,“多谢,此事如此机密,你探听出来定然不容易,竟然这样白白告诉我,我……我……”
季薄情摆摆手,“我拿你当兄弟,什么都不用多说了。”
而且,这算什么秘密啊,满世界的玩家都知道的,就你们这些本土居民还不知道呢。
季薄情:“届时会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武林人士,他们可以利用,只要你能拿得出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作为交换,至于该如何做,就看你的了。”
白子明:“子明知晓,子明定然尽力而为。”
……
与白子明告别离开后,季薄情和玉长生在镇子里晃了一圈,就开始找路回军营。
季薄情侧头去看身侧的玉长生,笑眯眯道:“长生,只是几日没有见你,你却令刮目相看,同白子明说的那些话简直恰到好处。长生你不仅武功卓绝,谋略也很有天赋。”
玉长生轻声道:“陛下觉得臣该是什么样子,臣便是什么样子。”
他这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又隐含自傲。
玉长生:“是陛下让臣得以成长。”
季薄情满意地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少年,她满心欢喜,简直像是看着自己的庄稼茁壮成长的老农,她算是知道玩家们说的养成系快乐是什么了。
因为方才拉拢白子明时,她注意到玉长生神色有些异常,便宽慰他道:“方才你一直看着我,是在想些什么?”
玉长生歉意一笑,“臣……”
“忘记朕说的话了?”
玉长生笑意加深,“我看到陛下因为遇到人才而明亮的双眸,那个时候的陛下非常耀眼,如日临天下一般。”
季薄情:“那我该恭喜你才是。”
玉长生目露疑惑,“何喜之有?”
季薄情侧头一笑,“正因为长生你自己就在发光,才能直视日光,恭喜长生你开始耀眼起来了。”
玉长生愣住了,他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眼中的她背景也都虚化,天地之间唯有她是如此深刻。
季薄情:“虽然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最耀眼的那个,但大概因为你修道,常以无为要求自己,所以,常人很难能发现你的光。”
“如今你耀眼的才华再也隐藏不住,岂不是说你真正融入你现在的世俗角色中,这难道不是一件喜事吗?”
玉长生心中不停道:为何陛下如此会说话?为何陛下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的心像是尝到了蜜糖?他真怕有朝一日没有蜜糖又该怎么办?
为了她的目光与蜜糖,他只能一直进步,捡起之前自己没有在意过的东西。
季薄情捂着嘴,凑到他耳边,悄声道:“长生,有一件事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旁人。”
玉长生抿抿唇,“嗯。”
季薄情:“我刚刚夸白子明是全才,可是,在我心目中,你未来一定比他更耀眼,即便他能做到完人和全才,但后世诸人,大概也只会唤他一句‘小长生’。”
她无疑不是在表达自己对他的看好。
他的未来比什么白子宁、楚斯人更加厉害。
玉长生:“陛下,你对我的期望到底是什么?”
季薄情微笑面对他,“在你心目中,谁是这天下最厉害之人?”
玉长生:“自然是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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