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雪悠
季薄情依靠着逢凶化吉,冷笑道:“这位姑娘,你别被他骗了,他刚刚说那些只是为了让你分神,他想要对付你。”
“我现在压制住他了,你赶紧动手,否则,他一定想要先弄死你。”季薄情声音严厉,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命令。
少女下意识听从命令,一剑捅向了逢凶化吉。
逢凶化吉闷哼一声。
少女吓了一跳,“你居然没有把疼痛度调到零!”
逢凶化吉因为疼痛而艰难喘息,“调到零做什么?调到零就永远没有办法做到技能上的极致。”
“什么?”
季薄情也愣了一下。
她实在没有想到玩家中还有这种狠人。
逢凶化吉想要将自己被易亡国束缚的持剑手拽出来,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居然被死死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什么鬼!什么时候?”他大惊失色。
季薄情转过身,扭住他的手,将他手中的刀抢了过来。
季薄情一甩长刀,剑面映着她冷冽的眸光。
她笑道:“我有一项技艺已然出神入化,就像是庖丁解牛,技近乎道。”
没错,她解衣带的技艺就是这般厉害!
这恐怕也是她那些奇怪流言蜚语的由来。
至于她这个技术是如何练成的……那是因为小时候太调皮,总是喜欢这样恶作剧,从宫中到朝堂,就几乎没有不遭过她毒手的人。
得罪人的事儿,她从小到大都做了不少。
季薄情转过身,终于能够好好打量这位“逢凶化吉”这位玩家。
他有着一头卷毛短发,眼角下垂,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只是被双眼皮遮掩下的眼眸隐隐流露出精光。
逢凶化吉笑了一下,“你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吗?”
他猛地攥紧拳头,手臂肌肉绷紧。
季薄情单手拽住他的衣带,狠狠一拉,结实的衣带再次收紧,让他两只手贴得更近了。
她一手拽着衣带,一手持刀,刀锋猛地刺向逢凶化吉。
逢凶化吉猛地往后一仰,直接往后撞向那个少女,同时想要摆脱季薄情的束缚。
少女身法轻盈地躲过他的撞击,还往他的背后狠狠一踹,直接将逢凶化吉踹向季薄情的刀锋。
逢凶化吉死到临头,还笑着道:“不是吧,非要这么搞我?”
他手微微一握,似要拿出什么,下一刻,他又停止了动作。
漆黑的夜空中一道白光划过。
“叮”的一声脆响,似有什么撞击在季薄情的刀身上。
季薄情睁大眼睛,勉强看到一枚小巧精致的珠子。
这是道教流珠!
桃木作成的小珠子敲击在刀身上,却宛若重锤敲击,季薄情从手指到手腕顿时一麻,再也捏不住刀。
“当啷”一下,刀砸在了围墙上,又掉了下去。
究竟是何人出手?
季薄情顿时望向流珠袭来的方向。
逢凶化吉和那位少女也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宛若一片惊鸿掠过,一道纯白身影轻盈磊落地落在围墙之上。
此时,夜色已浓,明月升起。
他身量极高,立在一片清冷月光中,如清风朗月,雪山孤鹤。
来人束发,身后背剑,手执拂尘,一派道士打扮。
看着他的三人齐齐一惊。
少女和逢凶化吉齐声道:“是你!”
第8章 不为长生,为苍生
季薄情眸光一闪。
她不知这二人是真的认识此人,还是说的是资料片中那个站在山崖上孤高背影的主人。
此人便是七绝之一——“义绝”玉长生。
他立在月光下,面容素净,神情冷淡。
他眉心有一枚天生的宛若水滴坠落的青色印记,这枚印记更衬的他不似人,反似人心中的仙。
他黛眉如青山,星眸如秋水,连唇色都比常人偏淡。
她以前听过他的名声,只是不知道他居然是后世称作七绝的一员。
在她还在位期间,他是长生山天赋最高的道士,据说他悟性极高,是千百年来最有可能得道成仙道士。
通过论坛中流传的信息,季薄情知道玉长生出身不凡,甚至刚一出生就显出异象,所以,家中迟迟不给他起名,只是给了他一个小名叫作“小仙”,后来他入长生山长生观修道,因为诸多道人都认为玉长生是千百年来能够踏破虚空,成仙长生第一人,便送给他“长生”二字作为字号。
他字“长生”,被世人称作长生道人,可以说他的身上寄予了所有道人武者的希望。
世人皆用前人一句话语来形容他——“尘外孤标,云中独步”[注1]玉长生。
但他最为后世人称道的是此人的仁义与忠贞,据说他一辈子都以大周遗民自居,自打杨九春攻破都城,天下战乱四起,玉长生便背起剑下山,想要以一己之力拯救苍生。
史书上,他曾经留下一句赫赫有名的名句——“君王不幸,苍生有难,负剑报君,宁为君死,不为长生,为苍生”。
正是因为此句彰显了他对大周君王的忠贞和对天下苍生的同情,又因为季薄情好美人的名声,所以,纵使季薄情一生从未见过玉长生此人,后世却有不少人将她和玉长生联系在一起,产出了不少同人文。
他做了不少事,拯救了不少人,但后期大魏彻底掌控了整个天下后,就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了,有人说他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也有人说他已经飞升成仙,只留下一卷《锻冶法》,对后世的冶金锻造行业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对于这样忠于大周的人才,季薄情当然是想要收到手下,却没有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以他打飞自己的刀开始的。
季薄情不动声色打量玉长生。
逢凶化吉却笑嘻嘻凑上前,“感谢道长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请让我为道长做牛做马,做徒弟也好,做侍从也罢,我愿意一辈子伺候道长!”
头顶着“落花成诗”的少女撇了撇嘴,“你这人可真是为了学门技能,连脸都能不要了。”
逢凶化吉:“我也是没法子啊,你也知道我运气不好,只能靠不要脸弥补了。”
落花成诗噎了一下,她还真没见有人把自己不要脸说的这般理直气壮的。
那位容貌俊美、神情高冷的道士冷淡地注视着季薄情,星光与月光在他浅褐色的眸中酝酿。
玉长生:“为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季薄情笑道:“光天化日?哪来的光?哪里来的日?我为什么杀他,你倒是不如好好问问他自己。”
逢凶化吉当即叫屈:“冤枉啊,我从来没想真的伤害你,可姑娘你却手下不留情。”
季薄情冷声道:“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还叫不伤害?”
她一步步走近,看着玉长生道:“我一个弱女子被世道屡屡逼迫,已然成了惊弓之鸟,他又如此在夜中行事,我万般无奈,才愤而反抗。”
玉长生眸光一动,似有动容。
季薄情心道:此人心太善,是美德,也是弱点。
逢凶化吉一直注意着玉长生的神情,见那位姑娘似乎一个照面便掌握住了玉长生的弱点,不由得佩服至极。
他只能低声道歉:“抱歉,吓到这位姑娘是我的错,可我的本意并非是想要伤害姑娘。”
他转身看向玉长生,“我只是……”
他话还未说完,空气中突然爆出“噗嗤”一声刀锋入肉的声音。
玉长生神情一变,猛地甩开拂尘,拂尘白须卷上逢凶化吉的胳膊,将逢凶化吉整个人拉到身旁。
逢凶化吉一离开,便显露出他背后的季薄情。
季薄情手中提着一把精铁菜刀,刀锋上的血一缕缕往下流淌,宛若红线将她的素手和刀柄黏在了一起。
道士将逢凶化吉卷到身旁,立刻抬手点住他的止血要穴。
逢凶化吉顿时一脸苦逼。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血条,感受着自己百分百真实的疼痛。
在他看来,这个道士的所作所为比那个叫“易亡国”的还要残忍,道士为他点穴止血,却并不止疼,简直是在钝刀子杀人。
逢凶化吉朝季薄情大喊:“姑娘,都是我的错,这条命就赔给你了,下辈子,我还要来找你!”
季薄情:“……”
他怎么说的就好像要跟她殉情似的?
逢凶化吉刚一说罢,突然一翻身,直接跳墙而下。
玉长生懵了一下。
他立刻甩出拂尘,拂尘系住了男人的脚踝。
逢凶化吉则被大头朝下挂在了墙壁上。
落花成诗捂嘴偷笑。
逢凶化吉“哇”的一声,直接用脑袋狠狠撞上围墙。
“砰”的一下,杀死了自己最后一丝血。
玉长生立刻飞身下去,却只看到了逢凶化吉死不瞑目的尸身。
他垂眸,蹲下身,两指抵在逢凶化吉的脖颈处。
良久,他才喃喃:“他死了。”
玉长生抬起头,淡色的眼眸中满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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