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昏君召唤玩家来复国 第71章

作者:寒雪悠 标签: 前世今生 重生 系统 穿越重生

  他好脾气地回应,“我在。”

  “崔不群……”

  “我在。”

  “崔、不、群!”

  他声音温和醉人,“我在,我一直都在。”

  季薄情仿佛看到一滴晶莹的水光在月光中落下。

  她的手胡乱地伸向他的脸颊,想要确认这是不是属于他的。

  崔不群却移开头,温声道:“我要看不见路了,小心咱们两个都摔进沟里去。”

  季薄情泄气道:“摔进去就摔进去!”

  崔不群笑道:“那可不行,殿下是储君,怎可以身试险?”

  季薄情张了张嘴,嗓子却莫名又哑又堵。

  她定了定心神,提起一件令她迷惑不解的事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崔不群:“小仙女都在这里了,我这个仙女御驾焉能不在?”

  说到这里,季薄情想起了一件事——她小时候曾听到有臣子偷偷称赞崔不群乃是崔家白龙,这简直是犯了大忌讳。

  她将此事告诉母皇,母皇却笑道:“他崔不群纵使是崔家白龙又如何?将来也不过是为我儿御驾拉车之物。”

  骄纵的她真的跑到崔不群身前,让他背她,她要好好骑一骑这条白龙。

  谁知道一骑就骑了这么多年。

  她年少轻狂时,骄纵到没边儿,直言崔不群就是她御驾之物。

  崔不群从小就进退有度,内有傲骨,听了这话却也不恼,只是一本正经跟她解释此话由来。

  原来崔不群的母亲怀孕时,曾经梦到一条白色的鲤鱼跃龙门。

  母亲便把崔不群当作白鲤子,但经过有心人一番添油加醋,他便从白鲤鱼一跃龙门,成了白龙。

  崔不群那时笑道:“我虽不是白龙,却仍愿为陛下御车马,为陛下御驾。”

  如今想来那时的记忆好像颇为久远,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了。

  季薄情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的记忆有所缺失。”

  崔不群低声道:“大概因为这是在殿下的梦中。”

  季薄情打了哈欠,迷迷糊糊道:“是啊,要不然怎么会再遇到你?”

  崔不群停下脚步,“我也很欣喜,能够在这个时候看到陛下。”

  季薄情哼哼了一声,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

  崔不群看着林子,突然低声唤道:“陛下……殿下,殿下!”

  季薄情被他喊醒,揉着眼睛,嘟囔道:“你作什么?还敢再战?”

  崔不群一阵面红耳赤,还是执意喊她,“陛下,快看!”

  季薄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萤火虫穿过林间朝两人的方向慢慢飞来。

  如同点点星光落在林间。

  他在这片羸弱的光线中转过头。

  她眼前只有他在萤火光线下显得虚幻的侧脸,他长而细密的睫毛轻轻扇过,将一只打算停留的萤火虫惊走。

  他不看她,只是看着远处,用梦一样的声音道:“陛下还记得您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吗?”

  季薄情微微蹙眉,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崔不群像是在远处看到了什么,露出一个让人心碎的笑容。

  “没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

  昔日大周都城濒临城破之际,季薄情与崔不群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不群,真想再与你看一次林中萤火。”

  然而,等待两人的只是国破家亡,生死不知。

第55章 我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佛子……

  耳边传来的轻柔声音渐渐模糊远去。

  季薄情只觉得自己上一刻刚刚陷入梦中, 下一刻就立刻惊醒过来。

  周围也不再是森林萤火,而是泛着香烛味道的寺院。

  漆黑的夜空下着零星小雪,她虽然披着狐裘, 依然觉得寒气入骨。

  她正趴在残留着积雪的屋檐上, 远处是比这间屋子要金碧辉煌的寺庙大殿,这间屋子周围却荒凉又破烂。

  这里好像是寺院后方的一间柴房, 房顶的瓦片大多残破不堪。

  季薄情低下头,透过残破的瓦片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

  在这间几乎是废弃的柴房里, 地上铺了一个破烂的席子,席子上正仰面躺着一个陷入昏迷的人,他身上盖着破旧又肮脏的被子,被子里的棉絮都掉没了,只剩下两片单薄的布。

  季薄情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即便她穿着厚实,手臂上早已经被冻的起了鸡皮疙瘩。

  如今正值深冬, 就算是待在不漏风的屋子, 盖着厚被都会觉得冷, 他们却把一个病人就这么扔在四面透风的柴房里,这难道不是在故意害命吗?

  因为房梁的阻挡,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季薄情转了转头,又看到一条黑黑的铁链从被子底下探出,另一端被拴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这简直是把人当成了畜生!

  季薄情再次调整了一下角度, 这才看到被这样对待之人的面容。

  她当即吃了一惊,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曾经见过一面的觉心。

  如今的觉心面色憔悴,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双唇干裂起皮, 泛着青白,一副快要命不久已的模样。

  季薄情直接从屋顶的破洞跳下来。

  她两三步走到觉心面前,明明武功高强的觉心却没有任何反应。

  季薄情忍不住道:“早就告诉你了,结果你还是着了道。”

  她弯下腰,将手背贴在他的脸颊上,灼热的温度简直快要烫伤她手背。

  “小和尚啊小和尚,我该说你是单纯呢?还是傻呢?”

  “幸好你碰上了我。”

  季薄情跳出破房,运起轻功去山下镇上,置办了一些东西。

  她奇怪,明明是雪夜,为何那些药铺、杂货铺居然都还开着门?

  季薄情不知道,在她走后,有人重新进入那些店中,对店家表示感谢,并奉上重金。

  季薄情重新回到柴房里,为觉心铺上新的厚实的被褥,被褥里的棉花都被弹的松松软软,带着一股阳光般的味道。

  她支起小炉子,用柴房里的柴火烧化一盆雪水。

  她掀开被子,两三下扒下他身上的破衣烂衫,在扒内衫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内衫似乎黏在了他的肌肤上,每次动一下都会发出像是把什么硬揭下来的“嘶啦”声,而已经烧的糊里糊涂的觉心也会不自觉皱眉,表情痛苦。

  季薄情忙停下手里动作,仔细察看,竟发现他前胸后背都多了无数伤口,好好的一身奶雪色的肌肤被打的没有一处好地方。

  这些伤口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好好处理,很多地方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显然他高烧不退跟这些伤口有关,眼下他的内衫已经跟伤口上长起来的新肉黏在了一起,把他内衫脱下来无异于扒了他一层皮,可又不能不脱。

  季薄情只得一边用水打湿伤口,一边往下脱,可没干两下,她就心烦气躁起来。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干过这种累活儿。

  季薄情戳了他额头一下,“真是美得你,让我纡尊降贵给你处理伤口。”

  乖巧毫无反应的觉心像是个娃娃一般,任由她摆弄,倒也有趣。

  季薄情便有干了起来。

  她用软布沾着水为他擦拭伤口的时候,觉心好像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

  他哑着嗓子道:“是……是你吗?”

  季薄情没好气道:“我是谁?你还认得出来吗?”

  他咳嗽了一声,虚弱地笑道:“难道不是小仙女吗?”

  “没想到我只是在心中默念你,咳,你竟然还是出现了。”

  季薄情:“哦,那你落到这部境地,心中是念的佛多,还是念的我多啊?”

  觉心默然。

  季薄情忍不住按了一下他的伤口。

  觉心“嘶”了一声,轻声道:“抱歉,我以后会多多念你的。”

  季薄情笑了,“我现在可以跟你心中的佛相比了吗?”

  觉心咳嗽个不停,几乎要将心肺一并咳嗽出来,他嘶哑着声音开口道:“给庙宇重建,给佛铸金身,然而,这一寺的污秽,我竟从未见佛睁眼看过。”

  他冷笑一声,显然心灰意冷。

  “我在这里躺了这么久,求过佛,想过神,盼过天,喊过僧,竟无一应答,唯有你来。”

  觉心脸颊潮红的厉害,眼睛仍旧睁不开,却厉声道:“我去信佛,倒不如信你。”

  季薄情简直忍不住笑起来。

  聪慧之人常常心高气傲,即便觉心对这间寺庙有情,对佛信仰坚定,可多次遭逢磨难,几番累积之下,他一时愤恼,极有可能会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

  看来自己识人的本事练习的不错。

  她扭过头,像是要跟谁说话,“你看……”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这里哪有什么崔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