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雪悠
她开口道:“斯人,你该明白的,大周与青山书院是密不可分的,楚家世世代代为青山书院山长是因为什么缘故,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楚斯人:“是,楚家世世代代为大周所用,为大周掌管书院,为天下寒门学子建栖身之所。”
“大周的皇帝给了青山书院种种优待,养士百年,正是为了此时。”
楚斯人沉默。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陛下并不需要对为她牺牲的学子抱有太多亏欠,因为他们身上吃穿用度不少是出自大周国库,他们是被整个国家的民众供养的学子,国家和民众危难之际,他们不站出来,谁站出来?
这个内情,学院内的学子们很少知道,但身为青山书院山长,他却是清楚的。
大周国库空虚,后来无法再拨款,也为了不被世家人抓住小辫子,以此生事,季薄情便将这部分钱财用自己的私库垫上了。
现在想来,他有什么理由去怨怼陛下,有什么脸去怪罪陛下?他刚刚还真是一时入了魔障。
“是臣糊涂……”
他现在背脊忍不住冒了冷汗,担心自己刚才的举动给青山书院和其他人带来麻烦。
季薄情也不说话,光是沉默就让楚斯人逼得胆战心惊。
“这也不怪你,毕竟,斯人至情至深,才会如此失态。”
“朕焉能怪你情深?”
有情之人,才是可用之人。
季薄情抬手拍了拍楚斯人的肩膀,“斯人,朕不怪你,可你别忘了大周的律法,刚刚你的行为可够朕砍你好几次脑袋了。”
楚斯人镇定自若,“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待臣为陛下建功立业,再处置臣吧。”
季薄情低笑一声,“那你可得记得……”
她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脖颈,“你的脑袋是朕的,朕先暂存在你那里了。”
“朕本打算重用你,委任你官职,如今,你便先留在朕身旁以观后效。”
楚斯人感激不尽。
“当然,受你连累,君不梦也如此处置。”
他的唇动了动,还是领了命。
毕竟,若是有暴君酷吏,将他诛十族,他的门生弟子学生自然也算在内的。
季薄情将他扶起,心中也有些不自在。
趁着打磨楚斯人的这个机会,她取消了这两位刚刚投奔她的人才一切待遇,总算是在情理上说得过去,唉,她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毕竟现在自己身上唯一的钱还是临走时向玉长生给她零花用的,根本不够养兵养士。
……亏得两人是老实人,都这样了也没有想着换个皇帝效忠。
……
季薄情安置完楚斯人和君不梦二人,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真身那一侧。
假扮成楚贪狼的季薄情已经和玉长生来到越国国都外。
此时,他们远远看着国都周围加强了兵力,民众进出城池也盘查的更严格了。
季薄情道:“你之前来时,他们也盘查的如此严吗?”
玉长生:“并未如此,可能是我打草惊蛇,让越国加强了戒备。”
季薄情摸了摸下巴,“未必如此,朕……不,既然已经接近城池了,也要改换称呼,以免露出马脚。”
“据我猜测,吴人美这是要起战事了,要出兵在外,必先要保护好大本营,吴人美帐下是有高人在侧啊。”
玉长生:“他们这就要派兵了?”
季薄情:“具体如何还要进城才知晓。”
她转过头,看着玉长生一身醒目的道袍,忍不住问道:“你之前进城的时候就穿着这身吗?”
第61章 混入城中
玉长生转过头, 眨了一下眼睛,神情略显无辜。
他缓缓道:“陛下是担忧我会暴露身形吗?”
季薄情奇怪,听他的语气, 他好像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玉长生顿了顿, 才开口道:“陛下请放心,我的轻功若是运到极致, 要比大多数人的眼力要快,纵使我不换衣服, 直接从城墙上翻过去,他们也无法看到。”
季薄情抓住了重点,“所以,你上次来此就是直接从城墙上翻过去的?”
玉长生点头。
季薄情再次看向那座城池的巍峨城墙,忍不住赞叹道:“长生, 你还真是一次次让我大开眼界。”
越国的国都便是原来青州的州府,此城名为长青, 因为是州府, 城墙本就高, 后来吴横江占据这座城,令此城为越国国都,还特地在原本的城墙上又加高了几米,甚至超越了大周的国都长安城,若单论城墙, 此城可谓是易守难攻、固若金汤。
没有想到玉长生竟然能够轻松越过去。
季薄情问道:“你有办法带朕一同进去吗?”
玉长生:“可以。”
季薄情:“会为难吗?”
玉长生淡淡道:“何难之有?”
季薄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那你我夜间行事。”
季薄情打算在夜晚和玉长生一同偷偷进入城中,虽然已经计划妥当,她也没有闲下来。
长青城门口检查严格, 士兵们的效率也不高,城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季薄情绕了一圈,排到一伙商队的后方。
她探头往前张望,一边张望,一边抱怨:“真是倒了霉了,怎么就检查这么严了,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入城?”
她这句抱怨让前面的帮忙运货的伙计如遇知己。
伙计摘下草帽,一边扇着,一边扭头对季薄情道:“就是说啊,我们掌柜的派人到前面打听过,好像关城门的时间提前了,没办法,连给贿赂守城士兵都过不去,说是陛下下了死命令,我们只好在这里排队了,不过,你也别怕,这里可是有不少会做生意的小商贩,刚刚还有在这里卖茶水和果子的呢,说是到了城门快关的时候,他们还会卖席子和被褥,让人在城外打地铺用。”
季薄情可真是佩服这些无孔不入的商人,这也能让他们找出商机来?
若是国家大臣能够如这些尽职的商人一般该有多好。
季薄情:“唉,那不是还要花钱嘛,出门在外,我几乎将钱财都花尽了,若是今日不进城,就只能在野外和衣而眠了。”
她摸了摸额头,露出一副坦荡又无奈的模样。
伙计见她器宇轩昂,举止磊落,又跟自己一同遭罪,自然对她态度十分友好。
季薄情假借从袖子里掏东西的动作,实际上从物品格子里取出一把玩家送给她的鲜枣。
她将枣子分给那个伙计。
伙计在烈日下站了好久,早就渴的不行,季薄情的举动可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立刻热情地招呼季薄情坐在运货马车的车尾阴凉处。
两人坐在车尾板上,一口一个吃着脆脆的枣子。
季薄情随口问起他们是要运送什么货物。
伙计道:“运一些粮食,这一个月来我都不知道这样跟车往返多少趟了,原本也没有那么大的运货量啊。”
季薄情笑了,“是城内的商人在囤积粮食,再在短缺的时候高价卖出去吧?到那个时候,他们可真是挣了一笔好钱。”
伙计:“唉,人家挣了多少钱也不会分给我们这些卖苦力的。”
“说真的,我们最近人手都不够用了,掌柜的也在想多招一些人。”
伙计打量季薄情一眼,“呃,兄台是读书人吗?”
季薄情苦笑道:“以前是跟着一位老学究开设的书院读过书,不过,眼下魏国和越国都不允许普通民众私下开学授课,我们书院被解散了,我也无处可去,就想着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谋一份差事。”
伙计也不懂,只是一直点头,“是啊,自打咱们不是大周之人以后,日子都过的困难了些。”
他撇嘴道:“还不如女帝那个时候呢,女帝虽然名声差,但至少让我们这些人的日子过的没有那么苦,还能攒下一些钱,可现在钱越来越贱了,以前一百个铜板能买一斗米,现在得要一百二十个铜板才能买了,感觉每天米价都在涨,说不定再过两日就一百三十个铜板了。”
季薄情揉了揉太阳穴。
米价一直在涨,囤兵就会花费更多钱,这些事情她早该注意到的,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让她一直无暇考虑这些。
如今再不考虑就晚了,除非她能够马上占据一个产粮丰厚的地方。
季薄情叹了口气,“咱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老哥,你别看我穿成这副模样,可我全家就只剩这一套衣服了,我都怕穿坏了,怎么撑场面?如今这些官员挑选小吏也要看出身好的了,即便我有才华,也比不上一个姓崔的,跟那些世家隔着八辈子远的亲戚。”
伙计哀叹连连,“你我都不容易啊。”
季薄情苦笑,“所以,我也不打算好高骛远了,眼下能够挣上一口吃的才是正经的道理。”
伙计拍了拍季薄情,“兄弟,你这样想就对了,像咱们这种出生时就没有投个好胎的,勉强活着就不错了。”
季薄情双手捂着脸,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背脊弯曲,一副被生活压弯了所有志气的模样。
她扮成的楚贪狼模样着实不错,这样的人也只能沉沦于泥潭中就更让人同情了。
伙计不忍道:“这样吧,我去跟掌柜的说一说,你先跟着我们干活儿,至少可以吃饱饭的。”
季薄情立刻抬起头,目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这样……真的不会太麻烦你吗?”
伙计“嘿”的一下拍了她的后背,“咱们两个谁跟谁啊!”
季薄情又犹豫起来。
伙计:“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难处?”
季薄情艰难点头,“我是不是应该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可是,路上太艰难了,又有土匪流民,我的东西都没有了。”
伙计:“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原来不是魏国人嘛,跟我们越国的身份凭证又不一样。”
“其实,先帝在时,就想要给我们换一套凭证,但,这不是没完成了,新帝又想要改革,导致现在这块挺混乱的。”
“我们现在手里拿着的是户符,写着自己的姓名、出身和地址,若是没有的话,可以让有护符的人为你作保,只要两个人作保,你就能够得到新的户符了。”
伙计指着前方城门的地方道:“他们现在在检查的就是户符,也可以直接在那里办理,毕竟现在流民这么多,总要想办法安置啊。”
“我听到处行商的商人说,其实这块管的都不严了,毕竟魏国、越国、花州、凉州、交州、益州等地用的身份凭证都不太一样,也没有人会去好好管这个,有时候遇到检查的士兵和官员,花点茶钱就打发过去了,就是长青城现在奇怪,居然要求的这么严,就好像城内藏着什么大秘密似的。”
季薄情眼睛骤然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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