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大佬穿成民国四小姐 第23章

作者:小乔且中路 标签: 情有独钟 打脸 爽文 玄学 穿越重生

  聂荣华是想和章亦白共度一生的,但这样被人说,她那自尊心如何受得了?便捂着脸大哭跑回房去。

  聂荣仆见他们这样欺负妹妹,也不管他们是章亦白的谁了,气得一把掀翻了桌子,然后去安慰妹妹。

  这个时候,章亦白就选择在聂家大门外,没选择进去。

  他喝醉了,衣冠不整地坐在泥土墙根下。

  但不代表他听不懂里面的话。

  不过他觉得听了就更心烦了,自己在外面工作都丢了,家里这些人还不安生。那聂荣仆也是,爸妈都是精粮食娇养出来的胃,哪里能吃得了这些野菜粗粮?

  倘若不是自己运气不好,丢了工作,现在早就将爸妈接出去了,哪里能让他们在这里过这委屈日子?

  他扶着墙根,想要起身进去。

  忽然,这时候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小子,这里是聂荣仆家么?那姓章的老头是不是住在这里?”

  章亦白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却也将头埋得更低了些,生怕对方认出自己是章亦白。

  自不必说,这些人肯定是烟馆子里来要钱的,前天他就发现,他爸又偷偷躲在房间里抽烟膏子。

  哪里还有钱买烟膏子,肯定是赊的。

  “是,是吧。”他颤颤抖抖地回了。

  对方一听,鱼贯而入,随后里面就传来父亲的惨叫声,母亲和姐姐的尖叫声,他听得害怕,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一块银元,然后拔腿拼命地往火车站跑去。

  他得走了,他得去金陵找可真,可真一定想极了自己。

  至于这里,他现在是没有一点办法,等到了金陵一切好起来,自己就回来接爸妈,反正自己留下什么忙都帮不上,想来他们会理解自己的。

  可他那一块银元哪里够去金陵的费用?在车站转了一天,铺天盖地都还是牛家的新闻,找牛雪珠借钱的事情他也只能彻底放弃,便去拉人力车。

  只是才一半天,他就受不住了,一分钱没赚到,反而因为走错了地方,耽误了别人的时间,被打了一顿。

  幸好运气不错,遇着个好心的读书人,愿意给他买去金陵的车票,他这才得以逃出这满是噩梦一般的北平。

  他不晓得,他爸爸那里还不上烟馆的钱,烟馆把他姐姐章慧心和聂荣华都抓走抵债了。

  聂荣仆追上去救妹妹,反而被那些烟馆的人打断了一条腿。不但如此,连房子也被烟馆的人强行收走,自此后这聂荣仆便在街头流浪。

  一边想办法救妹妹,一边打听章亦白的消息,担心他被这烟馆的畜生们找到,可在晓得他逃到金陵后,对他的担心也变成了无尽的恨意。

  而牛雪珠因为名声问题,虽然还是度玉门的弟子,但不再是牛主任的千金,度玉门的弟子对她也不似以往那样尊敬奉承,即便是她师父殷红兰,也开始对她大呼小叫起来。

  她查到萧渝澜与她妈妈的事情有些关系,于是将这笔账都记在了萧家的头上去,势必是要将萧渝澜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牛夫人因为这些风流韵事,被牛大头用皮带抽得全身是伤,娘家人为了讨好牛主任,不敢接收她,小男友们在事发后又第一时间纷纷离开北平,所以她最后只能拖着满身的伤流落街头。

  偏她这丑事闹得尽人皆知,连乞丐也欺凌她,可谓过得生不如死,却又不愿意去死,总想着凭着自己的命,一定还会柳暗花明的。

  可是已经秋末了,夜里的露都带着冰霜,身上全是伤的于慧慧又冷又疼,捡了几张写满自己风流八卦的报纸蜷缩在墙角。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过,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吓得她顿时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叫出对方的名字,“宋慈慈?”

  宋慈慈的魂魄悬在半空中,看着如今的于慧慧,没有说话,便消失在她眼前了。

  随后出现在另外一条巷子,巷子口萧渝澜把车停在那里,自己背靠着车门站在旁边。

  宋雁西撑着一把伞在巷子里等着。

  见宋慈慈回来了,“怎么样?”

  宋慈慈叹了口气,“我不恨她了,可我想见妈妈一面。”从那胶卷里出来后,她就发现自己一日比一日虚弱,四妹说因为她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如果再留下的话,怕是要魂飞魄散,除非她想变成厉鬼,不断杀活人获取生气维持。

  宋雁西听完她的话,想着这样去肯定是不行的,便道:“我一会让人把她屋子里的佛牌摘了,你晚上入梦吧,正好告诉她你的尸骨在哪里,明天她会让宋德仁去带回来。”

  到底是宋家那边出面办二姐的丧事,才算是名正言顺,也能洗清她这么多年来的冤屈。

  只是不晓得妈妈知道了这么多年错怪了二姐,会怎样?

  还有三姐那里,二姐的尸骨找到,也瞒不住她了,该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第27章

  是夜,宋太太刚睡着,迷迷糊糊地便觉得有些凉飕飕的,以为是窗户没有关好,喊了几声不见丫鬟来,便自己披着衣裳起来。

  窸窸窣窣地摸了半天,没摸着灯线盒的开关,只能坐在床边弯腰凭着感觉找鞋子,刚穿好要起身,忽然不知道哪里卷来一阵阴风,然后一个声音传进耳朵里,“妈?妈,我回来了。”

  宋太太吓了一跳,虽然快二十年没听到这声音了,但她肯定不会听错,是那自甘下贱的死丫头回来了。

  她又气又心疼,下意识就回了一句,“你死在外头就好了,还来做甚?嫌宋家的脸面还没被你们丢完么?”

  她这一骂,也忘记要去关窗户了,就这样坐在床边。

  然这才骂完,就见着宋慈慈来了,穿着离家那天的新裙子。

  那是一套十几年前很流行的洋裙,孩子她爸从大不列颠来的商人手里买的,听说当时北平没有几套呢!

  所以宋太太记得很清楚,尤其是想到这死丫头打扮得漂漂亮亮跟野男人私奔,就有些急气攻心,口不择言,“你怎么还有脸回来?那野男人呢?”

  宋慈慈听到这话,忍不住失声痛哭,原本她曾经是阳光坚强的,可是听到亲生母亲这些像是刀子一般的话,便无比难受。

  听说正是自己失踪后,原本就十分严厉的妈妈就变成了这样,所以她无法想象,两个妹妹这么多年是怎么在妈妈这些恶毒的言语下活下来的。

  她一边哭,一边朝宋太太走去,“妈,我没有,我是被于慧慧骗了,她说要借我衣裳拍照,我才带着衣服出门的。”

  原本要继续破口大骂的宋太太听得她提起于慧慧,一下想起这两几天闹得满城风雨的牛主任夫人,一下愣住了。

  宋慈慈也继续说道:“妈妈,我被她跟人合伙害死了,尸骨就在九拐胡同旁的土地庙里。”

  这话让宋太太大惊失色,一面摇着头,“不,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跟人跑了,你不是她。”她宁愿承认女儿跟人跑了,丢尽了脸面,她也不愿意承认,这个女儿死了。

  宋慈慈看着如今也是苍老迟暮的母亲,心里说不出的痛苦,可是外面的鸡鸣声提醒着她,该走了。

  所以只得‘噗通’一声跪在宋太太的面前,“妈,您要好好保重,妹妹们没有什么错,千错万错都是我不该轻信朋友,我走后你们要和和睦睦的,莫要再怨三妹和四妹了。”

  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一阵阴风又卷了进来,吹得帐子也飞起来,将宋太太的视线挡了去。

  等她连忙拉开帐子,跪在跟前的女儿已经没了身影。

  她开始有些慌了,这会儿也适应了黑暗,连忙开门出去找,一边找一边喊,“慈慈,慈慈,宋慈慈,你给我出来!”

  她正要冲出门去,忽然发现自己被人按住了肩膀,猛地一睁眼,发现屋子里亮堂堂的,开着电灯。

  丫鬟在床前守着,双手正按在她的肩膀上,见她醒来松了口气,“太太做噩梦了么?”

  “梦?”宋太太只觉得浑身全是冷汗,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起宋慈慈的磕头告别的情景,“什么时间了?”

  “快四点了。”丫鬟扭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西洋钟,“方才奴婢听着您喊,进来发现您竟然避闭着眼睛要起身,吓着奴婢了,赶紧将您摇醒。”说着,见宋太太似乎没什么事情了,就去给她倒水。

  可宋太太喝了水,怎么也睡不着了,那个梦一直回荡在脑子里,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立即把宋德仁喊来,“收拾一下,我要去九拐胡同旁边的土地庙。”

  宋德仁不知道宋太太昨晚梦见了宋慈慈,以为她是要去拜佛,“去那里做什么?八国军进北平的时候,给炸没了,如今就剩下半个土地爷在那放着,一直荒废着呢。去大永安禅寺吧,听说又给修起来了,这季节香山的风景正好,满山的红叶,妈去了也能四处转转。”

  宋太太哪里有那闲情雅致,她虽不相信梦里宋慈慈所说的一切,可是快天亮的时候她想起来,曾经宋慈慈跟于慧慧是同学,好几次还想将那个大方脸的于慧慧请家里来,自己看着不舒服,不让她领回来。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去看一眼,不然是不能安心的。

  宋德仁只觉得今天宋太太莫名其妙,但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毕竟还等着她死了后,从她手里拿到遗产呢。

  于是便找了车来,吃过早饭就带她去。

  五柳斋里,宋慈慈这一次托梦,又耗了不少精力,如今虚弱不已,宋雁西将她继续养在扇子里。

  想着等她的尸骨挖出来后,就送她走。

  但宋雁西不确定,这梦到底有没有用,说实话她对这个妈妈是不太了解的。

  所以天亮后,就一直等消息。

  终于,快晌午的时候宋家来人了,见了宋雁西如寻得了主心骨一样,“四小姐,出大事了。”

  宋玉芝听说宋家那边来人,以为是宋太太怎样了,急急忙忙赶来。

  正好听到那下人哭道:“咱太太昨晚做梦,梦见了二小姐,说十几年前被牛夫人害,尸骨在大拐子胡同旁那荒废了的土地庙里,今儿一早太太就喊了少爷领着去,果然在地母庙的井里找到了二小姐的尸骨。”

  说来也奇怪,死了快二十年,可从枯井里捞出来,像是才死了半个月的样子,家里的佣人和街坊们都认出来,就是那个传言给人私奔了的二小姐。

  宋玉芝听得这话,好似晴天霹雳,接受不得这个事实,当即就昏死了过去,幸好胡小妹和陶陶都在,赶紧将她扶住了。

  来人则继续说道:“警察厅的人已经过去了,身份基本核实,这会儿正在街上抓于慧慧,四小姐您先回吧!少爷他什么都不懂,这会儿太太还没醒,家里不能没个主心骨。”

  “好。”宋雁西觉得很奇怪,她明明早就知道二姐死了,二姐的灵魂就在自己这里,昨晚还是自己建议她去冒险托梦的,可是现在听着来人说着二姐尸体被找到,心里却又生出一种莫名的悲伤,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不舒服,抬手摸了一下,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滚出来了。

  来人见了,怕她跟柔弱的三小姐一般昏过去,着急不已,“四小姐,这会儿您可不能再倒下啊。”

  “我没事,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来。”想是因为掉了眼泪,声音也有些变得沙哑起来。

  来人半信半疑,“那小的先回去,您可赶紧来。”

  那人走了,宋雁西让人将宋玉芝叫醒来,给她喝了些安神的汤,也换了黑色的旗袍,这才与萧渝澜扶着宋玉芝上了车,往宋家去。

  宋家这大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毕竟尸体几十年还没彻底腐烂,着实奇怪。二来这桩命案居然牵扯了当下风头最盛的于慧慧,所以自然是引来了四面八方的人围观。

  宋雁西他们到的时候,更是有不少讨人厌的记者围上来,不过都被萧渝澜师徒给拦住了。

  宋慈慈的尸体已经找了几个胆大的团头娘子给她清理,还换了新衣裳,如今躺在原本宋太太给自己准备的棺里。

  四下铺满了她活着时最爱的郁金香,棺材就置放在家里的偏厅里,灵堂还没搭建起来,好在她棺材后方已经点上了三根蜡烛,前面有个年纪大的聋哑婆子在烧纸。

  各路管事都在这里等着主人家的安排。

  身体孱弱的宋玉芝看到的那一瞬,向来柔弱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挣脱陶陶一个习武之人的搀扶拉扯,朝着棺材扑了过去,哭得死去活来。

  宋太太第一胎得了个儿子,第二胎宋老爷想要个女儿,名字都提前取好了,就叫宋慈慈。

  可是没想到孩子呱呱坠地,却是两个闺女,一强一弱。

  宋玉芝就是弱的那个,名字还是祖父后面取的,从前都叫她三妹来着。

  她身体弱,所以没有像是宋慈慈那样出门读书,也是当时家里最小的孩子,得了哥哥和姐姐们全部的宠爱。

  母亲一向严厉,宋慈慈这个其实才比她大了几分钟的姐姐,就承担了母亲所弥补的那一份温柔。

  所以可想而知,宋慈慈在宋玉芝的心里,占据着怎样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