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国太子妃 第33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王彪自知丢了人,瞪那汉子一眼:“我能不知道那是兵吗?我这不跟军师开玩笑呢?”

  他一张黑峻峻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瞧见楚承稷身旁拿弓箭的那几个汉子,忙转移话题:“你们几个小子何时会使弓箭了?”

  东寨会射箭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从前当猎户的。

  弓箭可不比刀剑拿手上随便比划就行,射箭得讲究一个准头。

  被问话的几个汉子嘿嘿一笑:“我们哪里会,是军师让咱们把箭搭在弦上做个假把式唬人。”

  王彪想到二当家一行人那般利落地放下了兵器,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被他们这一排拿弓箭的给慑住的。

  再看楚承稷时,眼底敬佩之意更甚,“高!军师这招实在是高啊!”

  楚承稷只道:“王头领当禀了寨主重赏射中二当家的那位弟兄,若非二当家中箭,我这边也唬不住他。”

  王彪乐道:“自然自然,那一箭是武三叔射的,我回头就去寨主那边给军师和武三叔请功!”

  他看了一眼天色,“又快到下半夜了,军师快回去歇息,明早寨主召集东西两寨的人在祠堂给二当家定罪时,我再命人去请军师。”

  楚承稷点了头,看着滂沱夜雨,嘱咐了声:“后山那边得警惕些。”

  王彪拍着胸脯道:“军师放心,好几个弟兄在那边守着呢,一有情况就会有人回来报信的!”

  ……

  楚承稷回到小院时子时刚过,雨声将他开关院门的声音都掩了去。

  他没直接进屋,收了伞,把一路提着照明的灯笼取下来挂到了屋檐下,借着这点昏黄的光亮看着雨幕出神。

  东西寨已收拢,两堰山地势虽易守难攻,运送物资却困难,要带一支兵出来,得把地盘扩大些了。

  卢婶子上了年岁,觉少眠浅,夜里醒来发现外边亮着灯,出门一看就见楚承稷负手站在檐下,身姿茕茕。

  她叹了口气:“小两口吵架了?”

  楚承稷摇头,“没有。”

  卢婶子道:“婶子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你们对不对劲儿啊,婶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下午你在房里歇着,你家娘子也是坐在外边看雨。现在她歇屋里了,你就跑外边来?”

  楚承稷心知她误会了,他出门时卢婶子已经歇下了,并不知他这是才回来,但他不善解释,只说:“不是。”

  卢婶子缺只当他嘴硬:“哪家夫妻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个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们要这样赌气?这辈子能成夫妻啊,不知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缘分,几十年光景,得珍惜着过才是。咱们寨子里那些个大老粗都会疼自家婆娘,你家娘子这样貌这脾性,打着灯笼都难找着,你还不把人哄着些?”

  楚承稷知她是一番好意,只道:“谢婶子。”

  卢婶子叹了口气:“谢婶子有什么用?你好生哄哄你娘子才是,你瞧她那般好模样,哪天有空下山,给她卖个簪子耳坠,哄她开心才好。”

  太子沉默着点了下头。

  卢婶子这才道:“回屋去吧,大晚上的,别在外边吹冷风了。”

  楚承稷的确也没了在外边思索接下来布局的心思,推门进屋,一眼就看见其中一床被子落在了地上,显然这是被某人睡着后踹下去的。

  屋内漏雨,地上有水,掉地上的那床被子沾湿后今夜是不能用了,他捡到木箱上放着了,才把占据了大半张床的某人身体摆正,脱下外袍只搭了个被角躺下。

  先前在房里不觉着,这会儿盖上这床被她盖过的被子,才发现上面似乎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

  想起那日林昭说她“香香软软”,楚承稷不由得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极好的目力让他在黑暗中也能看清秦筝脸上的细节,她精致得仿佛就是个美玉雕出来的人儿。

  肤色胜雪,铺散在枕头上的乌发如云。

  这样一头漂亮的长发,最相配的是玉簪。

  他视线下移,落到了秦筝脸上。

  他想了一下午,才算想明白了她为何在他说出那番话后,那般戒备。

  她很聪明,但这次她是真会错意了,他说那些话并非是在试探她。

  告诉她陆家的事,只是下意识觉得该让她知道,跟着他的日子并不是毫无盼头。

  黑暗中楚承稷抿紧了唇角,看了她玉白的面颊片刻,侧过身打算朝外睡时,怎料某人突然一记梦拳,好死不死地打在了他眼角。

  楚承稷:“……”

  他面无表情捉住那只打人的手,按回被子里。

  明天还是给她找个大夫看看吧。

第28章 亡国第二十八天

  秦筝这一觉睡得黑甜。

  醒来时屋外还有淅沥的雨声,大概是雨势小了,屋内倒是没怎么漏雨了。

  她偏过头往外看了看,楚承稷依然是靠床边睡着的。

  有时候她都不清楚他是刻意睡床边来跟自己保持距离,还是被自己睡着后挤过去的。

  天色还早,她准备起身去厨房帮卢婶子做饭,坐起来时才发现手被一只大手拽着。

  因为这番动静,楚承稷也醒了。

  他似乎就没有睡眼朦胧的时候,眼皮一掀开眸光就是清冽带着寒意的,眼底瞧不见半点困倦。

  片刻后,那清冽的目光里才多了几许温润,像是一头刚醒来的凶兽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只不过比起昨日,他眼下的青黑更明显了些。

  屋内光线有些暗,秦筝半坐着,同他四目相接,注意到他眼角有一小块淡淡的淤青,再看自己一直被他握着的手,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讪讪道:“我昨晚打的?”

  楚承稷注意到自己还抓着她的手,松开后道了句:“没事。”

  被他抓了一晚上的手在他松开后才觉麻得厉害。

  秦筝干巴巴说了句:“对不起,我睡相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非常不好。

  楚承稷嗓音平静:“不怪你,这床确实有些小了。”

  秦筝知道他这么说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没好意思接着他的话说是,下了床穿好鞋子后才道:“天色还早,相公再睡一会儿,我去厨房帮卢婶子做饭。”

  楚承稷在她出门后,才抬手按了按眼角,能让她一眼看出来,是淤青了么?

  这股手劲儿,不学套拳法可惜了。

  ……

  秦筝去厨房时,卢婶子锅里刚热上水,显然是起来没多久。

  她坐在灶膛子后往灶里添了把柴道:“娘子今天怎起这么早?”

  秦筝心头正因为自己昨晚把楚承稷眼睛都碰青了而尴尬,用冷水浇了把脸:“醒了睡不着,就来厨房看看了。”

  “这才几月的天气,女儿家别用冷水洗漱,身体里积了寒气将来可不好受。”卢婶子见状过来帮她倒掉了那盆冷水,从锅里舀了一瓢温水:“才烧上没多久,没多烫,但也比冷水好些。”

  “谢谢婶子。”秦筝道了谢,用自己的洗脸巾子拧了温水擦脸,又问:“婶子早上打算做什么?”

  “下雨天地里泥泞,不好去摘菜,做个臊子面吧。”卢婶子道。

  秦筝点头:“那我来和面。”

  她拿了干净的瓷盆就去橱柜里装面粉。

  卢婶子等她拿了面回灶台处加水和面时才问:“还在同你相公闹别扭?”

  秦筝一边揉面一边道:“没有啊”

  卢婶子脸上多了些无奈:“你们这小两口啊,回答起我老婆子的话来说辞都是一样的。昨天夜里我看外边亮着灯,出去一看,你相公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屋檐底下站着吹冷风哩!你也是,昨天一个人在门口坐了一下午,婶子都看在眼里的!”

  听卢婶子说昨夜楚承稷去门外吹冷风,秦筝低头揉面没立即回话,她有点怀疑是自己睡相太差把人给挤走的。

  卢婶子看她这样,倒是愈发为这小两口着急了,道:“昨夜我说过你相公了,今日就跟你叨叨几句吧,夫妻间哪能没个闹别扭的时候,但凡事别憋在心里,不管多大的事,说开了就好了,男人家心思粗,有时候说话做事没个分寸,惹了你不痛快,你总得告诉他,他才知道。这日子啊,都是磨合着过的。”

  秦筝揉好面,用拳头按了按面团,含笑道:“我省得。”

  若是寻常夫妻,卢婶子说的那些话的确在理。

  但她和楚承稷这对名义上的夫妻,明显不属于“寻常”范围。

  他们之间,早晚都绕不开沈彦之这个话题,只是在昨天之前一直没人捅破才粉饰太平罢了。

  逃亡的这一路,楚承稷的确是一直护着她的,她感激他,却也不是没想过,他为何一定要带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起逃?

  就因为她是太子妃?

  如果说一开始她在东宫选择跟着楚承稷逃是为了保命,那么楚承稷几次遇险拼了命都要护着她一起突围,秦筝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太子对她情根深种,二是自己对他有用。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筝感觉楚承稷对她也不是情根深种,他待她的好,有点像雾气凝成的花,看着很好看,但伸手去抓就散了。

  不管他保持距离的原因是不是不举,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那么就只剩第二种可能,她对他有用。

  书中写沈彦之是为太子妃造反的,只要她在楚承稷手中,他就多了一张对付沈彦之的底牌。

  秦筝不愿意把楚承稷往这样卑劣的方向去想,一直在努力思考他拼死带她出逃的第三种理由,可惜目前还没想到。

  所以在昨天楚承稷说出可以送她去沈彦之身边的话后,她才会下意识觉得他是在试探自己。

  毕竟她很可能楚承稷对付沈彦之的一张底牌,他怎么可能会放她离开?

  说她功利也好,说她心冷也罢,她只是把自己的处境看得太过清楚而已。

  以前看穿越小说,看到主角大杀四方很爽,但真正轮到自己穿越了,举目无亲,孤立无援,每走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不然不知道下一刻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这世间有善意,却没有会拼上性命也要保护一个无足轻重之人的善。

  楚承稷对她好,她总得知道他想从自己这儿换走的是什么。

  感情?秦筝还没自恋到那程度。

  以楚承稷的谋略,显然也不是会拘泥于儿女情长的。

  这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早习惯了一切等价交换。

  楚承稷救过她,她在他重伤时也衣不解带地照顾过他。

  他要复国,往后只会站得越来越高,自己如果只有太子妃这一个身份,她跟他永远不可能对等,因为她所拥有的一切都要靠他赋予。